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非直直望著街邊的幾個裝扮張狂的殺馬特,一雙眸子亮如星塵。
那夸張到極點的發型,以及奇形怪狀的掛鏈和詭異的紋身無一不是他的心頭好。
顧嶼非瞅了瞅身上如破爛的衣服深深地覺得有一丟丟的自卑。
他覺得自己沒有跟上潮流,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一點都不時尚。
甚至覺得自己葬愛三少的地位岌岌可危。
街邊的那一個個少男少女無一不是容貌精致,那生動的雙眸仿佛閃著智慧的光芒,那精致的五官,就像天使的容顏;黑色的夾克高貴又冷艷,那一頂飄逸的紅發,如驕陽似火焰。
顧嶼非覺得自己戀愛了,那個紅發男孩簡直就是他夢中情人的樣子。
顧嶼非急不可耐的想下車,就見那個藍孩懷里突然扎進了一個侶孩。
....
愛情來的如此突然,也失去的如此突然。
顧嶼非戀愛了不到一分鐘,又失戀了,他有些悲傷,目光在觸及他們身后的理發店時又重燃了希望。
他可是看到他們從那家理發店出來的,他們能如此時尚,他也能。
顧嶼非鬧著要下車,鐘意拿他沒辦法,只能將他跟駱東升先放下,去找停車位。
顧嶼非一下車便直奔那家理發店,路過那群少年時忍不住哼了一聲。
駱東升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且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股不好的預感在看到那群亮瞎眼的殺馬特時更是達到了頂峰。
那群少年被這一聲哼激怒了,顯然是覺得受到了挑釁。
為首的紅發藍孩捋了捋遮住一只眼的劉海,霸氣的推開了懷里的侶孩。
“嘖!想打架?”
隨著這一聲話起,空氣中都仿佛彌漫了硝煙。
顧嶼非雖然覺得沒有人家時尚,但輸人不輸陣,他到底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葬愛三少。
“來啊。”他不客氣道。
這個藍孩哪怕曾經讓他心動,但在這一刻已經成為了過去式,顧嶼非向來是個利落的。
他擼了擼袖子,當即指向街道角落處的沙堆。
“要打去那里打。”
紅發藍孩滿意的笑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打算來個下馬威。
只見他扭著脖子,兩腳飛快的踢踐著泥沙,泥沙隨風起,一時飛沙漫天。
顧嶼非驚呆了,藍孩身后的一眾伙伴眼中散發著仰慕的光。
多么迷人的舞姿啊!!
駱東升看著那個蓬頭垢面的殺馬特抽了抽嘴里,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這都是些什么妖怪!!
是手機不好看還是游戲不好玩,這么急著得鼻炎。
是想上天么。
藍孩一舞作罷,似乎是自信心爆棚,在一眾鼓掌聲中得意忘形起來。
他指向顧嶼非,不泄道:“你敢嗎?”
顧嶼非徹底興奮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剛想起身才發現自己腿腳不便。
他覺得遺憾及了。
在顧嶼非的地盤里,論舞姿沒人比得過他,他一度難逢敵手,現在好不容易來了這一個勁敵顧嶼非自然是摩拳擦掌,以舞相待的。
就這么離開他實在是覺得遺憾。
顧嶼非看了駱東升一會,猶豫了很久終是鄭重的做下了一個決定。
“你去”
駱東升: .....我拒絕
駱東升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都忍不住產生了退縮之意,怎么的都不想面對那群猶如豺狼虎豹的少年。
尤其是那個灰頭土臉的紅發藍孩。
“怎么?”藍孩等的有些久了,對面遲遲不給答復,當即有些不耐煩起來。
顧嶼非不甘示弱,也顧不上勸說了,拽著駱東升,過去就用健全的那條腿,用腿尬舞。
他使了些力,沉寂的沙土再次飛揚起來。
此刻風起,徐徐的風將沙塵以相反的方向吹去。
直至塵落,風止。
駱東升站一邊躲閃不及,滿身滿臉的灰塵顯得他飽盡了滄桑。
可以說非常心酸了。
駱東升咳了咳嘴里的沙土,深深地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走到了盡頭。
大概是他的表情實在是凄慘,紅發藍孩突然覺得無趣,哼了一聲,帶著一眾小弟相繼離開。
昂首挺胸的樣子如同一個不敗的王者。
顧嶼非差點咬碎一口牙。
他目送著他們遠去,轉頭看向那家理發店,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等他腿好了,哪還有他們囂張的份,顧嶼非對自己很有自信;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葬愛三少必須得跟上潮流。
顧嶼非倔起來是10頭牛都拉不住,一馬當先的直往理發店扎。
駱東升哪能真讓他進去,堵在門口就是不肯讓。
還沒等顧嶼非生氣,他身后的理發店老板倒是不樂意了。老板是做生意的,對于送上門的生意怎么可能有放過的道理。
他當即把駱東升趕開,迎著顧嶼非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嘴甜的夸的天花亂墜,直把顧嶼非夸的合不攏嘴;這也更堅定了他要在老板這燙頭的想法。
駱東升聽著老板嘴里一口一個的盤條靚順,真心覺得這人怕不是搞傳銷的;這忽悠的顧嶼非是怎么的都不肯走了,顯然是被洗了腦。
老板頂著個爆炸頭,留著把小胡子,講話像是機關槍,突突突的,什么都說,就是不提價格:“哎哎哎~小伙子你這臉瓜子長的可真俊”
“想燙什么頭啊”說著老板翻出一本圖冊,服務貼心的一頁頁翻,一邊翻還一邊打量顧嶼非。
嘴里不住的評價:“這個不錯,這個也不錯,”
“天吶,小伙子,你咋長的這么俊呢。”
顧嶼非被夸的不好意思,抬手指向壓在最底下的那本圖冊,上面的封面赫然就是紅發藍孩的發型。
老板有些驚訝,心里直可惜了這一張好臉。
那圖冊是他拿來湊數的,本著不放過一塊肉的想法,他的店里可是匯集了當下所有流行的發型。
但可惜歸可惜,湊上來的生意從來沒有拒絕的道理,哪怕這發型是糟蹋了這張臉,但那也是客戶的事;客戶喜歡他當然是照做的。
老板頓了不過半秒,合上圖冊就說:“好”
老板心里的算盤打的劈啪作響,暗算著一會給顧嶼非什么價格。
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個缺錢的,雖然衣服破破爛爛看著像是自己修改了,但那原本的版型他是不會忘的。這人身上可全是大牌,能拿大牌這么糟蹋的,肯定家境殷實;這條大魚他自然是能宰就宰了。
老板想想白花花的銀子忍不住有點高興,拋了拋手中的筆就要準備,路過駱東升時還順道招呼:“喲,小哥,我看你也長的俊,燙個頭不?”
駱東升搖搖頭抽了抽嘴角,趁他一走拉著顧嶼非就想走。這老板眼珠子轱轆轱轆的,明顯是想宰客。
可架不住顧嶼非豬隊友,嘴里直呼呼不走,這動靜引來了老板,手上的瓶瓶罐罐往桌上一放就嚷嚷:“哎,我說你這個小伙子,人家要燙頭,你這是干什么。”
“你還想當人家爸啊,我看你年紀輕輕咋這么嘮叨。”
駱東升被氣笑了,二話不說抗起瞎附議的顧嶼非就要走。
駱東升心里莫名的來氣,這孩子怎么能這么缺心眼,上趕著挨宰呢。
老板很不高興,正要說話,就見到了循聲而來的鐘意。
“洋洋哥?”鐘意有些意外。
被換做洋洋的老板一愣,手指一抖差點打翻那些罐子。
老板名叫張洋,是鐘意的鄰居,只是后面去了國外;半年不見,張洋沒什么變化,依舊喜歡戴假發。他這古怪的習慣從未改變。
張洋有些尷尬,可能是見著了熟人,剛剛的油嘴滑舌頃刻間不復存在。
張洋手忙腳亂的摘了爆炸頭假發,撕去了貼上去的小胡子,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他點點頭:“剛回來。”
鄰居家的哥哥歸來,鐘意原本的郁悶都散去了不少。
“你也真是的,回來不跟我說,不把我當弟弟?”
張洋聞言笑了笑,目光微閃,心中泛起絲絲苦澀,夾雜其中的晦暗情愫更是無法道說。
張洋不過就大鐘意5歲,可他從來都不想當什么狗屁哥哥。可是對面這人從來不懂,就跟當年一樣,他的暗示足夠明顯,鐘意卻壓根不知道。
他原本覺得自己可以等,但他也清清楚楚這段感情哪怕等來了花開也未必能結果,因為他們之間注定永遠見不得光。
鐘意不能,他也不能。
鐘家的權利地位是他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因為他只是張家的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這樣一無所有的他,有什么資格觸碰高高在上的鐘意呢。
只是,偏偏情難自禁,為了得到想要的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幫了不該幫的人。
如今,他很快就要得到想要的東西了,他迫不及待的回來見他心愛的男孩,卻在看到他的時候膽怯了。
他知道,一旦鐘意發現那件事,他的愛慕將會徹底變成非分之想。
也因此,他其實早就回來了,但遲遲不去見他。
張洋可以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拼盡一切,甚至不惜放棄一些東西,但唯獨鐘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