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存在一定說了些讓人深思的話。”徐念輕聲道。

“沒錯，它的確說了一些很有趣的話，比如，人類的情感與感受之間的關系。”杜杰淡淡道。

“情感與感受？”徐念下意識的反問。

杜杰并沒有直接解答徐念的疑惑，而是直接道：“人類是一種極容易厭倦彼此的生物，特別是一份關系大部分建立在身體上時，隨著身體的老化與丑陋，我們便很難保持對彼此的熱情。

許多時候，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山海，不是種族，不是社會障礙，甚至不是生死，而是彼此蒼老且丑陋的身體。

這一切也與人類進化的角度有關，我們的皮毛盡去，于是所有人的丑陋與美麗都在每一個時刻展現的淋漓盡致，我們無法忽視一個人的美麗，就如同我們無法忽視一個人的丑陋。

造物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家，它創造出的身體對人類擁有知名的新引力，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藝術家，因為她從不憚于毀滅這一切。”

杜杰的話當然不算難懂，實際上，他說的問題甚至是人類文明一直在互相探討的問題。

只是，將這件事情如此赤裸且直白的說出來仍讓人覺得不適。

按下心頭有些怪異的感覺，嘴角微抿后，徐念輕聲道：“人類文明需要戰勝的東西還有很多，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

杜杰聞聲，緩緩扭頭，復又看向徐念。

目光閃動一下后，杜杰神色莫名著道：“你覺得人類能戰勝自己的本性嗎？”

“我相信我們一直在往更美好的方向發展，我相信這個世界。”徐念輕聲道。

“呼……”杜杰扭頭，抬起目光后微微瞇起眼睛，隨即輕呼一口氣。

看著外面的云彩，目光氤氳浮動著沉默片刻后，杜杰淡淡道：“相比較改變人類的本性，你們的夢想便顯得不那么遙遠了。”

“您對我們太悲觀了，這個世界還是有許多美好的情感的。”徐念眨巴下眼睛，一笑道。

“呵！”杜杰聞聲，忽然一聲輕笑。

笑著，杜杰接著道：“我厭惡這個世界，當然與這個世界的美好無關。”

話落，杜杰便直接閉上眼睛。

徐念看著杜杰，在杜杰閉上眼睛之后便扭頭，目光疏離著落在空中。

但是安靜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有些突然的，她的手機震動一下。

感受到自己手機的震動，徐念目光微動，隨即動作舒緩著起身，嘴角微抿著朝后面走去。

走到最里面的座位，復又坐下時徐念才掏出手機，隨即，看到手機上面的一條信息。

瀏覽完手機上面的信息后，徐念的面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接著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前面的杜杰。

杜杰仍坐在座位上，不過他的手里此時也拿著手機，看著上面的信息。

看完信息后，杜杰面無表情著開始撥打電話。

便在杜杰按下屏幕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旁邊響起。

“在飛機上不適合打電話，有什么可以回楚州再說。”

杜杰聞聲抬起頭來，看向已經坐在自己身邊，面色沉靜著徐念。

眨巴一下眼睛后，杜杰淡淡道：“放心吧，至少我不會死。”

話落，杜杰正好撥通電話，于是在徐念有些不安的目光中把手機放在耳邊。

“老大……”對面是阿瑞斯的聲音。

“影子呢？”杜杰直接問道。

“他……他還在‘詢問’那些人。”阿瑞斯語氣微微艱澀著道。

“凌瑤的傷嚴重嗎？“杜杰目光閃動后復又問道。

“這個您放心，只是一點皮外傷。其實影子幾乎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不過他們是以完全不顧性命的方式試圖襲擊夫人，才讓他們傷到了夫人的手臂。”阿瑞斯蠕動一下喉嚨后，聲音低沉著道。

“審問出來嗎？”杜杰復又問道。

“那些人死都不肯說，不過據我們調查，跟您，還有燈塔那些家伙要對付的人有關，他們背后有神眷者的影子。”阿瑞斯解釋道。

“我知道了，有消息再告訴我。”杜杰淡淡道。

話落，他便直接掛斷電話，然后起身。

徐念見狀起身，一愣后下意識的開口道：“杜先生，您要……”

“讓開！”杜杰打斷徐念的話，以冰冷的語調道。

“杜先生，我想事情沒那么簡單！那些神眷者不會無緣無故的襲擊您的妻子！他們很可能是準備攪局的第三方，想讓您失去控制，打亂我們的計劃！您要真按照去殺了曲向明的話，就等于如他們的意了，到時候，這個世界就完了！”徐念也起身后，試圖勸說杜杰。

“明白了，那就一路殺下去就是了。”杜杰淡淡道。

話落，他直接伸出手來，推開徐念后朝飛機的艙門走去。

“杜先生，何至于此！？！”徐念見狀，終于忍不住，以有些憤怒，又有些不解的語調沖杜杰喝問道。

杜杰此時已經走到機艙門口。

聞聲，扭頭看了徐念一眼后只以淡漠的語調道：“我不是個喜歡殺人的人，但是我現在希望世界毀滅。所以不要再試圖阻止我，不然的話，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了陳知行！”

話落，杜杰打開機艙門。

伴隨著快要將人撕碎的凌冽狂風，杜杰縱身一躍。

徐念站在原地，因為杜杰方才毫不掩飾的殺意愣在原地，直到杜杰離開機艙，她才恍惚一下。

跟著，幾乎沒有思考的，她便再次掏出手機。

一邊有些狼狽的往艙門處走，徐念一邊撥打出一個電話。

在機艙內的各種警報聲中，幾個呼吸的時間后，電話被接通。

“喂？”對面是守夜者一隊隊長的聲音。

“杜杰已經失控，光明島也有可能失控！你做好隨時帶守道撤離的準備！”徐念近乎嘶喊著道。

“明白！”對面的守夜者聞言便沉聲道。

徐念此時已經關上機艙門，在對方回應自己之后便掛斷電話。

然后轉身，開始往駕駛艙走去。

走到艙門前，打開艙門后，徐念沖還算鎮定的駕駛員道：“不用降落了，直接往楚州上空飛！”

……

從一躍而下的位置到楚州的空中，忽然浮現出一道黑線。

黑線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在頃刻間被接近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