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王近跪了下來。
他的膝蓋碰到地上七零八碎的雜物,發(fā)出了“咔噠”的脆響,在他西裝褲下的腿,估計也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尖銳的東西扎得破了皮。
但他卻不在乎。
“冷總,對不起,我知道這時候提出來這種請求的確是非常不應(yīng)該,但是您不要誤會,我王近絕對不會背叛您,這么多年,您應(yīng)該對我的人還是了解的啊!”
王近抬起頭,眼眶有些濕潤。
他為冷北航出生入死這么多年,不知道替他辦了多少事,其中違心事也做了不少,但他為人忠心,既然跟了冷北航,就會全心全意替他辦事。
這次離開,也只是因為疼愛王琳,不愿意再違背對女兒的承諾,但心里也絕對沒想過要出賣冷北航。
可是冷北航心里,卻不這么想。
在這么一個風(fēng)口浪尖的關(guān)鍵時刻,王近居然要離開他?會不會是得了冷恕的好處,所以要出賣他,把他之前干那些好事全給揭露出來,讓他再也無法在冷氏立足?
冷北航的臉一直陰沉著。
他一向自私自利,就算是他身邊最親密的王近,他也依舊抱著戒心,不似王近那般全心全意,他也不相信任何人。
現(xiàn)在就算是王近跪在自己面前,他也沒有絲毫動容,心里只在暗自盤算王近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
“冷總,我這次離開,真的只是因為私事,這些年我也幫您辦了不少的事,看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您就讓我走吧,我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出不利您的事!我發(fā)誓!”
王近舉起右手,懇求地望著冷北航。
冷北航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王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如果,我不同意呢?”
上一次王近提出要走,最后也在他的拒絕下留了下了,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如果他不同意,王近是不是還要跟他頂著干。
如果王近乖乖聽他的話,那么他就再容忍一次,放他一馬,否則……
然而王近這次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咬了咬牙,堅持著說:“如果您不同意……那也沒辦法,我,必須要走!”
王近原本想要說出自己是因為答應(yīng)了女兒所以才要離開,但他話到嘴邊,又聯(lián)想起冷北航的行事作風(fēng),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
“好,好啊,你真是好樣的!”
冷北航氣得冷笑,在辦公室里繞著走,一雙陰鷙的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盯著王近,幾乎要把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氣氛僵持著。
最后,冷北航大概是累了,坐回了椅子上,而王近則是依舊跪著,等待著冷北航發(fā)話。
雖然冷北航?jīng)]說話,但王近卻能感覺到那聚焦在自己頭頂?shù)谋涞囊暰。
就在王近心里盤算著如果冷北航不同意,自己應(yīng)該怎么離開的時候,冷北航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行,你走吧!
王近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冷,冷總,您,您同意了?”
心中仍抱有疑惑,但隨之而來的喜悅卻蓋過了那一絲的不安。
冷北航嘆了口氣,走到王近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我想了想,既然你執(zhí)意要走,我就算強(qiáng)留你,也沒什么意義,不過你至少告訴我,你打算什么時候走,打算去哪?畢竟你跟著我這么多年,如今走了,我也想送送你。”
這話說得一下子戳中了王近的內(nèi)心,冷北航情真意切的模樣讓他心里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至少冷北航還是關(guān)心他的,所以才會同意了他的請求,他雖然一直覺得冷北航無情,但眼下看來,冷北航還是有心的,不枉他為他做了這么多虧心事!
于是王近被冷北航這么一感動,心下也不設(shè)防:“我定了明天晚上的飛機(jī),送就不敢麻煩冷總您了,就算我去了國外,冷總?cè)绻惺裁词挛夷軒蜕系,也會義不容辭!”
冷北航點了點頭,朝著王近微笑:“那還有點時間,你今晚就留下來,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吧,我也跟你喝點酒,為你送行!
王近連連點頭,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花,往外走去。
看著王近的背影,冷北航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了嘴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凌晨五點,天色稍霽。
王近身形有些搖晃,打了個嗝,嘴里噴出一股酒氣。
冷北航的司機(jī)送他到小區(qū)門口,他拒絕了要送到家門口的建議,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
天才剛剛露白,路上空無一人。
王近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自家的別墅門口,不想一大早吵醒女兒,他便自己在口袋掏了掏想拿鑰匙開門。
可是掏了半天,卻掏了個空。
這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王先生,您的鑰匙掉在車上了,冷先生讓我給您送來!
原來是掉在車上了。
王近笑了笑,轉(zhuǎn)過頭,接過鑰匙,但在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陌生的臉,不由一愣。
“哎……你是誰?”
那人冷冷一笑,王近只覺得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滋拉”一聲……
一陣劇痛頓時讓王近的酒氣散去,他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胸口,手一下子就被鮮血給染紅。
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張大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整個人就往后倒去。
但那一雙驚駭?shù)难郏瑓s還大大地瞪著,懷揣著尚未說出口的話,死不瞑目。
王琳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去晨跑。
昨天王近打電話給她說事情辦好了,王琳高興地不行,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李。
至于王近晚上不回來還要忙,王琳也能理解,自然沒有懷疑什么。
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總感覺悶悶的,隱約有些不安的預(yù)感。
王琳一邊穿鞋一邊拉開自家的別墅大門。
可剛打開,就看見門前地上居然有一灘暗紅色的痕跡。
王琳動作一頓,順著那痕跡慢慢地往前看去,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時,她瞳孔劇烈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