“蘇大公子莫不是喜歡聽蘇大小姐的哭喊叫喚?好好的人非說病了折騰身邊之人,很好玩?且我同蘇大公子說過,這腿傷若是再出了問題,神仙來都幫不了你,看來蘇大公子并未將我的話聽進耳朵里。”
蘇梓寧冷言開口,方才還昏迷不醒之人,眼下聽了她的話,倒是嘴角帶笑的睜開眼睛來。
“若是為兄當真死了,阿寧可會像雪兒那般為為兄哭一哭?”
蘇梓寧像看什么怪物一般的看著他,哪有人還盼著自己死的?
“自是不會。”
別說她對蘇秋白沒什么感情,沒有哭的必要,雖是帶著血親的關系,那也不是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況且,她也不是會哭天喊地之人。
蘇秋白見她如此回答,倒是也沒有太過驚訝,想來早就料到了,便也不再同她打趣,正了臉色看著她。
“若是能為寧兒解圍,這一條腿又算得了什么。”
這一次倒是換蘇梓寧愣住了,半響才皺眉看著蘇秋白道:“我并未被圍困,又何須你來幫我解圍?”
床榻上的人蒼白著臉色扯出一絲笑意:“阿雪一路念著進來,只說你到了門前卻被熙貴妃喚走了。”
“同皇室后妃扯上關系的事兒終歸不是什么好事,且熙貴妃還有孕在身,脾氣暴躁又無人敢管,傷了身邊醫女的手也無人敢多言,你這一雙手能治病救人,若是被她傷了,豈不可惜。”
收了面上的冷色,蘇梓寧開始幫他重新處理又開始滲血的傷口,幸而這蘇秋白還有些分寸,不至于讓內里的骨頭再受重創,滲出來這一點點血液,也不過是縫合的傷口再被撕裂,將養幾日便能養回來,只是前些時日的湯藥算是白喝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躺在床上還有心思關心宮里的事兒。”
熙貴妃傷了醫女之事到底不光彩,不止宮中瞞住了這消息,熙貴妃的母族也是著手宮內宮外將消息壓下來了,蘇秋白怎么知道的?
蘇梓寧手中涼涼的藥膏涂在傷口處倒是消了許多痛意,疼了這幾日,他幾乎都要麻木了。
“那醫女的哥哥同我一齊在江洲書院讀書,昨日來府上看望便提起此事,聽說傷了手上經脈,這一年半載是沒法子施針開方子了。”
那醫女竟還是官家子女?女子學醫本就少見,何況還是家境不錯的人家,若不是十分喜歡,必然不會堅持到這個年歲,想來這傷了手的打擊于那女子來說,該是不小的。
“蘇大公子在江州學習倒是認識了不少人。”
隨意回了一句,蘇梓寧將蘇秋白的傷口處理好,又放了些麻藥上去。
這是她近來閑暇之余做出來的,不至于叫人上癮,且也有鎮痛的作用,所用藥材不算貴重,可以給蘇秋白多留一些。
聽蘇梓寧這般說,蘇秋白看了她一眼:“也不認識許多,不過是平日一起喝酒玩鬧的三兩人罷了。”
蘇秋白的解釋蘇梓寧并未聽進耳朵里,她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將傷口包扎好,又囑咐了他不可再亂動,蘇梓寧才將府里新找來的大夫喚來,細細教了那麻藥的用法,這才起身。
“你自己都身患重傷躺在床上,外間的事還是少管為好,我從未將你們視為親人,自也不用你相護,再有下次,我不會再趕來救你。”
留下這么一句話,蘇梓寧便開門離去,留下蘇秋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半響彎唇笑了笑:“當真是絕情啊,可是這血脈相連的關系,如何是說斷就能斷的......”
那大夫垂首站在一旁,也聽不懂蘇梓寧同蘇秋白說的話,只是隱約感覺出來這家的兄弟姐妹之間關系算不上十分的好。繼而在觸及到蘇秋白目光的時候心頭一震,第一反應便是立刻跪下去。
“小的不過是給公子治傷的,除此之外的事,小的未能聽見,未能看見!”
聽了他的話,蘇秋白才收起眼中戾氣,恢復了往日待人時的溫和。
“辛苦先生了。”
......
蘇梓寧出了蘇府,原候在府前的馬車不見蹤影,她正奇怪間,長街對面傳來一聲輕喚,她抬眼看去,竟是弦音。
看著弦音身邊那馬車檐上掛著的四角銅鈴,她心中一喜,白千燁竟也來了。
三步作兩步的小跑過去,一進馬車,白千燁果然坐在其中,手邊放著散發香味的酥餅,竟是千禧樓里做出來的桃花酥。
“誒?不是放他們回去七日,怎么今日便有人去將門打開了嗎?”
邊說著蘇梓寧拿起一塊酥餅便喂進嘴里,那香氣在口中蔓延,沒有比這一刻更滿足的了!
這一天的,從早上去將軍府用了些早膳之后便忙到現在,去了宮里又跑來蘇府,她還當真是餓了。
白千燁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心下慶幸帶了些吃的來給她,卻又心疼她餓成這般模樣,在一旁為她暖了熱水遞到她手里。
一旁的花令看著也是心疼主子:“縱使貴妃娘娘不知道心疼人,不備些吃的給娘娘,那蘇府里的人也這般不會做事?娘娘是去救蘇大公子,他們竟然讓娘娘一直這般餓著!”
聞言,蘇梓寧拿著桃花酥舍不得放下的手沖她擺了擺:“罷了吧,若當真準備了吃食我也不敢用!”
想想離宮時熙貴妃手中那碗不知加了什么藥物的羹湯,從前沒注意這個,日后在這些人面前用膳可是要提著十二分的小心了,或許一個不注意便要丟了性命!
弦音會意,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自家娘娘的話是有道理的。
白千燁將最后一塊桃花酥遞到她手里,才開口應她方才的話。
“是宋元帶回來的。你雖放他們幾日假,但你那樓中大廚沒什么去處,說是樓中爐灶閑了幾日,該要開開火用一用,做了些桃酥出來,宋元便帶了些送來府上,我想著你喜歡吃,便順路過來接你的時候帶過來給你。”
蘇梓寧吃的嘴巴一鼓一鼓的,還不忘沖白千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