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對話之后,李初一見莫妡與劉浪之間的誤會暫時化解,便問劉浪關于T恤男的事。
“之前你說把我從舊校舍地下救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具尸首躺在旁邊,你確定嗎?”李初一嚴肅認真的模樣讓劉浪感到有些詭異,不覺抖了抖肩膀,然后說道:
“確定啊。當天晚上你同阿蘿去到舊校舍之后,我跟顧瑩瑩就在車里等著,心想保不齊你們還用得上我們。舊校舍旁邊的人越聚越多,幾乎整個學校的師生都趕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有說是鬧鬼的,有說是世紀末日的,有說是外星人,還有人說這是蟲洞,反正說什么的都有,搞得人心惶惶。這時候我發現黃坤和林陽也在人群中,于是就上前把他倆叫到車上,跟他們說明原委。你也知道黃胖子性子急,一聽你跟阿蘿進去了,吵著嚷著要跟進去,我們死活攔不住他,正好這個時候警察來了,在四周開始拉警戒線,并疏散人群,告訴我們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一睜眼什么事都沒了。這種時候還睜眼說瞎話,誰信啊,再說學生又沒再社會上混過,誰怕警察,有幾個學生挑頭讓警察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警察也不知道啊,他們還必須控制住事態,于是兩撥人越吵越兇,甚至還發生了推搡。學生越聚越多,聲勢越來越浩大,情緒也逐漸暴躁起來,我感覺警察也是怕了,有幾個年輕的打開腰間的槍套,手就放在槍上。你說一般人看到警察都要拔槍了能不怕嗎?嗨,這些學生還真就不怕,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們要動槍啦!’,我聽著以為大家會嚇得四散逃開,誰成想學生們反倒朝警察涌了過去,那勁頭,比錢塘江大潮還猛。我心想這下子完了,場面一旦失控,什么都有可能發生,然后我就對顧瑩瑩說趕緊跑,不然等會被人掀了車都不知道誰干的,顧瑩瑩有些猶豫,黃胖子居然嚷著要直接開車沖進去,我心想這下子全完了,可憐我的青春歲月就這么給毀了。”
劉浪講的繪聲繪色,有模有樣,但全都是無關緊要的廢話,李初一好幾次想打斷他甚至想抽他,不過看到一旁的莫妡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還是閃爍著好奇的光,也就忍下了,心想這次就給他個機會,倒要看看這點屁事他能說多長時間。
劉浪絲毫沒有在意兩人的目光,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我聽到有幾個警察甚至用對講機說要調用防暴警察了,就是那些帶著鋼帽手持塑料盾牌的家伙,光想想都把我的腿嚇軟了。黃胖子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催促顧瑩瑩趕緊踩油門沖進去。唉,你猜怎么著?就在這個時候舊校舍里竄出一大團的白霧,打著轉沖到半空,還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我當時以為是土地爺煩了,放個屁想把這幫兔崽子熏跑,后來聽你說了鬼門的事情,才想到那些應該就是從鬼門沖出來的冤魂。再然后,地底下就傳來好大一陣響動,把車子都震晃了。我突然想到難不成是你跟阿蘿發生了什么事,還沒等我說話,黃胖子好像也反應過來了,大聲喊著‘不好,老四可能出事了,我們得去救他!’。接著你猜怎么著?我是完全沒想到,顧瑩瑩想了一小會就讓我們趕緊下車,說要開車沖進人群制造混亂,引起警方的主意,讓我們幾個趁機下去救你。沒想到這小姑娘平常那么嬌氣,關鍵時刻還真敢做。我們三個剛下了車,車門都還沒關嚴實,顧瑩瑩一腳油門就朝警戒線沖了過去,警察學生都嚇傻了,呼天喊地的四散逃離,我哥你說,那場面比美國大片還過癮!”
李初一聽到這里,又想到今天在女生宿舍門口碰到顧瑩瑩和王可可時兩人冰冷的表情,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顧瑩瑩為自己冒了這么大的風險,難怪她會一反常態,可也沒人跟自己說啊。想到這李初一不住的搖頭,心想這幾個兄弟怎么總是隱藏關鍵劇情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黃胖子拉著我和林陽繞道離舊校舍近側,警察都跑過去攔車子,我們就趁亂跑了進去。一進舊校舍就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外面吵吵鬧鬧,里面卻是一片死靜,還一點燈光都沒有,黢黑一片。我們幾個摸著黑繞了好幾圈,最后才在地下室找到一個洞,黃胖子讓林陽在上面看著繩子,拽著我跟他下去,當然,就算他不拽我我也會下去的。”劉浪說到這,才抬頭看了看李初一,只見他正兩眼無神的看著自己,感覺有些尷尬,接著說:“后來我跟黃胖子找到了你跟阿蘿,然后把你倆扛了出來,還沒等我們走出警戒線,舊校舍就塌了。我估摸著當時警察也蒙了,顧瑩瑩才沒被抓。”
李初一顛著二郎腿,雙手抱在胸間,悠閑自得的聽著劉浪講述,看他停下來,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問道:“說完啦?”
“嘿嘿,是不是我說的太詳細了?”劉浪也覺得有點尷尬,撓著腦袋問。
“你特么說了二十分鐘也沒說看沒看見那具無頭男尸啊!”李初一都有些抓狂了。
“哦,對,還有無頭男尸呢。”莫妡在旁一拍巴掌,恍然大悟的樣子。李初一轉頭看著她,心想你倆是一套的吧?耍我呢這是?
“哦哦哦,對,無頭男尸,我確實看到了,黃胖子也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劉浪伸手指朝身后指,本只想做個動作,沒成想手指卻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劉浪心里一驚,沒敢回頭,繼續用手摸了摸,是個肚子。
“老二啊,原來你在背后都是這么稱呼我的?黃胖子?”黃坤一臉邪惡的笑容,摩拳擦掌準備動手。
“啊!老大,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我這還正在說你的英雄事跡呢,來來來,坐坐坐。”劉浪連忙站起身子,盡獻殷勤。
“老大你先忍會,雖然我也很想扁他。剛才二哥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你再想想,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一具身穿T恤的無頭男尸?”
黃坤白了劉浪一眼,接著轉向李初一說:“這段是真的,我們倆都看到了,當時他就躺在你前面。我記得地上還有個大圈,應該是法陣吧?我也不懂。”
“是法陣,打開鬼門的法陣,不過已經被我破壞掉了。”李初一聽完兩人的話,不禁又迷惑起來,既然T恤男的尸體的確在舊校舍底下,為什么莫妡沒找到他呢?
“我也可以肯定現在底下沒有任何東西,別說尸體,連個蟲子都沒有。”莫妡似是看出李初一的心思,說道。
“你別瞎想,我沒懷疑你,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尸體定是被人帶走了,可是誰?又是為何呢?”李初一說。
“會不會是阿蘿啊?當時她下了車就走了,有沒有可能是又回到舊校舍帶走了那具尸體?”劉浪問道。
“我一開始也這么懷疑過,不過按照你們的說法,阿蘿是在學校門口醒過來的,那時候舊校舍已經塌了,她當時身負重傷,還帶著憶雙,沒可能鉆到舊校舍底下去。”李初一解釋說。
“那會不會不是當天發生的,畢竟你在醫院里躺了五天才醒過來,這其中發生什么事也說不準。”黃坤說道。
“可不論是誰,要潛到廢墟之下把尸體帶走,都不是一件易事,我現在奇怪的事為什么會有人這么做?難道T恤男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李初一懷疑的不無道理,暫時不論對方是何人,單說偷取尸體,必定是為了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