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宮人呼喊的聲音傳來,似是小竺子正帶著宮人尋人,云沐放開月兒,低頭目光幽幽的看著她,“以后不許再喝酒喝的爛醉,再讓我發現,舊錯新錯一起罰!”
月兒扭頭看向別處,小聲不滿的道,“你就規矩多!”
云沐勾唇,不和她計較,溫聲問道,“吃飯了嗎?”
月兒搖頭。
“我也沒吃,先去吃飯!”云沐拉著她的手,轉身往花園外走。
出了花園,小竺子千喜等人都向著這邊跑過來,月兒下意識的掙脫了云沐的手,站在她身后。
“殿下!”
“小姐!”
千喜喜極而泣,“小姐你去哪兒了,嚇死奴婢了!”
月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樹上睡著了。”
千喜哭笑不得,“您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
她沒再說下去。
“告訴許嬤嬤和其他人,沒事了。”云沐道了一聲,帶著眾人回去。
回到碧霄宮,云沐吩咐小竺子擺膳,小竺子心道,太子不是用過晚飯了嗎?他精明的什么都沒問,只應聲下去準備。
月兒知道眾人找她許久,越發的不安,她當時自己不知不覺喝了半壇酒,只覺渾身燥熱,腦袋迷糊,加上天氣炎熱,便想找個涼快的地方歇著。
她回到臥房,腦子已經不清楚,看到自己的布兜下意識的便垮在了身上,之后躺在床上,卻怎么都不舒服,最后自窗子飛身出去,踏著宮墻,一直到了花園,見那水柳翠綠,池塘水波盈盈,總算覺得舒服些,便上了水柳,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睡著了。
她醉酒酣睡入夢,對周遭一切渾然不覺,不知道天黑了,也不知道千喜和其他宮人火急火燎的尋她,直到云沐過來,一聲怒吼把她驚醒。
更令她意外的時,一覺夢醒,她和云沐不知道怎么就和好了,此時和以前一樣坐在一起吃飯,那些隔閡、那些怨怒,好像都不曾存在過,面對彼此,此時心頭只有親切,踏實,溫暖。
云沐看著少女坐在自己對面吃飯,熟悉的親昵,還有一些說不出感覺,壓抑了多日的郁氣也不翼而飛,不由的自嘲,笑自己蠢,何必和她冷戰數日讓自己不痛快,不知道是罰她,還是罰了他自己?她若再不聽話,打她屁股,或者訓斥兩句,再或者像上次一樣直接堵了她的嘴,讓她沉默屈服,不是更直接更好?
大概是心情好了,云沐即便已經吃過飯,也又吃了些,他吃的很慢,主要是一邊吃一邊看著對面的少女大口咀嚼飯菜的時候很有胃口。
終于吃飽了,月兒放下筷子,抿了一下唇角,憨憨一笑。
云沐也放下筷子,抬眸,“吃好了?”
“嗯!”月兒抿笑點頭。
“那去書房,這段日子落下的功課,今晚全部補上。”
月兒笑容斂起,微微睜大眼,“我沒有落下功課啊,每日的都寫完了。”
“我說的是我的,那不也是你的功課?”云沐看著她笑。
月兒,“……”
她不想和好了,她還是希望云沐以后不準她進書房,她要回玉芙殿!
她的心聲云沐聽到了,卻還是殘忍的將她拽到書房去,“還敢偷懶,最近是不是都胖了,抱你下來我胳膊現在還酸著,就憑這個,我的功課你也必須幫我做。”
月兒想哭,自語搬嘆息道,“我明白了,殿下今日說的那翻話就是為了讓我幫殿下做功課。”
偏偏她想多了。
云沐突然回頭,木廊燈火下,長眸中映入月華,那般灼灼,“你以為呢?”
“我以為、”月兒抬頭,一眼陷入男人的深眸中,一時呆住,竟忘了要說什么。
四目相對,斑駁燈影照在彼此的面孔上,有什么東西無聲流轉,氤氳在突然靜下來的夜色中。
似過了很久,月兒無措的移開目光,胸口心跳亂而重,有什么扎了根,在這一剎那蓬勃生長。
云沐唇含淺笑,抬手點在她額頭上,“你以為是本宮發了善心?”
月兒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云沐也沒再調侃她,拉著她的手,繼續往書房走去。
……
月兒二更天的時候回玉芙殿,沐浴后躺在床上,只覺夜晚安靜清爽,白日里的燥熱都已經被夜風吹散,她將自己布兜重新放在枕邊,手墊在臉頰下,安然入夢。
次日在書堂里見到宋怡,她笑容輕快的和她打招呼。
下了課兩人在一起說話,分享宋怡帶來的吃食,月兒咬著蜜餞,晃著兩條腿,甚至還哼起了小調。
宋怡歪頭看著她,“今天有什么喜事?”
“嗯?”月兒把蜜餞嚼了嚼咽下去,“沒有喜事啊!”
“那你這么高興?”宋怡道。
月兒道,“哪里高興了,平時不都這樣?”
宋怡笑哼哼了兩聲沒和她計較。
“對了,云湛哥哥說,等再過些日子,小奶貓不用吃奶了,就把他們送給我們,我兩個一人一只。”宋怡歡喜笑道。
“真的嗎?”月兒也很高興,那樣她就不用惦記去長秋宮了。
宋怡笑著點頭,突然想到什么,眼珠轉動,試探問道,“月兒,你喜歡云湛哥哥嗎?”
“什么?”月兒沒聽懂她的意思。
宋怡想了一下,追問道,“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你喜歡云湛哥哥嗎?想過要嫁給他嗎?”
月兒立刻搖頭,“怎么會?在我心里,你和晉王是一樣的。”
這下宋怡放心了,打趣笑道,“你喜歡太子對不對?怪不得你總是向著他說話!”
月兒不知道怎么回答,正無措時,第二堂課的鐘聲響了,月兒立刻起身,“夫子來了,上課去了!”
宋怡笑而不語,像是發現了月兒的秘密。
……
朝中下了早朝后,禮部尚書跟著左相一起回去,將一道折子給宇文戶看,“相爺看看,這請婚的折子這樣寫可有問題?”
宣紙上是寫折子的樣本,先給宇文戶過目的,主要是請羌皇給晉王云湛和宇文家小姐宇文珊賜婚。
宇文戶看了一遍,緩緩點頭,“可以,就這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