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有點失魂落魄的走過張嫂,又繞回去,她囑咐張嫂,“我剛才不小心把床頭柜撞翻了,東西碎了不少,勞煩你派人幫我收拾一下。”
“好的,我馬上派人去。您現在用早飯嗎?我叫廚房上。”張嫂詢問。
“嗯。”方菲點點頭。
張嫂囑咐完廚房上早飯后,就朝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念叨碎碎平安。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出現這樣的事情,可一點都不吉利啊。
方菲坐在餐桌上吃早飯,她有點魂不守舍的。
吃了幾口,她就沒了胃口,一個人晃噠著出去了。
張嫂喊住她,“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昨晚還下了點雨,氣溫驟降,您穿這身睡衣可不能出去啊。”
“我出去走走,心里悶。”
“那您等等。”
張嫂囑咐了,方菲就站在原地等了一等。
隔了一會,張嫂從樓上下來,給方菲拿了件長羽絨服,“您在屋子里不覺得,出去了要受寒的。”
張嫂把羽絨服給方菲披上,裹緊。
方菲握著羽絨服的衣領,她盯著張嫂,突然眼眶一熱,“張嫂,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媽和我說,想親眼看著我穿嫁衣嫁出門的樣子。”
張嫂一愣,隨后眼眶慢慢紅了,她是老傭人了,之前是照顧著俞舒的月嫂,最后看方家的工資高福利好,就留下來打工了,到現在的半個管家。
她也是看著方菲長大的。
她有一個兒子,在方盛上班,現在都是大部門的經理了。張嫂并不缺錢,她就是想找個事做,對方家和方菲,是有點感情的。
她對俞舒的印象非常好,那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張嫂極少見過俞舒生氣,就是那極少數,她說話也不會咄咄逼人。
方菲這樣一說,張嫂想念起往事,心中不免酸脹。
“那是夫人祝福著您吶。”
張嫂寬慰方菲。
方菲卻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媽是想讓我從老宅出嫁,畢竟那還有她生活過的痕跡。”
張嫂一想,忙說,“對啊,您應該是要從老宅出嫁的。”
“嗯,幫忙著安排吧,明天我從老宅出嫁。”
方菲囑咐下去,張嫂就開始忙碌了。
下午的時候,方菲就搬入了老宅。
她和唐錦兮說了這個事情,說法也是做了一個夢,唐錦兮心情很愉悅,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總共不過是換一個地方接新娘。
第二天整個老宅都在忙碌,方菲也是從下午兩點就開始換衣服化妝,弄好的時候是下午快六點。
門外熱鬧一片,喜悅的歌曲放的震耳欲聾。
方菲坐在梳妝鏡前,她看著鏡子里那個美艷的自己,看了許久。
六點的時候。
天已經微微暗了,最近反常的冷,天黑的好像都早了一點。
門外放了一串震耳欲聾的鞭炮。
方菲就是在這一串鞭炮里起身的,她摳開墻上的一個暗格,按了下去。
她的房間有一扇門是通往書房的,而書房里有個地下通道,是通往外面的。當初修繕的時候,只是設計著好玩,從來沒有用過。
沒有想到今天卻終于有了用處。
方菲打開地下通道,通道里亮起燈,因為沒有人使用,通道內算是比較多灰塵。
方菲走過這個燈都壞了幾個的地下通道,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好似踏著心碎。
她穿過長長的通道,走到了別墅的后面。
人都在前面熱鬧,這里空無人煙。
這個時候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了玫瑰花雨下來,聽說唐錦兮雇了飛機,噴灑了全城的玫瑰花雨,時不時放下氣球,氣球上掛著禮物。
從廉價到貴的都有,他在跟這座城市分享他結婚的喜悅。
可是她......
辜負了他。
方菲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又低下頭。
她握拳,深吸了一口氣,眼角有些溫熱。
她的頭紗的確是鋪了十米,只是這樣的美麗,卻沒有人欣賞了。
突然有些冰涼落在方菲的肩膀上,她伸手去摸,摸到一片冰涼的水漬。
是下雨了嗎?
方菲仰頭,紛揚的雪花從天空中緩慢的飄落而下,方菲呼出一口白氣, 一滴熱淚沿著她的臉頰流入脖頸。
今年的初雪,來的格外早也來的格外大。
顧長寒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和方菲有些遠的距離,他身旁停著一輛加長的林肯車,聽說唐錦兮的婚車就是這個。
方菲凍得鼻子通紅,可是她卻好似感覺不到冷一樣。
一陣北風吹過,揚起方菲的白紗,那一刻,她美得動人心魄。
方菲朝著顧長寒走過去,她揚起笑容,幻想著自己是朝著唐錦兮走過去的。今天他們結婚,他們從今天以后就是夫妻,他們會很幸福。
走到一半,方菲突然無法抑制的蹲在地上大哭。
顧長寒見雪越下越大,他打開一把黑色的大傘,撐著傘走到方菲面前。
他冷眼旁觀哭泣的方菲,她的美麗是因為別人,喜悅是因為別人,傷心也是因為......別人。
顧長寒盡量讓自己的嗓音沒有那么冷,他開口,“走吧,民政局還沒有下班,我們去拿證。”
方菲恨顧長寒的聲音,她甚至很透了他這個人,她更恨陳媛,恨方華。
在這一刻,方菲所有的負面情緒爆炸開來,她的眼中滿是仇恨,這和她此時的美麗樣子極為不符合。
方菲緩緩站起來,她用凍僵的手揪住顧長寒的衣領,她沖他喊,“顧長寒,我想要你死。怎么辦,我想要你死!”
顧長寒被方菲推得朝后退了一步,他扔掉手里的黑色雨傘,任憑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和方菲身上。
他掐住方菲的下巴,惡劣的一笑,“我還想要唐錦兮死呢,他不還是活的好好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事情是不盡人意的。方菲,我勸你冷靜一點,別忘了俞炎承的傷口感染,現在急等著轉院治療。”
方菲垂頭喪氣,她的眼中剎那間一片平靜,什么都沒有了,仇恨怨氣殺意怒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神很空洞,她看著紛揚落下來,想要蓋住玫瑰花的潔白雪花。
方菲開口,嗓音如她這個人一樣沒有生機,“我沒有帶戶口本和身份證,明天我跟你拿證,現在我跟你走。”
顧長寒沒有說什么,他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