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本公子就原諒你了。我要繼續(xù)睡覺,你也乖乖地睡,別再來吵我,要是再有蚊子,哼,哼……”燕孤云冷笑兩聲。
“沒有了,絕對沒有蚊子了,公子這么厲害,蚊子再也不敢來咬你了!
凝露垂下眼皮,弱弱地說道。
她現(xiàn)在對燕孤云的敬畏之心越來越重了,別看他年紀(jì)小小,可是說起話來的氣勢一點也不小,而且心機更是不知道她自己多出了多少倍,她簡直快要被他給玩死了,哪里敢再去招惹他。
她在心中哀嘆一聲,攤上這樣一個精明古怪的主人,她為自己的未來默默地掬了一把眼淚。
燕孤云又閉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倦了,真的想睡上一覺。
尤其是她就躺在他的身邊,她的頭枕著他的一只胳膊當(dāng)枕頭,呼吸可聞,發(fā)絲軟軟地繞在枕畔,軟玉溫香,雖然并沒有抱滿懷,他還是心頭大樂。
如果她可以一直這樣睡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惜,如果一解開她的穴道,她準(zhǔn)會馬上逃開自己的身邊。
那就暫時先不幫她解穴好了,反正,不解穴也不會死,等自己睡醒了,再幫她解開穴道吧。
燕孤云迷迷糊糊地想著,呼吸著微帶她的清甜的氣息,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凝露聽到身邊的人再次打起了響亮的鼾聲,她兩眼望天,欲哭無淚。
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誰能來救救她啊。
含香姊姊,你在哪里,為什么還不回來?
“公子,燕公子,醒醒,你醒一醒!
凝露實在是忍無可忍,終于大著膽子,輕聲喚道。
就算是把他吵醒了,他狠狠地罵上自己一頓,她也認了。
要不她這個活人就要生生地被尿憋死了。
燕孤云沉沉地睡著,連應(yīng)都不應(yīng)。
“公子!姓燕的!小色狼!”
凝露以為他還在裝睡,故意不給自己解穴,氣得差點咬碎了銀牙,索性豁了出去,一聲比一聲大。
燕孤云連眼皮都沒抬,他根本沒聽到。
凝露這下子真的哭了出來,她已經(jīng)忍得兩條腿開始抽筋了。
“救命!快來人救命!”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放開了喉嚨拼命叫喊起來。
不管是誰,只要能進來救救她就行,她再的要忍不住了。
哪知道她幾乎喊破了喉嚨,外面愣是一個人也沒進來。
所有的人都接到了知府大人的吩咐,不管帳篷里發(fā)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動靜,誰都不可以靠近一步。
要是有人不聽吩咐,邁左腿,斬左腿,邁右腳,斷右腳!
毫不含糊!
鐵甲軍們?nèi)紕C然遵守。
所以凝露就算喊得再大聲,也沒人敢踏進帳篷一步,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只是大伙兒聽著凝露那一聲比一聲更凄慘的叫聲,臉上都是神色古怪,心中均道,瞧不出來那個瘦津津的小子,折騰起姑娘來居然這般厲害,瞧把人家小姑娘折磨得,叫得比死了爹娘還要慘。
侯知府自然也聽到了凝露的叫聲,他卻遠遠地避了開去,一邊走,一邊搖頭。
果然是初生的牛犢,就是比他要年青力壯,想當(dāng)年,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jīng)讓一個小姑娘發(fā)出這樣的叫聲,唉,現(xiàn)在可是不行嘍,和那姓燕的小子比起來,自己不服老都不行嘍。
凝露喊得嗓子都啞了,還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難道這滿營房的人全都死光了不成!
她氣急敗壞地想,要不就是這些人全都奉了嚴令,誰也不敢進來打擾。
怎么辦?
她的目光落在燕孤云身上,看到他睡得那股子香甜勁,她就恨得直咬牙。
他是豬啊,自己叫得這么響,愣是都不醒。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來人哪,有刺客!燕公子遇刺了!快來人哪!”她再次放聲大叫。
燕公子遇刺?
附近的鐵甲兵渾身一個機靈,想都不想地就往帳篷里沖,可是剛沖出兩步,便陡然站住了腳步。
不行哪!
知府大人吩咐過了,不管發(fā)生了任何事,出了任何動靜,都不許進去。
鐵甲兵們在帳篷外面站了一排排,大伙兒面面相覷,誰都沒有那個膽子沖進帳篷里去。
“快、快去通報知府大人,問燕公子遇刺了,要不要進去捉拿刺客!”
有人便飛奔著去找侯知府報信。
眾人都想,如果真的刺客,等知府大人趕來,燕公子也早就沒了性命。
等知府大人來到的時候,看到自己這一大群人守在帳篷外面,卻沒一個人沖進去救燕公子,定是要大發(fā)雷霆。
如果燕公子沒事便罷,要是燕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個“見死不救”的罪名,是妥妥要扣到自己的腦門子上的。
還不如趁著知府大人沒來,趕緊撒丫子溜吧。
等知府大人來的時候,還傻呼呼留在這兒的絕對是個倒霉鬼。
所謂法不責(zé)眾,事后知府大人就算是要責(zé)罰,總不能把他們所有人的腦袋一起砍了吧?
于是,忽喇喇,所有的鐵甲兵做鳥獸散,走了個精光。
“這些該死的鐵甲兵,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聾子、啞巴、白癡啊!”
凝露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明明聽到了外面?zhèn)鱽黼s沓的腳步聲,鐵甲兵們已經(jīng)來到了帳篷外面,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忽然全都散了開去,外面變得靜悄悄的,連個人聲兒也沒有。
“救命。】靵砣税,燕公子要被刺客殺死啦!”
她不死心,放開喉嚨再喊。
鐵甲兵們聽到她的喊聲,一個個跑得更快了。
凝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帳篷門口,徹底絕望了。
突然門簾一掀,她眼前一花,然后眼前就多了一個人,正是墨白。
“刺客在哪?”墨白厲聲喝道,聲未落人先至,已經(jīng)倏地出現(xiàn)在床前。
他關(guān)心燕孤云,見師弟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探他鼻息。
一探之后,放下心來,原來師弟只不過是熟睡過去了而己。
他一進入帳篷,已經(jīng)游目四顧,并沒看到有第四個人的身影,他擰起濃眉,瞪向凝露。
凝露見到他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如果不是被點了穴道,她早就鉆進被子里蒙住腦袋了。
她一眼也不敢看向墨白,把兩眼閉得緊緊的,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沒、沒有刺客。”
“沒有刺客你為什么要喊?還喊我?guī)煹鼙淮炭蜌⑺懒耍磕闶窃谠{咒他?還是覺得騙我,很好玩?”
墨白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最后一句,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來的。
天知道,他剛才乍一聽到凝露喊到有刺客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腔子里來了,幾乎是拼盡了全力,用了最快的速度沖了進來,生怕晚一步,十九師弟就遭到了刺客的毒手。
哪知道他趕到之后,卻發(fā)現(xiàn)十九師弟安然無恙,在床榻上睡得十分香甜,而那個睡在他身邊的小丫頭,居然告訴自己并沒有刺客!
她故意耍著他玩……
難道他墨白是任由旁人耍弄的么!
一瞬間,墨白想拆了這丫頭的骨頭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十九師弟的意中人的份上,凝露此時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
凝露本來就怕極了他,聽到他最后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已經(jīng)徹底嚇癱了,憋了許久的小解終于沒忍住,一滴不漏地全都解在了床榻上。
她又羞又急又氣,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嗚嗚嗚,你好兇,你們這些大男人,就知道欺負我們?nèi)跖樱瑔鑶鑶,你師弟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人家想要小解嘛,可是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管人家的死活,就知道兇人家,嗚嗚,你、你出去!人家羞……羞也羞死了!”
小、小解?
她嗚嗚咽咽哭得口齒不清,墨白費了半天勁才終于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頓時尷尬得滿臉通紅,生平頭一次覺得臊得慌。
老天哪,自己干了件什么缺德事,居然害得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小解在了床榻上。
實在是、實在是過份!
他的目光看向床上濕了一灘的床褥,想笑,又不敢笑。
因為那凝露已經(jīng)羞憤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他敢笑出聲來,墨白敢保證,他解開她穴道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撞墻自盡。
不行,絕不能讓這小姑娘因為自己疏忽犯的錯去死。
墨白的眼珠骨溜溜一轉(zhuǎn),落在一旁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燕孤云身上。
他得知并沒有刺客,心中大安,知道十九師弟并無大礙,只是熟睡而己。
他二話不說,走過去,提起燕孤云的衣領(lǐng),“啪啪”兩聲脆響,一左一右,清脆響亮地扇了燕孤云兩記巴掌。
這兩巴掌,一下子把凝露打愣了,也把燕孤云給打醒了。
他驀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墨白,懵懵懂懂地問道:“師兄,有、有蚊子?”
“什么蚊子?小十九,你說的是什么鬼話?”墨白皺了皺眉頭。
十九這是在說夢話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深秋,哪里來的蚊子。
“沒有蚊子,那你干嘛要打我耳光?”燕孤云覺得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很顯然,師兄這兩巴掌打得還真重,并沒留情。
他被打得莫名其妙。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你還好意思問我?”墨白冷冷地道。
他的氣勢比燕孤云更足,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逼視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