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皇太后，今日才來請安，是臣妾之過，請太后賜罪！”
實則在今日入宮之前，蘇梓寧都忘了問這宮里還有些什么人，對于這位太皇太后的存在，她也是近幾日才知曉的......
太皇太后擺擺手：“哀家喜歡清靜，你們這些年輕的沒有什么耐心，來了也是煩擾哀家這把老了的身子骨。”
罷了又想起什么一般，那雙不算明亮卻依舊像是看透一切的眸子看著蘇梓寧。
“你同燁兒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來的，向來男兒娶妻、女子婚嫁，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也從未問過你們自己的意思。”
“燁兒真心待你，三媒六聘未曾少過，娶你入府也是做的正室王妃，如今來哀家更前兒，怕哀家為難你，也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寧丫頭，女子這一輩子最該高興的事兒，便是嫁得一好郎君，你該知道惜福才是。”
蘇梓寧聽著，半響也回味過來，太皇太后這是在給白千燁抱不平，也是提醒她要安分些。
聽燕兒說，嫁入王府之前她還鬧了幾次，動靜不小，叫許多人都知道了蘇家這庶女還不愿嫁入端王府之事。
雖說其中不乏蘇家那兩母女攛掇、想要她自己毀了這樁親事，但事情到底是她自己鬧出來的，這笑話，也是叫別人看到了的，太皇太后今日有此一言，也實屬正常。
“皇祖母對我們這些小輩向來慈愛，如何會為難寧兒，孫兒不過是想念皇祖母罷了。”
白千燁俯首，一席話說得太皇太后又重展笑顏。
蘇梓寧亦是彎了彎唇角。
“太皇太后所言，臣妾心中明白，王爺真心待臣妾，臣妾自然也真心待王爺。”
從前那些糊涂事雖不是她做下的，但確實不該，眼下這身子換了她來，她自然不會再做出那般丟了自己臉面還不討好之事。
聞言，白千燁看向她，那眉目之中柔情都快要溢出來。
太皇太后在旁看著二人如此，這心里也高興。
燁兒是她護著長大的孩子，她也不想他娶個什么高門貴女，只要是他自己喜歡、能同他安生度日的賢良女子便是。
“你能想明白便是最好的，好好陪在燁兒身邊，燁兒必不會薄待了你。”
太皇太后說完，揮揮手示意身旁的芳若。
“將那珠子撤掉些，本也只是為了看看端王妃長什么樣，如今看清楚了，便不必留這許多珠子了。”
這眼睛是越發的不中用，一開始還只是受不得日光，眼下連夜明珠的光亮都受不住了。
“芳若姑姑等等。”
蘇梓寧看著四下已很是昏暗的環境，若是再撤去些夜明珠，只怕是要摸著黑說話了。
“太皇太后，臣妾不才，看過些醫書，對太皇太后所患之癥略有涉及，斗膽請太皇太后再忍耐些時刻，讓臣妾為太皇太后看一看脈象可好？”
蘇梓寧說完，太皇太后沉思半響，這才點點頭示意她上前來。
“你會些醫術之事，哀家也聽到過些，聽說你在皇后宮中尋出些東西，熙貴妃懷孕中毒之后，也是你幫著解的？”
蘇梓寧汗顏，這哪里是聽到過些？
熙貴妃的事兒也便罷了，可皇后院中那事兒可是極其隱秘，未曾外言的，這皇宮甚至宮外的事兒，只怕沒有能瞞過她眼睛的。
“回太皇太后，確是如此，皇上下令臣妾照顧熙貴妃腹中龍胎，臣妾不敢有半點怠慢。”
避重就輕的回了太皇太后，蘇梓寧細細聽著之間脈搏的跳動。
聽了半響，她松了一口氣，退一步俯首：“太皇太后患的病癥，臣妾已有決斷。”
見白千燁滿臉緊張，蘇梓寧安慰他般笑了笑。
“不是什么大病，臣妾原以為太皇太后是心病，眼下看來，不過是作息紊亂、食欲不振所致的小病小痛罷了。”
蘇梓寧說完，不但太皇太后不信她，連帶著一旁的芳若都有些懷疑。
“王妃娘娘可是看錯了？不然再把脈試試？”
太醫院的太醫輪番來壽安宮看過，都說是不可治愈的重病，怎么到了王妃娘娘這，就變成小病小痛了？
蘇梓寧解釋：“當人的機體開始衰退的時候，體內各部分的機能多少都會出現些問題，太醫診斷的不錯，太皇太后時常覺得心口悶痛，與血脈不暢有些關系，卻不是主要原因。不知太皇太后是否夙夜難眠？且平日用膳沒什么胃口？”
人老了，腸胃上的病無可避免，加之太皇太后又思慮過甚，不能好好休息，會如此這般也不奇怪。
芳若眸光亮了亮。
“確如王妃所言！不知王妃可知這病該如何醫治？”
若是能治愈，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是蘇梓寧卻搖搖頭。
“只有久養調理的法子，沒有立竿見影的治療藥物。”
眾人沉寂，連蘇梓寧都這般說了，那可見事實也確實只能如此。
罷了，能治好便是！時間久些也無妨。
見太皇太后胸悶之癥又開始發作，蘇梓寧讓芳若去太醫院尋了銀針來，針灸過后，太皇太后果然好了不少。
又開了安神助眠的方子留下，保證過兩日還會入宮給太皇太后看病，蘇梓寧這才同白千燁一起離開壽安宮。
......
“芳若，你看著這孩子怎么樣？”
床榻上，眾人以為睡過去的太皇太后在蘇梓寧和白千燁離開之后睜開了眼睛，開口問起身邊之人。
芳若幫著整了整被褥，帶著笑回她。
“同傳聞中不一樣，奴婢看著端王妃的樣子，哪里像是蠢笨之人，倒是心思通透，很是聰慧。”
“奴婢聽說王府里那李侍妾，多次招惹王妃，若不是險些害死王妃身邊那個大丫頭，也不至于被王爺趕出府去，可見王妃也不是個喜歡吃醋鬧事之人。”
除了這庶女的身份低了些，旁的，品性相貌，是樣樣都不差了的。
太皇太后點點頭：“不爭風吃醋最好不過，皇家妃嬪，最該懂得便是安分守己，日后他們到了這皇宮里來，她也不會給燁兒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