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曦身體緊繃，她抱著冷恕，還要躲開他的傷口。

車里的醫生示意她起身，卻被冷恕的手嚇到了，正一下又一下的安撫著程若曦。

可冷恕的眼睛竟然是閉著的，這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程若曦忘記了哭泣，伸手去拉冷恕的手指，一只只的摸過。

“冷恕。”

他的唇瓣輕啟。

程若曦低下頭靠近。

她的耳邊貼著他的唇邊，聽他說完，程若曦捂著嘴又哭了起來。

“別哭，死不了。”

車子開到了最近的醫院，宋哲元已經開車趕了過來，隨時做好轉院的準備。

他是最了解冷恕身體的人，況且給冷恕取過子彈。

“宋醫生還有多久？”

最近醫院里的醫生不敢輕易給冷恕做手術，一聽說是宋哲元，醫生更是愿意給他打下手。

畢竟憑宋哲元三個字就能讓所有醫院的人服氣。

程若曦靠在墻壁上，手抖著，身子冰涼。

她在害怕。

低下頭，眼淚落了滿地。她的手上都是冷恕身上的血。

忽然一襲白衣劃過程若曦。

宋哲元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句話。

“你振作一點。”

“宋醫生。”

宋哲元走了兩步到手術室門口，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衣服，“醫院設備全嗎？我讓我的人調過了。”

“夠用，夠用。”

接待宋哲元的是醫院的主任，見宋哲元換了衣服，他也跟著換了衣服進去打下手。

想要親眼看看神刀手的手術。

“程小姐。”

小湛事情還沒處理完，他走過來看著程若曦，“拜托你了。”

程若曦擦了眼淚，沒說過。

“老爺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冷恕在典禮上中槍的事，沒過半個小時已經傳遍。

典禮上的各大媒體，對著現場錄像拍照，緊接著是警察的調查取證。

小湛有很多的事要處理。

“你去吧，他這我陪著。”

小湛點頭，走之前說了一句保重。

程若曦握緊了拳頭，牙齒咬著，目光盯著手術中的牌子。

“冷恕命大才不會死的。”

剛說完，程若曦便蹲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

“別讓他死，要死也是我去死……”程若曦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磕了兩個頭。

“我求求你，上帝保佑，我愿意給我的生命給他！求求你讓他活過來！”

“若曦？”

冷老爺子杵著拐棍走了過來，見跪在地上的程若曦問，“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他死不了，命硬！”

跟在冷老爺子身后的人扶起了程若曦。

老爺子嘴唇緊抿著，目光卻在落在門口，一動沒動。

冷家的人都一樣，口是心非。

老爺子嘴上說著不在意，他對這個孫子疼著呢。

“聯系最好的醫生。”

“老爺子，宋醫生已經在里邊了。”

“嗯。”

老爺子摸了摸他的拐棍，看著程若曦，“你放心，這小子才不會死。”

程若曦扯了扯嘴角，依舊笑不出來。

坐著讓她混亂，干脆蹲在地上。等著腿麻了好了，又麻了。

最后程若曦撐不住，倒在地上。

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老爺子哼了一聲，左右手反復的摸著拐棍。

“送她去病房休息吧。”

“老爺子。”

跟過來的助理叫了他一聲。

程若曦的腳腫成一個大拳頭，青青紫紫。

她剛才一直蹲了這么久。

“給她叫個醫生過去看看。”

“那您呢？”

老爺子已經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快三個小時，沒換姿勢。

“我再等會。”他瞥了眼手術室的提示燈。

冷恕就在里邊，他臉色凝重。安靜的坐在那里，像一座山，風雨不動。

小助理是個女孩子，抱不動程若曦，找來了護士帶了擔架過來。

“她腳傷的很嚴重。”

“好，放心。”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程若曦仿佛陷入了一個夢境里。

夢里有冷恕，只有冷恕。少年的冷恕，中年的冷恕……

她一臉期待的看著冷恕，“你沒事對不對。”

他冷冰冰的臉看著程若曦，不說話不言語，仿佛程若曦是陌生人。

“冷恕！”程若曦對著空曠的地方喊冷恕的名字，看著他的身體化成煙霧消失。

渾身的汗。

“不要！”

程若曦從床上猛地彈起來，守在旁邊的護士去扶她的肩膀，“程小姐，你不要激動。”

她瞪大了眼睛去抓護士的手，“冷恕醒了沒有？！醒了沒有？！”

“手術結束了，不過……”

“不過什么……活了嗎？他活下來了嗎？”

小護士一臉為難，“冷少去了重癥監護室。”

“就是說現在活下來了對不對！”程若曦看到護士點頭，翻身下了床。

“嘶……”

她的腳用不上力氣，她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

“程小姐。”

護士忙著繞過來扶她，“你怎么樣？”

程若曦痛的流了眼淚。

護士拗不過她，推了輪椅過來，“我帶你去看他。”

程若曦一臉感激，“好，謝謝。”

身體虛弱沒有一絲力氣，她還是想要親眼看他平安無事。

“若曦？”

老爺子還站在門口，投過玻璃看著里邊躺著的人。

“怎么樣？”

程若曦一開口，聽的老爺子忍不住皺眉，“嗓子怎么這么嚴重。”

她搖搖頭。“爺爺，他怎么樣。”

“要觀察一個晚上。”

“鬼門關都闖過來了，這點小坎根本攔不住他。”老爺子安慰程若曦，更是安慰自己。

他緊繃的臉，從進醫院開始就沒松開過。

“我想進去看看他。”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后還是點頭。

程若曦由著護士帶她去換衣服，進了門。程若曦心便開始痛。

冷恕躺在床上。

臉上沒有血色。

她靠近，手指撫摸過他的臉頰，拂過他的頭發。

眼睛盯著他的唇瓣。

“冷恕，你起來啊。”

她小聲的呼喚，“就一個晚上而已，你撐過來，我的命換你的命。”

冷恕的手指動了動。

程若曦瞥見，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她嘴角揚起，似是嘲笑，“一提我的命你就這么激動。”

“我答應你，你能活過來，我的命就是你的。”

“程小姐，我們該出去了。”

程若曦點頭，輪椅打了個轉，她轉頭還盯著病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