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睛最終還是真的走了,上官汝陽動用一切關系,也沒能將女兒找回來。
上官老夫人整日以淚洗面,原本溫馨熱鬧的家里,突然間就冷清了下來,每個人都沉浸在晴晴離家后的陰影中走不出來,以至于上官馳未歸的那一夜,漸漸被忽略,沒有人懷疑過那一夜,到底發生過什么。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了,上官老爺把全家叫到客廳,鄭重而難過的宣布:“從明天開始,停止尋找晴晴,這個家里恢復如常吧。”
司徒雅震驚的睨向公公:“爸,晴晴還小,若不將她找回來,她一個人……”
“也許她的想法是對的,從小到大我和你婆婆都將她捧在手心里,也是時候讓她開始學著獨立了。”
“那她要是遇到壞人怎么辦?”
讓她獨立沒有錯,可是這個世界卻不是隨便可以讓人獨立的美好世界。
“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不管經歷什么都要自己承擔,我們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
老夫人傷心的哭了,司徒雅走過去抱住婆婆:“媽,不要難過,晴晴雖然沒吃過什么苦,可是她很聰明機靈,即使離開你們的庇護,應該也能照顧好自己。”
上官馳坐在一邊什么也沒有說,他的表情是木然而僵硬的,自從晴晴走的那一天到現在,整整七天他都是這樣的表情,司徒雅只當是因為妹妹的離家出廠讓他心里難受,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小半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心里的負罪感,是無法面對司徒雅的自責感。
雖然不是出于他的自愿,可是他心里清楚,事情發生了,結果比過程更重要。
家庭會議結束,司徒雅又安慰了婆婆一會,才疲憊的上了樓,很意外的,這一晚上官馳沒有拼命的工作,而是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心事重重的抽著煙。
面前的茶幾上,放著精致的煙灰缸,里面已經扔了三四根煙頭,閃耀著星星點點的未被完全掐滅的火光。
“今晚不用工作嗎?”
司徒雅坐到他身邊,聲音柔和的詢問。
上官馳搖頭:“恩,有點累了,今晚想休息一下。”
她心疼的撇他一眼,將他拉起來:“我們坐那邊去。”
司徒雅將上官馳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站到他身后,體貼的替他捏起了雙肩:“我知道晴晴走了你很難過,其實仔細想一想,爸爸說得也有道理,是時候讓她學著獨立一下了,更何況季風假接受她感情的事被揭穿后,她留在家里只會傷心,換個環境的話對治愈心傷不失為一種好的方式。”
上官馳沒說話,她繼續說:“現在晴晴的手術也成功了,再也不會有什么能威脅到她生命的東西存在,憑她的聰明可愛,無論到哪個地方,一定都會很受歡迎。”
她靈動的雙手,突然被上官馳握進了手中,上官馳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眼神專注的望著她說:“小雅,你信任我嗎?”
司徒雅怔了怔,木然點頭:“信任啊,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隨便問問。”他牽動唇角苦笑笑。
“對了,你上次跟唐萱見過面了吧?”
“見了。”
“她有沒有怎么說?”
“沒怎么說,把證據交給我了。”
司徒雅驀然瞪大眼,有點不可思議:“不會吧?那可是她唯一能威脅到我們的籌碼,她會輕易交出來?”
“是真的交出來了,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在我書房中間的抽屜里。”
上官馳的聲音平淡而無力,眼神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空洞。
“你該不是有什么更重要的把柄被她握在了手中,所以她才會把證據交出來吧?”
司徒雅只是一句玩笑話,孰不知,卻在上官馳的心里激起了千層浪花。
他凝望著她,很想坦白,卻一開口說出來的卻是:“沒有的事。”
司徒雅笑笑:“知道不會有那樣的事,只是逗你玩而已。”
她坐到上官馳腿上,雙手攀著他的脖頸,閉著眼睛說:“既然她已經把證據交出來了,以后就不要跟她見面了好嗎?”
“好。”
上官馳沙啞的點頭。
很久之前當他知道了司徒雅隱藏的秘密時,他很憤怒很不能理解,甚至一度因為她沒有向他坦白而傷心失望,那時候他真的是不理解她的,甚至后來兩人好得如膠似漆時,他想到那些事也依然不能理解,直到這一刻,在經歷同樣的心境后,他才終于理解了,理解了一個人沒有辦法向另一個坦白的苦衷和無奈。
“小雅。”
“恩?”
司徒雅睜開眼,頭歪著打量他:“怎么了?”
“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一個月后才回來。”
“這么久?你要去哪里?”
司徒雅慵懶的意識突然清醒,震驚的質問。
“沙特。”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在那邊辦個石油工廠,一年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辦工廠,我們家的生意不是已經做的夠大了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企業也是一樣,在國內站住腳是不行的,要在國際打響品牌才是真正的成功。”
司徒雅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學教師,對商業的事并不是很了解,可她很清楚一個男人的野心有多大,事業才能做多大,而做為成功男人身后的女人,除了無條件的支持外,就是無條件的鼓勵。
“恩那好吧,可是一個月會不會太久了?”
“我也不想離開你那么久,可是為了做事業,兒女情長的事只能擱一擱。”
司徒雅抿了抿唇,試探著說:“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行嗎?反正我暫時也不用回學校工作。”
她以為他會向上次提出去公司幫忙一樣答應,卻不料上官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這次去會非常忙,我抽不出一點時間陪你,更何況晴晴才離家出走,我們都走了的話,媽一個人在家里肯定會很難過。”
雖然有些小失落,但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樣,小姑子剛走,婆婆還處在傷心的階段,這時候無論如何,都是應該陪在她身邊的。
“那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哦?”
“放心,我會的。”
“不忙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一天一次不奢望,但至少一個星期要打一次。”
“好。”
夜深了,兩人躺到床上,司徒雅枕在上官馳的手臂上,茫然的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深深的嘆了口氣。
“睡不著嗎?”
她失落的回答:“想到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就獨守空閨了,怎么能睡得著……”
“只是暫時的,別胡思亂想了,快點睡吧。”
“恩。”
她翻了個身,面朝上官馳,感受著他溫熱的呼吸,困意漸漸來襲,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小雅,從跟你認識到現在,我從來沒有瞞過你什么事,如果偶爾一次我對你有所隱瞞,也請你原諒我。
“噢……”
她昏昏沉沉的答應,下一秒,便陷入了夢境之中。
第二天一早,上官馳醒來的時候,司徒雅已經把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見他醒來她走過去問:“我們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有一張合影的照片?”
“恩?”
上官馳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看這里。”
司徒雅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到他的臉上,咔嚓一聲,就用上官馳的手機拍下了一張兩人親密的合影。
“哇,不錯不錯,以前沒合影過不知道,現在一看還真是有夫妻相呢。”
她把手機遞到上官馳眼前:“怎么樣?是不是很般配?”
上官馳寵溺的笑笑:“恩。”
“好了,快起來洗瀨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司徒雅不會知道,上官馳一直到凌晨六點才睡著。
她想送他去機場,卻被他拒絕了,說害怕到了機場就舍不得讓她走了,結果兩人只好在家門口依依不舍的道別。
季風開著車子送上官馳去機場,一路上,上官馳一句話也沒說,到了機場后,他拍拍季風的肩膀:“公司就交給你了,多費心一點。”
季風沉沉的點頭,在上官馳轉身的瞬間,喊了一聲:“馳總,對不起。”
“怎么了?”
“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晴晴也不會離家出走,真的對不起……”
這些天,季風心里很不好受,每天都活在自責中,總覺得晴晴離家出走,都是因為自己的過錯。
“不管你的事,別內疚。”
上官馳又拍拍他的肩膀,這才拎著包進了機場大廳。
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心里是窒息的難受,這七天對他來說,真的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以前不管在公司多忙多累,回到家只要看到司徒雅所有的疲憊都會煙消云散,可是現在不行了,他害怕回家,害怕面對司徒雅,不見她的時候想她,見她的時候又覺得痛苦,那種矛盾的心理已經快要把他折磨的瘋掉了,所以,他才臨時決定以辦工廠為由,暫時逃避這一切,希望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調整心態,忘記那些不愉快的經歷,重新回到過去面對司徒雅時幸福的狀態。
沒有了上官馳的日子,司徒雅百無聊賴,這天無意中翻看日歷,算著上官馳已經走了幾天,卻赫然發現是林愛的生日,她一拍腦袋,真是個見色忘義的家伙,每天光顧著想老公,把朋友的生日竟然都給忘記了。
她連忙拿出手機撥打林愛的電話,卻是關機提示,頓時更為內疚,以為林愛是生她的氣才故意關的機。
換了身衣服拎著包奔出家門,到市區一家商場給林愛買了只大大的狗熊,然后便匆匆趕到了林愛與江佑南住的公寓,按響門鈴等了半天才看到一個瘋頭瘋腦的女人過來開門。
“你怎么這個時候還在睡覺?”
司徒雅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簡直無語至極。
林愛揉揉凌亂的頭發,打著哈欠說:“一般周末我都是這樣啊,別整得好像今天才認識我似的。”
她指指沙發:“隨便坐,我去洗洗。”
司徒雅一把揪住她的睡衣下擺,將她扯了回來,把手中的大狗熊塞到她懷里:“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