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出現的突然,走的也是快速。
張洋本想同他共進午餐,但顯然鐘意沒這個心思。
隨著3人遠去,小店里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張洋不知怎么的莫名有點心神不寧,特別是在臨走之前,顧嶼非突然的回眸一撇。
無所適從的不安里,張洋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小聲說著什么,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最終只給了他一個“好。”
隨著電話里的嘟嘟聲起,張洋總算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很是可笑,張洋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或者說他又有什么好不安的。
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因為內心深處的心虛。
***
出了店外,那群殺馬特少年早就走了,顧嶼非一下子失去了目標,變得漫無目的起來。
帶他出來的鐘意自然是定好計劃的。
此刻臨近中午,鐘意帶顧嶼非去了一家法式餐廳。當然駱東升是順帶的。
餐廳門童面容英俊,身高腿長,身著西裝革履,發型梳的一絲不茍。
這會兒一見一輛林肯緩緩駛來,立馬上前相迎。
降下的車窗里是一張熟悉的臉,門童笑嘻嘻的叫了一聲“鐘先生。”
顯然,鐘意是這里的常客。
鐘意下了車,隨意的將車鑰匙一甩,自顧自的將后頭的顧嶼非迎了出來。
門童見過鐘意數面,倒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貼心的親自相迎;不由得心生好奇,多看了幾眼。
卻不想,這一眼看得他眼角直抽抽。
門童閱人無數,還是頭一次見到來這會穿著這么...狂放的。
他盯了兩眼空蕩蕩的褲腿,目露遲疑:“鐘先生..這是..”
鐘意一心顧著大哥,沒空跟門童講話,頭都不抬,擺手示意他去停車。
門童雖心有疑惑,但到底不敢怠慢。能來這吃飯的非富即貴,他一個小小門童照做就是了。
鐘意熟門熟路的帶著鐘意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拿起菜單掃了一眼就遞給了顧嶼非,自個兒起身去方便。
顧嶼非曉得小弟是想請他吃飯了,心里一邊夸贊小弟上道,一邊翻開了遞來的菜單。
顧嶼非扶了扶額,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他揉了揉眼,看向那一個個潦草的字母,有些懵圈。
顧嶼非這會兒覺得這個新收的小弟一點都不貼心了,好好的吃個飯給他看什么鳥語。
欺負他不識字么。
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翻菜單的駱東升,發現他也是一臉懵后,這才心里好受了一點,甚至還有點微妙的小欣慰。
還好,還好,他不是唯一一個文盲。
并不知道已經被列完文盲的駱東升,淡定的隨手點了點,便點完了餐。
顧嶼非一愣,趕忙壓低聲音問他:“你看得懂?”
“不懂。”
顧嶼非納悶道:“那你怎么點的菜。”
駱東升聞言,露出了個迷之微笑。
“瞎點”
顧嶼非: ......對哦
顧嶼非茅塞頓開,翻著菜單,挑順眼的字母一通瞎指。
服務的小哥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先生您確定要這些嗎?”
顧嶼非莫名其妙:“是啊”
服務員小哥哥:“...那祝您用餐愉快。”
顧嶼非: ....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鐘意這趟廁所去的久,回來之時顧嶼非他們已經點完了單。
顧嶼非因為好奇自己這通瞎點究竟點了啥,一直翹首以盼。
鐘意落了座,心里隱隱有點小高興。
這可是曾經大哥最喜歡的餐廳,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由覺得自己果然沒來錯地方。
然而這份高興很快就在服務員的再次到來時戛然而止。
鐘意錯愕的盯著服務員手里海鮮燴飯,只覺得一陣頭昏腦脹。
海鮮燴飯其實挺平常,但可怕的是10盤飯。
10盤飯里種類挺齊全,每一盤味道都各不相同,散發出來的氣味盤盤都很是誘人。
鐘意總算是明白,服務員過來時古怪的表情了。
!!!這他媽的是要人命啊!!誰能吃下十盤飯。
喂豬嗎!!
鐘意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怎么都提不動勺子。
他正想把這些個飯撤下去,就見服務員又來了。
這次隨著他來的是一大摞餐包。
...鐘意的勺子啪嗒摔在盤子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可惜,噩夢般的午餐才剛剛開始,隨著服務員又端上來的五盤面條,兩份意大利餃子,鐘意已經麻木了。
!!!他兩到底跟主食有什么不解之緣。
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的吧!!
駱東升抽了抽嘴角,還是任命拿起了勺子。
自己點的餐,跪著也得吃完。
顧嶼非吃的艱難,吃著吃著甚至想流淚。
那滄桑的面孔上,就差把文盲真的太可怕了,媽媽,以后我要好好讀書,等諸多懺悔寫在臉上了。
鐘意盯著這兩個罪魁禍首,萬分后悔他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非要點餐的時候上廁所。
怪他太天真,顧嶼非會法語那是在之前,如今他連人都能忘了,還有什么不能忘的。
鐘意在這邊懷疑人生,那邊兩個已經吃上了。
隨著食物入腹,顧嶼非就食的動作越來越慢,駱東升倒是早就停下了。
鐘意看了一眼滿桌子的米飯面條,頭疼的閉上了眼。
鐘意胃口盡失,在點新的他們兩顯然是吃不下了。
他倒是想問誰點的餐,但顧嶼非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
鐘意嘆了口氣,就此宣布午餐結束。
***
回去的路上顧嶼非一直在狂打嗝,一聲高過一聲的不知道得還以為是在唱戲。
鐘意對于駱東升的不滿也在一下又一下的拍嗝中褪去了不少。
畢竟說起來,駱東升其實算是無辜的路人,鐘意對他的不滿意歸根結底其實算是遷怒。
鐘意非常非常討厭顧英,甚至稱得上厭惡。
這份強烈的不喜,追根溯源大概是在他還年幼的時候。
鐘意至今都無法忘懷,那刺激眼球的血色一幕。
小時候鐘意其實是很喜歡這個弟弟的,畢竟他又乖又聽話。
但漸漸的,這份喜歡在鐘意無意之中,親眼目睹幼小的顧英將一只沖他犬吠的狗活活挖去雙眼,稚嫩的手指撕開它的嘴巴,割去舌頭時,消失殆盡。
年幼的鐘意是害怕的,在他純白的世界里,從未有過如此血色。
他下意識的告訴媽媽,告訴爸爸,但偏偏沒人信他。
畢竟一個幼小的孩子會有這種歹毒的心思,怎么想都是匪夷所思的。
大人們都覺得鐘意是在胡言亂語。久而久之,被否定的多了,鐘意不在說了。
但從此以后鐘意看顧英是帶有顏色的,深深的恐懼感,讓他根本無法將顧英當做普通的孩子來看待。
那條狗的慘死一度成為鐘意的童年陰影,導致他至今都無法忘卻。
隨著年齡的增長,鐘意更深刻的意識到了,那樣的舉動有多可怕,越細思越極恐。
也因此,對于顧英的不喜變得愈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