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生面色柔和，一提起那個人，她就一臉甜蜜。“他就這樣，無論我做什么事，都支持我。”

“可能因為太愛我了，才會這么寵吧。”

程若曦記得牧生說過，那個男人死在了一場事故中，異國他鄉，尸骨無存。

“他志在國家，心在我。我知足了。”牧生停下了聲音，程若曦意外，從她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期待，是愛。

“他一直陪著我，連最后一封信，都在鼓勵我追自己的夢想。若曦他愛我，希望看到我實現夢想的時候。”

“我愛夢想，更愛他。”

牧生甜蜜的笑，仿佛晨光落下的地方，他已經站在那，來接她。

他還是一點沒老，是當年帥氣的模樣。而自己，已經越來越像他，穿衣風格，一舉一動。

因為愛他，所以把自己活成了他想要的那個樣子。牧生一向絕情，心狠。卻唯獨對他，用盡了渾身柔情。

程若曦靜靜的瞧著她視線所落的樣子，連牧生都覺得寵的男人，該是多優秀。他們之間的感情，又該有多讓人羨慕。

她忽然不想勸了，牧生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回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還有張伯呢。”

程若曦垂著頭沒吭聲兩只小手握的緊緊的，牧生視線落在她的頭頂。

“牧姐讓她搬回牧家吧。”

門口熟悉的聲音，成銘一臉疲憊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

他盯著程若曦，說完話視線才轉移到牧生身上。“讓她陪著你。”

身邊的行李箱往前推了推，“牧氏有我頂著。”

程若曦的心思都被成銘讀懂了，感激的看著成銘，他說的話，牧生一定會聽。

果然，牧生回頭瞧著程若曦，“有你在，也好。”

成銘動作很快，下午的時候程若曦的東西已經搬來了牧家，牧生雖然沒有去醫院治療，吃的藥也只是能夠抑制疼痛的藥。

牧生的痛苦，比程若曦想象中還要嚴重。搬到牧家，就是親眼看到牧生痛苦還要裝作無動于衷的樣子，雖然每次牧生都是躲著她，或者在她面前的時候，都裝作咳嗽的樣子掩飾，程若曦還是看出了她臉上密密麻麻的汗。

有擔心，更有佩服。

牧生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的身體狀態更加差。在程若曦住在牧家的一個星期之后，冷恕回來了。

兩個人除了那天的短信交流之后，再無聯系。程若曦以為冷恕在忙，他不說話她就不打擾。

同樣冷恕也在等程若曦的電話，下了飛機直接回了冷氏。小湛看出了冷少心情不好，閉著眼睛都能猜的出來冷恕心情不好因為誰。

冷恕的身上像是有個開關，只有程若曦能夠左右。

程若曦住在牧家之后，成銘每天也打著蹭飯的名號來到牧家，他推了所有飯局，兩個人想要陪著牧生度過她的最后日子。

牧生怎么看不出兩個人的想法，心里感動，牧家沒了之前的冷清，反而有程若曦的存在不僅有了人氣，整個屋子都歡聲笑語。

程若曦和張伯關系好，常常呆在廚房里，幫著張伯給牧生做營養餐。牧生的飲食也是醫生格外囑咐的，她之前去找過宋哲元，問了些能夠減輕痛苦的食療方法。

“若曦，張伯。”

牧生看完了書，剛下樓，碰到的正在包餃子的程若曦，她臉上還有白色的面，看上去滑稽又搞笑。

“牧姐。”

一看到牧生下來，程若曦立刻揚著自己的脖子，“今天咱們吃餃子怎么樣？”

“面……怎么是黃色的？”

“胡蘿卜素啊！”程若曦一臉正經的解釋，“牧姐，胡蘿卜素對你身體好。”

牧生從來不吃胡蘿卜，不是她挑食，是她實在是受不了那個味道。

程若曦不會包餃子，餃子包出來七扭八歪的，還有的餃子被她捏成了小怪獸的樣子，滾圓胖胖的，看著倒是很可愛的。

牧生看的頭痛，又上樓看書了。

張伯湊過來，小聲的說，“若曦，牧總從來不吃胡蘿卜的。”

“真的？”程若曦擰著眉看著那些可愛的餃子，那她包了這么多……牧生一點也不會吃嗎？

程若曦生平第一次，在牧生的臉上找到了點別的情緒。

比如在晚上吃餃子的時候，胡蘿卜面的餃子煮完之后變的更加色彩分明。

程若曦的小怪獸齊齊下水，像是一排小士兵是的，裝在乳白色的盤子里一端上來，牧生的臉色已經變了。

程若曦掃了一眼裝作沒看到，“咳，牧姐趕緊來吃，我跟你說我今天做的飯菜一定健康又可口。”

牧生現在倒是希望程若曦做的是黑暗料理，吃完能夠一命嗚呼的這種。

她剛坐下，成銘已經抬腳進屋了。

“呦，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程若曦看了他一眼，“你鼻子倒是很好啊，隔著這么遠都聞到小怪獸的味道了。”

“小怪獸？”

“對啊，就是我做的餃子。”

成銘一臉好奇的湊過去，看到牧生面前的黃色胖嘟嘟的奇怪物體，先是驚訝的看著牧生，牧生波瀾不驚。

“這是，胡蘿卜？”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因為牧生抬眼看了他一眼。

整整一盤的胡蘿卜，牧生全都吃完了。張伯和成銘都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只有程若曦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牧姐我就知道你的實力，區區一盤餃子算什么。”

成銘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可是記得牧生一點胡蘿卜也不碰的，曾經他們去吃飯，只是因為飯菜里放了胡蘿卜，牧生筷子一動不動。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這個小禁忌，沒想到竟然被程若曦給破了。

不僅吃了，還吃了這么多。

“我先上去了，你們慢慢吃。”

程若曦看著樓上的門關上，一臉得意，“我厲不厲害。”

成銘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樓上牧生關上了門，沖進了洗手間，將剛才吃的東西吐了個干凈。

一輩子戒不掉的習慣，怎么可能在一瞬間有了改變。她剛才努力了，卻發現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