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后，張伯拿著鑰匙披著外套出來，眼鏡往上推了推，“是若曦啊，你怎么來的這么早？”
天還沒亮，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她穿的衣服很單薄，小肩膀讓人看起來都忍不住心疼。
咣當一聲鎖開了，吱呀的開門聲，程若曦收了手，問了句，“牧姐呢？”
“牧總也快起床了。”
張伯看到程若曦腳上劃破了，正留著血，“怎么受傷了？”
程若曦這才動了動腳，才感覺到疼。
此時，門被推開了。
牧生穿了一身白衣服，襯得她膚色更加蒼白，她抬手打了個哈欠，手還扶著門，“若曦來啦？怎么這么早？”
程若曦站在門口，眼睛瞬間紅了。
“牧姐。”
牧生聽著她聲音不對，瞇著的眼睛瞬間睜開了，她看著面前的程若曦，“這是怎么了？”
程若曦硬扯出了個笑，“牧姐啊，我能來蹭個飯嗎？”
牧生挑眉，她不吃早餐。視線落在程若曦的胳膊上，凍的小臉紅了，側身讓她先進屋。
屋里冷清，諾大的屋子里只有管家和牧生。
“牧姐，我搬過來住吧。”程若曦站在屋子中間，心里酸澀，她沒回頭，吸了吸鼻子。
“你過來干嘛啊？離牧氏太遠了，我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你就別過來添亂了……”牧生很累，站了幾步坐在沙發上。
桌子上，放著嶄新的煙盒，牧生拿出來一只，放在嘴里，閉眼睛享受。
她吐煙霧時，露出來的光潔脖子，泛著光。
陽光灑落，消退了些冷清。
程若曦心里有事，臉上的表情一點也藏不住，從她站在門口，牧生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看破不說破，牧生抽完了一只煙，腦袋的疼痛緩和了些。都說煙是好東西，自從牧生確定病情之后，她就斷不了煙了。
“張伯，飯好了嗎？”
張伯一臉意外的走進來，“牧總，您不是不吃早飯的……”
“若曦早飯沒吃，你準備點。”
“哦，好。”
程若曦局促的站在屋子中央，牧生下巴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
“好。”
牧生早上沒吃藥，抽了只煙緩解了一會，現在疼痛勁上來，扯的她頭疼，果然不是個簡單的玩意，比商場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還難纏。
她搖搖頭，“若曦，我上樓一趟。”
牧生起身，剛要繞過程若曦，卻被她抓住了胳膊，“牧姐，我有話跟你說。”
牧生胳膊濕潤，已經疼的渾身是汗，卻還在堅持。
“若曦啊……你等牧姐先把藥吃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想要瞞著程若曦的事了，在程若曦錯愕的表情下，搖著頭上了樓。
樓上門響，程若曦才回過了神，她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卻還是被牧生看出來了。
也是，牧生是誰。曾經商業里的女王，傳奇，夠精明眼睛也夠毒，程若曦自愧不如。
等她下樓，張伯也做好了早飯。
牧生招呼程若曦坐下，兩個人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程若曦心里有事，難以下咽。
倒是一直不吃早飯的牧生，認真的吃了個早餐，“你別跟我學，早飯還是要多吃，不然對身體不好。”
程若曦緩緩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牧姐。”一喊她，鼻子酸了，眼睛紅了一陣。
牧生淡淡的笑，跟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實在吃不下了，若曦啊……”
她抬頭，視線和她的撞上，“沒事。”
程若曦忍的淚水，因為她的沒事，落了下來。程若曦固執的抬起手擦掉那眼淚，她不能哭。
牧生搖搖頭，嘴里都是牛奶味讓她很不舒服。
“若曦啊……”她緩緩叫程若曦的名字，程若曦默默點頭聽著，“我啊，在這個世界上的在乎的人已經不多了……確切的來說，幾乎沒有了。我活著是為了證明，現在證明過了，也該下去陪陪他了，他一個人太寂寞。”
牧生像是有讀心術，已經看出了程若曦心里所想，她的下一句話本是勸牧生去治病。
她有錢，又認識頂尖的腫瘤醫生，同樣程若曦也知道，牧生一旦決定的事根本沒人能推翻。
她現在只能靜靜的聽著，聽著牧生的囑咐。
“你別太有壓力，我急著讓你進牧氏和這個病沒關系……發現它的時候，你已經去國外了……我從來沒有想要把牧氏這個爛攤子交給你。也是巧合啊，若曦這些都是緣分。”
“牧姐，我沒那么想。”
程若曦得知牧生病情，第一時間是擔心牧生。昨晚成銘的電話里也一樣，都擔心程若曦想不開，怕她誤會牧生想要利用她。
“聽我的，咱們去看病。”
“想要我天天過著渾身插管子的日子？”牧生輕聲笑，“過著把我腦子的東西切掉？若曦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切掉之后，我就會失去所有記憶。”
“那些勾心斗角的記憶我是不想記起了，不過若曦啊，我的腦子里有他，我不能忘。”
程若曦知道牧生口里的他是誰，是那個牧生這輩子只愛過的那個男人。
“你不能這樣沖動。”程若曦還不死心，牧生一副輕輕松松的樣子，讓她緊張。
無論她說什么，牧生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就算這樣，程若曦也想做，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一下，“牧姐，你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若曦，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告訴你嗎？”牧生起身，雙手背在身后。
這個動作，是那個男人經常做的，他走之后就是牧生的標準動作。
“你就是這樣，很真實。你和那些人不同，我有時候在想，或許牧氏放在你手里，可能會變的不一樣。”牧生眼眸里都是溫柔，“所以，若曦啊，我能給你的也只有牧氏。”
“給你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發光的位置。”牧生走過去拍拍冷恕的肩膀，“你要知道，一件事一定要想開，只要你還愛就別放棄。”
“別等以后，和我一樣，悔恨終生。”
“我今天得的這個病，我很想說聲謝謝，我知道……是他想我了地下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