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父子對峙

月兒笑容更深了幾分，又遺憾道，“可惜師父不在這里，否則你們可以見到了。”

“你師父呢？”秦奕問。

“上次我回山上，師父不在，大概是被人請下山了。”

秦奕問道，“是你師父讓你下山來這里的？”

月兒知道秦奕是師父的故人，便也沒隱瞞，“是！”

“你們一直生活在山上，那你們靠什么生活？”

“對，一直在山上。偶爾有人會請師父下山做法，給的銀子我們會買米買面，還有過冬的棉衣，夏天的時候我們就自己種菜吃，山上有河水，也有各種果子，總之餓不到。”

秦奕聽的心中酸澀無比，又問了月兒許多她小時候和她在山上的事，月兒也樂意和他說，覺得和秦奕一見如故，很快便熟稔起來。

秦奕臉上一直含著笑，聽她細說從小到大的事，兩人一直說了很久。

……

云沐下朝回來，小竺子在東宮外已經等了許久，見到他立刻道，“殿下，您總算回來了！”

“有事？”云沐一邊問一邊往院子里走。

“弦沅公子和弦芷小姐來了，還有大楚睿王！”小竺子忙稟道。

云沐臉色倏然一變，“在哪兒？”

“睿王帶著月兒小姐去涼亭里單獨問話，已經說了很久了！”小竺子擔憂的道，他知道睿王和太子的關系，以為睿王是去盤問月兒的，很是替月兒擔心。

果然，他話還沒說完，太子已經變了臉色，大步往內院走，腳步甚至有些慌張。

“殿下、殿下！”小竺子喊了兩聲追上去，見云沐這么大反應到有些奇怪。

云沐直接去了涼亭，看到里面相對而坐的兩人，猛的停在那里，俊臉煞白。

月兒看到云沐，招了招手，似轉頭還和秦奕說了什么。

秦奕對月兒的時候還溫柔含笑，看向云沐那一刻，臉色不見喜怒，一雙沉眸卻冷沉下來。

云沐知道早晚會有這一日，只是不知道來的這樣突然！

秦奕起身，拍了拍月兒的肩膀，溫和笑道，“你去找弦芷她們玩兒，我和云沐有話要說。”

“秦伯父再見。”月兒笑著擺擺手，腳步輕快的出了亭子，路過云沐的時候，歪頭笑道，“殿下，你父親真好！”

云沐目光深沉復雜，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柔聲道，“去找弦芷吧，等下一起吃飯。”

“嗯！”月兒抿笑點頭，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秦奕等月兒走了，才緩步走過來，長眸掃過云沐，“跟我到書房來！”

“是！”云沐垂目，沉聲應道。

秦奕走的很快，云沐這一路卻已經心思百轉，他一再的問自己，能不能放下月兒，讓她和父親一起回大楚，答案都是不能！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父母，母親填補了他自小失去的母愛，父親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教導，教他習武，教他做人，沒有他們，不會有今日的云沐！養育之恩大如天，而當他長大了，卻回了拋棄他的羌國，沒有給他們半點回報，如今還要留下他們的女兒。他虧欠他們良多，這輩子都償還不完！

進了書房，秦奕背對著他負手站在桌案前，身姿挺拔，氣息冷冽，滿身威怒之氣。

云沐上前幾步，撩袍單膝跪在地上，“兒子對不起父親！”

秦奕猛的回頭，一雙冷目含怒看著云沐，“你早知道月兒是我的女兒，為什么不告訴我？”

云沐低著頭，“那日父親同我說了弦月之事，回宮之后看到月兒我才將她們兩人聯系到了一起。我沒有帶月兒去見父親，一來是想找到月兒的師父，等事情完全確認后，再讓父親和月兒父女相認。二來、”

他頓了一下，坦誠道，“是我有私心，怕父親認了月兒后，便要將她帶走。”

秦奕臉色沒有半分緩和，沉聲道，“那我告訴你，月兒的確是我的女兒，是我找了十六年的女兒！還有，不管你和她現在是什么關系，我一定要帶她走！”

今日他沒有直接告訴月兒的身世，沒有和她相認，是怕自己突然告訴她真相嚇到她，想著找到張道人，由張道人告訴她，她會更容易接受些，畢竟現在在月兒心里張道人才是她的親人。

可是不管什么時候相認，他一定會認回弦月，一定會帶她回大楚，他要彌補這欠缺的十六年，也必須給靈韻一個交代！

“父親！”云沐抬頭，目光真摯堅定，“我和月兒互相愛慕，我要娶她！”

秦奕薄唇緊抿如刀，聲音同樣的執著冷冽，“我不會同意。”

“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的委屈，父母養育我十幾年，我會將所有的恩情報答在月兒身上，我會保護她，愛護她，彌補她十幾年所有的空缺。”

“云沐！”秦奕緩沉開口，深深的看著他，“你知道這十六年我沒有一刻不曾惦記弦月，現在我終于找到了她，你怎么忍心將她留在羌國？你母親甚至都不曾見過她！你說你可以彌補她十幾年的空缺，那父母之愛，你如何彌補？”

若是云沐仍舊在楚京，他們彼此相愛，他定會成全，可是云沐以后是羌國之主，再不能回去大楚，月兒嫁給他，就要留在羌國。羌國和大楚萬里之遙，難道他經歷了十六年才找到月兒，如今又要失去嗎？

當初張道人帶月兒走的時候，告訴他終有一日還會將月兒送回來，他就會因為這句話，才同意張道人把月兒帶走，他也是懷著月兒早晚會回到他和靈韻身邊的信念才等了十六年，現在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帶走她！

云沐心如刀絞，一邊是對他有養育之恩的父母，一邊是他生命中的摯愛，他要割舍哪一個，無論哪一個，都是挖他心頭之血。

他雙膝跪地，對著秦奕匍匐下拜，“父親，兒子此生欠您和母親太多，可是這一次，兒子只能不孝，不能讓您帶走月兒！”

秦奕沉沉的看著他，半晌，問道，“我可以把月兒嫁給你，但是你必須同我一起回大楚，放棄羌國皇位，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