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喬一銘酸酸的聲音在安玫的耳邊響起。
“是。”安玫生硬而又狠狠地答道。即使不是他,也是他派的人,這樣回答也不算有錯。
可是——為啥呢?
安玫自問道,明明自己有一個軟糯的聲音,干嘛非要對他惡狠狠地呢?豈不是讓他覺出自己對他還沒有釋然,沒有釋然就意味著她還在意他。
更何況這樣跟他說話,自己心里并沒有好舒服過。
“喬一銘,如果你沒事,我就掛了啊。”聲音柔軟了一些,安玫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是的,安玫從來沒有打算恨過他,只是因為前幾次見面,不知道是因為場合太尷尬,還是見面太突然和戲劇性,每次他居然連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個,著實讓安玫心里很不舒服了一陣。
這樣也好,畢竟曾經也是同學,既然想要放下,既然決定要重新開始一段戀愛,淡然對待她,才是應該的。
安玫沒有等喬一銘說話,就掛了電話。
她必須這樣做,既顯得她沒有再在意他,也能顯出她對他已經了然平淡。
回家的前幾天,安玫去了一趟位于虹橋區的那套租居的房子里,看了一下郵箱,里面什么都沒有。
安玫有些失望,不過轉念又想,冬天北京很冷吧,病人是最怕冷的,所以他沒有回信。
大年三十前三天,上午九點左右,禤哲的車就停在安玫家的樓下。
難道是他自己送?
安玫問道:“不是說派人送嗎?”
禤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輕道:“上車。”
車出小區的大門時,與迎面而來的一輛小車錯身而過。
車上的人是喬一銘和她?安玫心里一驚。
余光掃過坐在車窗邊的她,目光平靜,表情淡然,一如平常,嘴角彎彎,微微的笑,但眼角依然有微微地與生具有的憂郁。
她和喬一銘在一起,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福?
安玫疑惑了,溢滿幸福的淡然的微笑,明顯是幸福的表現,可是為何眼角總有抹不去的憂郁?
回家后的感覺很溫馨和溫暖。
一開始,安玫的心里充滿了抑制不住的興奮,畢竟好久沒有跟爸媽見面了,有說不完的新鮮事和見聞,特別是工作上的事情。
過完年后,興奮勁一過,她的興奮勁就有點意興闌珊,心里開始嘮叨,怎么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啊。
呵!怎么那么渴望上班了?上班時也沒見到她對工作有多熱愛啊。
……
新年伊始,新年新氣象。
上班幾天了,從家里帶來的一些特產都一一分發給了同事。財務部的經理,花花和夏培軒他們幾個都有,同一樓層里經常來她這里串門的幾個女同事也有份。
當然,也少不了禤哲和沈浩軒的。
給禤哲帶的是和老爸一起特意挑選的當地出產的最好的鐵觀音。
給沈浩軒帶的……哈哈,安玫想起來就想笑,是一罐她和媽媽特意做的米香糖。
將東西帶到辦公室的那天,沈浩軒正好也來了,安玫將茶葉放在禤哲辦公桌上后,再將米香糖放在沈浩軒面前的茶幾上。
沈浩軒馬上就打開,問:“什么東西?”
安玫說:“我和我媽媽做的米香糖。”
沈浩軒的嘴角彎了彎,露出淺淺地微笑望著她。過了一會兒點點頭說:“DIY的東西,無價之寶,感謝感謝。”
禤哲的盒子不用打開就知道是茶葉,但他還是打開盒子聞了聞:“這茶葉也是你自己做的嗎?”
額,安玫愣住了。冬天不是炒茶葉的季節好么。
“不是。”她低著頭,仿佛預感到某事將要發生,“是買的。”
禤哲放下茶葉盒,起身,走到沈浩軒面前。
沈浩軒正將一團米香糖朝嘴里塞,瞪著眼睛望著他。
禤哲一手奪過沈浩軒手里的米香糖罐子,“剩下的全部是我的。”
“憑啥啊?”沈浩軒仰頭問。
“憑她是我的員工,這罐米香糖如果不屬于我,她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禤哲的脊背挺拔,拿著米香糖罐的手隨意閑適地抬起,另一只手已經從罐內拿出了一塊米糖細嚼慢咽地吃著。
“禤哲,你惡心吧,至于嘛,就一罐米香糖而已,居然威脅別人,不來上班就不來上班,是吧?”沈浩軒轉向安玫,“去我的公司上班,怎么樣。”
安玫還沒有回答沈浩軒,禤哲就搶著回答了,“不怎么樣,當初她沒有去你的公司,現在肯定也不會去你的公司上班。”
“為什么啊?”沈浩軒嚎叫。
“因為你有助理啊。”禤哲又替安玫答話了。
安玫始終抿嘴淺笑地望著他倆斗嘴。
“有助理又怎么樣,我……我炒掉那個助理。”沈浩軒不服氣地鼓著嘴。
“至于嘛!”禤哲轉身盯著他,“就一罐米香糖而已,至于為了這個炒掉別人。”
沈浩軒愣了片刻,終于發現自己又被禤哲繞進了死胡同里。
狗逼急了也會跳墻,管他三七二十一,沈浩軒不打算顧及形象了,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搶禤哲手里的米香糖。
安玫笑著出去,一會兒后又進來了,沈浩軒背對著門口仍在夠著身子搶禤哲手里的米香糖,禤哲的一只手高高舉起,另一只手拿著米香糖吃著。
安玫一進來,禤哲手里的米香糖就被沈浩軒搶走了。
接著,禤哲的另外一只手里多了一罐沒有開封的米香糖。
沈浩軒望著抱在自己懷里的鋁盒罐,嗚嗚嗚嗚,罐子里只剩下一團米糖。
禤哲得意地揚了揚手里的一罐米香糖,“怎么樣,想吃嗎?求我吧!”
沈浩軒又跑過去搶。
安玫懶得理他們了,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天,當安玫泡了一杯茶放在禤哲的辦公桌上,轉身要出去時,坐在辦公桌前一直看著她的那個人忽然問道:“那些米香糖真的是你親手做的?”
“是的啊。”安玫訝然地回答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居然會做這些東西,看不出。”輕蔑的聲音。
不僅僅會做這些,她還很會做飯好不好。
“我會做的東西多著呢!”安玫揚起下巴挑釁地望著他。
“哦?”男人挑眉,但嘴角含笑,沒有了往日的疏淡和清冷。
什么語氣?不相信嗎?
“什么時候我炒幾個菜你吃一下便知,我還會蘇繡。”
“炒菜?蘇繡?”
男人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笑容原來可以這么燦爛和陽光,讓看著他的安玫心里猛然像照射進了一注溫暖的陽光一樣,心境豁然開朗。
原來他的笑那么好看,甚至還帶著些許稚氣。
“是的,要不要試一試?”安玫自信的目光迎著他挑釁的眼神。
他低下了頭,看來他服輸了。
她轉身欲離開。
“以后不要給我帶花錢買的禮物,我只接受DIY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