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在旁邊焦急道,“舒耀哥,你快給俺爹瞧瞧吧。”
程舒耀將桌上的煤油燈擰亮了些,觀察了會兒蘇華軍的氣色,將耳朵俯在對方胸腔上聽了會兒道,“我手邊沒有醫(yī)療設備,沒辦法確診。”
蘇童,“俺爹不肯去醫(yī)院,說那是吸人血汗錢的地方。”
蘇華軍緩緩睜開了眼,瞧見程舒耀笑道,“舒耀什么時候回來的?咳咳……過完年再走嗎?”
程舒耀扶著蘇華軍靠坐起來,“過兩天就回去,單位那邊過年需要值班。”
蘇華軍輕嘆了聲,“也好,到了醫(yī)院那邊記得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蘇叔,我會的。”
蘇華軍這才看到旁邊站著的唐穆,“這么好看的女娃娃哪里來的?”
程舒耀,“蘇叔,她是我對象,叫唐穆。”
唐穆笑著,“蘇叔叔好。”
“這姑娘好,看著就面善,”蘇華軍輕嘆,“就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看到你們……”
“有的,”程舒耀道,“您身體應該沒什么大礙,估計是久病不治拖出來的毛病,等過段時間暖和了,讓蘇童陪您來我們醫(yī)院,仔細檢查一下身體,調養(yǎng)下就能痊愈。”
蘇華軍搖頭,“不用檢查,都是渾身的老毛病,俺知道。”
程舒耀從兜里掏出兩瓶白色藥瓶,“蘇叔,這兩瓶您每天早晚各吃一粒,可以增強體質,不過您的病情可千萬不能拖了,不然小毛病熬成大問題,不僅難治,還會花更多的錢。”
蘇華軍猶豫道,“那等過完年,過年完吧。”
蘇華軍留倆人吃飯,他倆不想給蘇家再加負擔,就推辭走了。
臨走,蘇童給他倆帶了些地里剛挖出來的紅薯跟土豆,“別推了,俺爹專門囑咐的,你們不拿,俺回去鐵定要挨罵。”
程舒耀只好接著。
從蘇家出來時,外面的天色猶如黑色幕布的暗了下來。
那會兒,農村的晚上沒有燈,四下一片漆黑,遠處不時傳來一兩聲犬吠的聲音。
程舒耀背著唐穆,披著滿天繁星,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舒耀,”唐穆俯在他耳邊,輕嘆道,“我怎么覺得蘇叔都比你爸媽要關心你呢?”
程舒耀苦笑,“不相見,不生厭?”
是嗎?唐穆想到剛才的時候,蘇華軍看向程舒耀的眼神欲言又止,分明是有秘密,可究竟會是什么秘密呢?
走到程家院子時,四下一片漆黑,他們似乎已經睡了。
程舒耀帶著唐穆先去了趟廚房,找到了盞煤油燈,點燃后,又在一堆雜物里找到個煤爐子跟幾根煙囪。
程舒耀讓唐穆拿著煤油燈,自己則抱著剩下的東西,回去西屋。
屋里撲面而來一股冷風,溫度比屋外還潮冷。
程舒耀將煤油燈掉到最亮,在院子里將煤爐子生了火。
北方冬天寒冷,村里各家都會燒炕取暖,這幾年程舒耀沒在家里住,他房里的這條炕道也就被封了起來,如今一時半會兒想要挖通是不可能的,只能暫時燒煤爐子。
程舒耀將燒好的煤爐子端進屋里,將煙囪架好,一端從門上的窟窿出去,一端載入煤爐子的出氣孔上。
唐穆拉著程舒耀坐在煤爐子邊烤手,程舒耀笑著拿出蘇童給的紅薯跟土豆,“你先烤著手,我去做點飯。”
倆人都中午才吃了點東西,這會兒肚子餓的是咕嚕嚕的叫。
程舒耀再進來時端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面,還有一小碟辣椒,旁邊還提著洗干凈的紅薯跟土豆。
“生的?”
“嗯,”程舒耀將紅薯跟土豆放到煤爐子里面的凹進去的地方,“烤好了可以做零食吃。”
屋里僅有的光源就是煤油燈,斑駁的光影在墻上舞動。
唐穆忽然笑出聲,“你看過鬼片嗎,咱倆現在好像鬼片的男女主角啊。”
“鬼片?”程舒耀笑著搖頭,“沒怎么看,你要是喜歡看,我?guī)闳ィ俊?
唐穆搖頭,“才不怕,都是假的,可就是怪嚇人的。”
程舒耀笑著將倆人的碗筷拿去洗干凈,回來時手上端著盆子,將熱水兌在里面。
“你先泡個腳,等身上暖和了再去睡覺。”
唐穆嗯了聲,脫了鞋襪,冰冷的腳泡進溫水時別提有多舒服了,渾身經脈感覺都暖和起來了。
程舒耀將床上的被褥鋪好,又拿了床被褥鋪在地上。
唐穆眨了眨眼,“你要睡在地上?”
“嗯,”程舒耀笑道,“沒事,我們在醫(yī)院值班,有時候沒地方睡,也會睡在地上的。”
“程舒耀,我是魔鬼嗎,你這么怕我?”唐穆瞪了他一眼,“地上那么涼,生病了怎么辦。”
程舒耀笑道,“只睡一晚上,不礙事的。”
唐穆嗔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不行,快點抱著被子上來。”
他家的穆穆這個時候就穿了件厚厚的內襯,粉撲撲的臉蛋特別好看。
程舒耀只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而上,立刻挪開了視線,哦了聲,轉身去行李箱取了兩個暖水壺,灌上了熱水,擰緊后放進被窩里。
“你先睡,我收拾一下。”
程舒耀收拾完東西后,簡單用冷水洗了下臉跟腳,又關了煤油燈,這才上了床。
他本來準備蓋個薄褥子,可唐穆這會兒已經蜷著厚被子朝他這邊擠過來,將被子分了他一半,一雙秀腳也蹬在他熱乎乎的腿上。
借著白色月光,看到她的粉唇白齒一張一合,“好暖和啊,喂,不許胡思亂想哦。”
可這會兒程舒耀哪里聽得進去這句話,他這會兒心跳加速,伸手一把摟住唐穆。
唐穆伸手抵上對方的胸口,聽著對方不均勻的喘息聲,才吐舌發(fā)現原來男人欲念是不能撩的,尤其在這種情況下。
唐穆推了兩下,沒有推開。
屋外消融的雪聲低落在地面上,地面上化掉的雪花,也發(fā)出微弱的破冰聲。
唐穆怯生生道,“舒耀,不要。”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見程舒耀起身,“對不起,我去喝點水。”
“嗯。”
程舒耀只穿了單薄的一件衣衫,起身出去打了水,冰冷的井水瞬間澆滅了他不該有的欲念。
他的穆穆今年不過十七歲,他不可以也不應該……
程舒耀重新回到屋里,準備拉過褥子睡到地上,卻被唐穆拽住,“你要睡地上,那我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