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擦了鼻間的血，剛進病房，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到來人，臉色大變。
“喂，爸！”
“你沒臉叫我爸。”對方中氣十足，“這點事都處理不好？”
“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黎言沒說話，鼻腔里還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等了會，黎肅又張口，“黎昕怎么樣？”
黎言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還沒醒。”
“等我過去。”
黎言掛了電話，半瞇著眼睛，簡單的處理了自己的傷口。
才坐會黎昕的病床前。
走廊的盡頭，冷恕靠著窗臺，抽了一只又一直煙。
程若曦的病房留在樓梯拐彎處。
已經(jīng)從ICU轉(zhuǎn)移出來，人卻還沒醒。
許倩陪在屋里，房門鎖的緊緊。
就算她不鎖，冷恕也不會再去看她了。宋哲元拿了一瓶水過來，目光落在冷恕腳底的一堆煙頭，神色不悅。
“冷少，你這樣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
“不用你管。”
他沒接宋哲元遞過來的水，依舊垂著頭吸煙。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jīng)習慣這種煙霧緩慢涌進肺部的感覺。
憋著氣不讓它放出來，相當于自虐。
他心里清楚，卻依舊是照做。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自己。
“醫(yī)生！醫(yī)生！快來人啊？！”
門口的保安嘗試著推門進，冷恕自然也看到這一幕，捏了手里的煙走了過去。
宋哲元已經(jīng)去找醫(yī)生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許倩正在抓著程若曦的手，聲音近乎嘶吼。
“若曦！若曦！”
“快點醒來！”
她緩緩睜開的眼，又閉上。
整個人沒了力氣。
冷恕站在門口，盯著床上的人，聲音輕緩，“程若曦，一定要醒過來。”
程若曦整個人是痛的，又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拉她。
她掙扎沒有用，覺得自己越掉越深。
隱約的聽見……冷恕的聲音。
是那該死的吩咐聲音，聽著他命令自己，讓自己醒過來。
這個聲音，成了程若曦所有的動力。
她握緊的拳頭，腳下也正在用力，胳膊伸的長長，想要從這黑暗里逃脫出去。
“冷恕！”
心里的聲音在吶喊！她已經(jīng)沒了太多的力氣……
“我不許你死！”
冷恕目光死死的盯著她，陸陸續(xù)續(xù)進來的醫(yī)生開始給床上的程若曦做檢查。
“冷少，請你先回避。”
“許夫人，請你也出去。”
“救救我女兒，求求你，救救我女兒醫(yī)生……”
宋哲元走上去，把許倩連哄又勸，把許倩拉出來。
漫長的十分鐘過去了，冷恕靠在門旁，目光落在走廊的窗戶上。
只有宋哲元看出來了，他不斷搓著的手。
出奇的，這次許倩并沒有去找冷恕的麻煩，站在門口不斷查看病房里邊的情況。
“請上天保佑我女兒！”
“咣當……”
“患者醒了，意識還不清醒。”醫(yī)生的話剛落，許倩已經(jīng)沖了進去。
冷恕手松開了，宋哲元走過來詢問，“冷少，你要進去看看嗎？”
“不看。”
“咱們走吧。”
她醒了就好。
黎昕病房里。
黎肅手捏著被子，給黎昕蓋了蓋，跟在他身后的還有黎氏的幾大股東。
聽說黎昕出車禍的消息都趕了過來。
他雖然沒在黎氏做事，可終歸是黎家的人。
黎言靜靜的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
他在美國是小霸王，卻一直對這個父親敬而遠之。黎肅心狠，做事毫不猶豫。
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出奇的嚴厲。
他瞥了黎言一眼，又溫言對著旁邊的人說，“過會我就不回黎氏了，等黎昕醒過來，咱們再談。”
黎肅樹立的疼愛下輩的形象，讓人不停的稱贊，有人看到黎言又忍不住夸獎，“黎家少爺，果然都是精英。”
“老張，你客氣了啊。”
“哈哈哈，黎總你還謙虛上了。”
人一走，病房里安靜了下來。
黎肅對著黎言招手，你跟我過來。
“臉上怎么弄的？”
“摔的。”
“摔到了臉？”
“嗯。”
“言兒，你別跟我撒謊。”黎肅頓了頓，“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
黎言垂著頭，整個人看起來沒精神，從黎昕昨天搶救，他就一直陪著到現(xiàn)在。
愧疚的心一直在灼燒著他的心臟，快要把他給燃著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要幫黎昕，結(jié)果車子出了意外。
“回家給我好好反省！”黎肅罵了一句，緊接著又心疼他臉上的疲憊。
“滾回家。”
“我不走，我要等黎昕醒過來。”
“我在這等。”
黎言沒話說，黎肅威逼利誘，終于還是讓他妥協(xié)。
“回家，什么也別想。”
“爸，黎昕他會死嗎？我聽醫(yī)生說……他很有可能醒不過來。”
黎肅盯著他沒說話，
黎言轉(zhuǎn)身自顧自的說，“沒事，就算他變成植物人了，我養(yǎng)他一輩子。”
下樓，猶豫再三。
黎言還是去了程若曦的病房。
她已經(jīng)醒了，不過又睡了過去。
女人本來就身子虛，就算又黎昕護著，她也好不到哪去。
“伯母。”
許倩腫著眼睛問，“你是……”
“我是黎昕的哥哥黎言。”
“哦，原來是黎總，你快坐。”
許倩本來就對黎昕的印象很好，現(xiàn)在看到黎言更是喜歡。
總覺得這兩個兄弟的任何一個，能喜歡上自己的女人就值了！
況且這個黎言還來親自看自己的女兒！
“別動了，伯母。”
黎言彬彬有禮，走上去看看躺在床上的程若曦。
“聽說她下午醒過來了，我就忍不住過來看看。”
“應該是沒事了，不過人一直睡一直睡。”許倩擔心的看著程若曦，“倒是黎昕，還沒有醒？”
提到黎言的傷口了，他搖搖頭。
“放心吧，好人都會醒過來的。”
在許母的眼里，黎昕才是那個能救若曦于水火的人。
黎言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門口的保安一看就是冷恕派來的。
各個人高馬大，精英氣勢。
看來他真的對自己的防備加強了，不過這樣也好，黎言搖搖頭。
身影消失在醫(y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