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日短,晌午一過,天就黑了。
稽查大隊(duì)說忙的時候很忙,說閑的時候,大家圍攏了斗地主,打瞌睡。
韓飛跟肖洪飛爭吵起來之后,那些膽小的違法商販,都乖乖的交錢,然后同情的看了周婉蓉一眼之后走人。
稽查大隊(duì)前面就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后面則是自己獨(dú)立的院子。下班時間到了,前面大門拉上,卷閘門放下,鎖鏈鎖上,周婉蓉嚇得花容失色。
看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周斌放學(xué)的時候,周婉蓉神色焦急。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小斌了,沒事!”韓飛微微一笑安慰,然后又低聲補(bǔ)充道,“等下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別怕。記住,你該怎么說就怎么說,該有什么反應(yīng)就有什么反應(yīng)!”
“啥意思?”周婉蓉雖然長的漂亮,但腦子卻不怎么靈光。韓飛到底想干什么,周婉蓉哪里猜得出來。詫異的扭頭詢問,韓飛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一絲一毫。
韓飛不說,周婉蓉也不問了。坐在韓飛身邊,周婉蓉心里就踏實(shí)。偷瞄韓飛,這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年輕人居然閉目養(yǎng)神,神情淡定。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著,整個大廳里連個人影都沒有,空蕩蕩的有些瘆人。吳圣陽下班,收拾東西走人了。臨走的時候,還低聲叮囑韓飛忍著點(diǎn)兒。
李龍和肖洪飛坐在辦公室里,一瓶白酒喝完,兩人盯著面前的監(jiān)控視頻,周婉蓉緊緊挨著韓飛,驚恐擔(dān)憂的表情掛在臉上,很是惹人憐愛。
“這妞,有味道!”肖洪飛雙腳放在高大的辦公桌上,褲襠撐起了小帳篷。正所謂飽暖思淫欲,此刻的肖洪飛很想趁著酒勁,立刻將周婉蓉拖到辦公室,然后撕開她的衣服,霸王硬上弓。
“隊(duì)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我們可以關(guān)門打狗了。”外面天色已黑,二十幾個拿著警棍的兄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李龍忍著興奮,低聲建議。
僵持兩個多小時了,韓飛不喊不鬧,每次起身想離開,只要稽查隊(duì)的兄弟起身阻攔,韓飛就乖乖的坐在位置上。
李龍兜里放了一把水果刀,等下趁亂摸黑沖進(jìn)去暴揍韓飛的時候,自己會悄無聲息的將水果刀扎進(jìn)韓飛的肚腸。
殺人,李龍不敢。
但刺傷韓飛,這個膽量,李龍還是有的。
而且,李龍昨晚就跟陸冬商量好了,刺傷韓飛之后,他肯定會流血昏迷,趁亂,自己把水果刀塞進(jìn)韓飛手里。到時候,韓飛不僅被扎傷了,還會因?yàn)槭殖謨雌鳎胄写坦毴藛T的罪名入獄。
在李龍的人生字典里,但凡得罪自己的人,一定要遭受惡報。韓飛自己找死,那就不怪自己了。
肖洪飛跟韓飛爭吵,在李龍和陸冬的算計(jì)當(dāng)中。按照事先的計(jì)劃,陸冬現(xiàn)在已經(jīng)邀請秦婉柔警官來附近吃飯了。等到韓飛被刺傷之后,自己就打開稽查隊(duì)的大門,陸冬就會帶著秦婉柔過來。
以秦婉柔的性格,看見韓飛手里拿著水果刀,嘿嘿——
壓抑了幾個月的憤怒,即將要釋放出來了,李龍的心臟激動的蹦跳著,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急!不急!”肖洪飛正拿著牙簽剔牙,目光從視頻上收回來,“我剛剛吃完飯,興致還不高!再等一會兒,等韓飛帶著周婉蓉向后院走的時候,你們再動手!”
“好!好!”李龍點(diǎn)頭答應(yīng),趕緊出去傳達(dá)消息,片刻之后,又滿臉諂媚的走回房間。
“隊(duì)長,我們現(xiàn)在只有二十二個兄弟,是不是太少了?韓飛雖然囂張霸道,但身手了得。我們二十幾個兄弟,恐怕留不住他。我們要不要向軍哥——”
李龍?jiān)挍]說完,就趕緊乖乖閉嘴了,因?yàn)榇丝蹋ず轱w的臉色很難看。
“我該死!我該死——”李龍訕訕的裝模作樣的抽了自己嘴巴兩下,“軍哥現(xiàn)在做大事,沒時間管這種小事!”
肖洪飛臉色緩解了一些,瞪了李龍一眼,然后冷聲訓(xùn)斥道,“李龍,每個人都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一條狗,那就要有做狗的覺悟。小軍是我弟弟,他怎么做事,有他的原則。在稽查隊(duì)的范圍內(nèi),我肖洪飛想怎么做事,還需要去請弟弟幫忙嗎?”
“不需要!不需要!”李龍點(diǎn)頭哈腰的道歉,臉上一直掛著歉意的笑容。只不過,李龍內(nèi)心是憤怒的,媽的,把自己當(dāng)狗,好,以后就讓你知道被狗咬的滋味。
肖洪飛又?jǐn)?shù)落一番之后,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肖洪飛慢悠悠的拿起電話,那面?zhèn)鱽砟吧凶拥穆曇簟?
“我們到門口了!”電話接通,只說了一句,然后就掛了。
肖洪飛站起身,在李龍的陪同下走到后院小門,十幾個戴著頭套的黑影飛快的進(jìn)入了稽查大隊(duì)的貨倉
“不許開燈!”李龍進(jìn)門之后,想要摁開關(guān),為首的男子一把將李龍推開,力氣很大。
李龍被推了一個趔趄,身體撞擊在墻壁上,眼冒金星。站直身體,想上前理論幾句,只見肖洪飛擺了擺手。
“李龍,你先出去!守住貨倉的門,不許任何兄弟靠近!”
“是!”李龍?jiān)苟镜目戳藶槭啄凶右谎郏饝?yīng)一聲之后,走出貨倉。但心里卻很納悶,這十幾個人黑衣人,動作干脆利落,絕對不是一般的混混。剛才撞擊自己的男子,力氣很大,自己居然連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
貨倉里面,低聲討論著什么,李龍站在門口,什么都聽不到。
仰望天空,烏云滿天,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就要降臨了。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這樣的天氣,收拾韓飛,李龍一陣陣暗爽。
片刻之后,肖洪飛從貨倉里走出來,那十幾人則藏在貨倉里,鐵門微微打開一跳縫隙,里面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
“八點(diǎn)鐘動手,還有三十分鐘,讓兄弟們準(zhǔn)備!”肖洪飛點(diǎn)燃一根煙,忽明忽滅的煙火中,額頭那道刀疤閃亮。
“你想辦法把韓飛誘騙出來,讓韓飛追趕你,讓視頻拍下來。這樣,我們?nèi)菀咨坪螅 ?
“明白!”李龍熱血沸騰,心情激蕩,“肖隊(duì)放心,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我不會虧待你的!“肖洪飛拿出一副大哥的派頭,拍了拍李龍的肩膀,然后低聲說道,”那女人,你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嗎?”
“知道!知道!”
李龍連聲答應(yīng),會心一笑之后,消失在夜色之中。肖洪軍抽完一根煙,用腳狠狠碾滅,然后慢悠悠的走回辦公室,倒了滿滿一杯壯陽酒喝下去,哼著小曲,等著提槍上寡婦。
大廳里,手機(jī)震動。韓飛睜開眼,摁下接聽鍵,那面?zhèn)鱽肀胱拥穆曇簟?
“小飛哥,我們進(jìn)來了,那蠢貨叫的人,現(xiàn)在都躺在外面的面包車?yán)铮 ?
“做的不錯!”韓飛嘴角掛著冷笑,“這頭蠢豬,跟肖洪軍相比,實(shí)在差遠(yuǎn)了!按照我短信發(fā)的安排做事!”
“明白!”彪子答應(yīng)一聲之后,掛斷了電話。
韓飛收起電話,走廊里傳來腳步聲。很快,李龍出現(xiàn)在韓飛的視線里。
“韓飛,周婉蓉,肖隊(duì)長說了,你們的事情明天再處理。今天太晚了,你們先回去吧。前門已經(jīng)鎖了,你們走后門!”
心中有鬼的緣故,李龍有些不敢跟韓飛對視。看到韓飛拉著周婉蓉起身之后,李龍伸手到口袋中,握住那把水果刀,轉(zhuǎn)身在前面帶路。
走廊很長,沒有燈。周婉蓉有些怕黑,握緊韓飛的小手上全是汗水。
“李龍,我靠你媽的!”韓飛突然松開周婉蓉的手,喊叫一聲,雙腳猛跺地面。
后面有響動,李龍嚇得魂飛魄散,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狂跑,大聲喊道,“兄弟們動手!”
聲音剛落,走廊盡頭的門推開了,稽查隊(duì)的兄弟沖進(jìn)來,揚(yáng)著警棍大聲喊叫著。很快,又一群黑衣人沖進(jìn)來,手里拿著閃亮的砍刀。
“啊——”周婉蓉尖叫一聲,扭頭向大廳的方向跑。
“兄弟們,韓飛留在稽查隊(duì),暴力抗法,想要?dú)蛭遥蠹乙黄鹕希 备殛?duì)的兄弟們匯合之后,李龍轉(zhuǎn)身,搶過一根警棍,大喊一聲,帶頭沖了過來。
“沖啊!——”稽查隊(duì)身后,那群帶著頭套的黑衣人,揚(yáng)起手中白亮的砍刀,大吼一聲,也向韓飛的方向沖來。只是,一把把砍刀揮舞,那些揚(yáng)著警棍的稽查隊(duì)員一個個倒下。
喊殺聲,嘶吼聲,在漆黑的走廊里交織,血腥味道彌漫。韓飛悠然的雙手插在口袋里,看著混亂中的李龍抽出水果刀沖向自己。
“呼——”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從人群后面丟了過來,李龍那憤怒的水果刀收勢不及,噗嗤一聲,刺進(jìn)了那龐大的身體,擋住了他前行的腳步。
“啊——”一聲凄慘的熟悉的叫聲響起,李龍一聲嘶吼,又瘋狂補(bǔ)刀發(fā)泄憤怒。
那群黑衣人潮水般的消失了,走廊過道里的燈突然打開,那些被砍刀后背砸的七暈八素的稽查隊(duì)員抬眼望去,只見李龍手握著沾滿鮮血的水果刀獰笑。
“噗通!”肖洪飛那肥碩的身軀轟然倒下,滿臉通紅,嘴角涌出一串串血沫。
“啊——啊——?dú)⑷税 让。 ?
“啊——啊——?dú)⑷税 让。 ?
周婉蓉倚靠著大廳門,韓飛站在她身邊,李龍殺人的血腥場面像噩夢一般定格。
“咔嚓!”此刻,韓飛拿著手機(jī),嘴角掛著冷笑,拍下一張張罪證。
“咣當(dāng)——”走廊盡頭的門被推開,秦婉蓉拿著手槍沖進(jìn)來,大聲吼道,“所有人,雙手放在頭上,立刻蹲在!”
“當(dāng)啷!”水果刀掉在地上,李龍身體癱軟坐在地上,看著肖洪飛身體不停的抽搐著,李龍知道,自己的一生終結(jié)了!
瞧見韓飛擺弄手機(jī),李龍絕望的嘶吼著,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揚(yáng)起手臂,憤怒的向韓飛沖去。
“砰——”
一聲悶響驟然炸開,耳朵嗡嗡響,睜眼再看,李龍胸腔炸開,向前又沖了幾步倒在地上。
秦婉柔的手槍冒著青煙,韓飛則憤怒的盯著這個莽撞的女人,恨不得沖上去抽她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