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個月，袁帥一直躲在程若曦安排好的出租房里。

每次程若曦去，袁帥都百般指責，程若曦干脆不去看他。

她每天游走在西餐廳和家教之間，疲憊和債款壓的她喘不過氣。

“喂？許言？”電話響起，許梅的手機，許言的聲音，程若曦有些不好的預感。

“若曦，你可以來醫院一下嗎？”

程若曦攔了出租車便往醫院趕，手指緊緊握著手機。

“阿梅？”

推開病房門，程若曦看著虛弱的阿梅，心里一陣絞痛。

阿梅的臉上沒有血色，昔日活潑的樣子也不見了。

“到底怎么回事？”

許言的的拳頭硬生生的捶著墻壁。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一個月前……”

“許言。”

程若曦盯著他出血的手，打斷他的話，“難道是因為袁帥？”

許言身形一晃。

程若曦冷笑一聲往后退了退。

“這個混蛋。”

她就說，袁帥看著阿梅的時候，目光是不同的。這一個月里，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從哪天袁帥被她帶走之后，阿梅就躲著她。

腦海里忽然想起那日袁帥拿著阿梅的手機……那是出事的那天。

程若曦氣沖沖的回到出租屋的時候，袁帥已經不在了。

她握住了自己的手，用力的捏住自己的手指。

“對不起，阿梅。”

自那天后，程若曦每天的日常里又多了醫院的行程。

阿梅還是依舊躲著她，整個人顯得沒有精神。

中午程若曦正坐在床邊，阿梅突然從床上起來，用力的抱住程若曦。

“我怕，若曦。”

“不怕不怕。”

滿滿的心疼溢出胸口，程若曦拍了拍阿梅消瘦的肩膀，眼淚都落了下來。

愧疚和懊惱一股腦涌上心頭。

阿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揪著自己的頭發向后退。

“滾開……都給我滾開……”

“阿梅。”程若曦有些不知所措，諾諾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豈料許梅聽到后更加情緒激動，開始砸東西。

“滾。”

無奈，程若曦退出了門外。

阿梅捂住自己的肚子，笑的凄慘。

程若曦聽著里面的動靜，目光看向不知何時回來的許言。

啞在嗓子里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對不起。”

她不知道除了說對不起還能再做些什么。

許言看著病房里的人，只剩下心疼。

程若曦瘋了似的想要找到袁帥的下落，最終無功而返。

凌旭川出差回來就想和程若曦見面，特意等在西餐廳。

上次帶她去會館，冷恕竟然在自己的合作商上做了手腳，他才會出差這么久。

冷恕果然夠狠。

上班的程若曦看到餐廳最顯眼位置坐著的男子，瞇著眼睛有些意外。

“坐。”她剛想無視轉身離開了。他喊住了她，“我有事跟你說。”

“有什么好說嗎？凌。少”程若曦盯著他冷笑幾聲，“車禍是你干的吧！”

“你懷疑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

凌旭川慢悠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角勾起。“為什么不懷疑冷恕？”

程若曦脖子揚的很高。

凌旭川向前走了兩步，捏住程若曦的下巴，“你還愛他，不敢懷疑？”

“胡說。”

她的否定，讓凌旭川直接笑了。“很好。”

程若曦瞪著他，沒有一絲退讓，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嗡嗡的響著，是許言。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約了許言去看阿梅，“凌少，我還有事，先走了。”

凌旭川翹著二郎腿，“隨你。”

許言等在門口，臉上多了些疲憊，程若曦看的更加愧疚。

兩個人買了阿梅喜歡吃的零食，剛走進病房，啪的一聲。

手里的零食掉了。

許言首先沖了過去，不停搖著阿梅。手腕上的血浸染了白色床單上。

那鮮紅色，讓程若曦的手不停的發抖。

醫生一股腦的都沖了進來，撞到了站在門口的程若曦。

阿梅臉色蒼白，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木偶，沒有一絲聲息。

“等等……”

許言指著阿梅的身下流著的血，聲音都有些顫抖，“孩子……”

醫生根本不管這兩個礙事的人，直接把失血過多的阿梅轉移到了手術室。

紅色的指示燈亮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醫生一臉凝重的出來，“孩子不保了。”

許言抓著醫生的肩膀，神情崩潰。

“救救我妹妹……”

看慣了生死，醫生一臉冷漠的遞給許言協議書，“我們會盡力，請簽字。”

許言心里痛的厲害，手指握的很緊，看著協議書上的字都模糊的厲害。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神經，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手術室再次關上了。

“是袁帥……都是他害的阿梅。”

程若曦的眼淚在眼眶里的打轉，手指扣著白色的墻壁，咬牙切齒。

許言見不得，搖搖頭，把她抱進懷里。

“對不起……許言，對不起。”程若曦用力捏著自己的手，阿梅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袁帥。

偏偏又是因為她，許梅才會認識袁帥。

手術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阿梅出來的時候，程若曦蹲的腳都麻了。

半彎腰湊過來看阿梅的情況。

“脫離生命危險。”醫生只丟下這幾個字，腳步不停的繼續推著病人去了病床。

“謝謝醫生。”

許言紅著眼睛，看著坐在床邊的程若曦，“若曦，你先回家吧，阿梅這里有我。”

“沒事。”程若曦搖搖頭，她現在就想陪著阿梅，握著她瘦削的胳膊，更是哽咽在喉。

許言出去接了電話。

外邊的天黑了，滿天的星星。

程若曦吸了吸鼻子，轉身看著拿著電話的許言。“是伯母？”

“嗯。我應付過去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程若曦搖搖頭。

第二天清晨，程若曦已經和西餐廳請了假，這幾天她想陪著阿梅。

聽見阿梅的呼喚，程若曦醒了。

“阿梅……你感覺怎么樣？”

阿梅動了動，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手掌撫在自己的肚子上。

“我的孩子？”阿梅的眼淚，順著蒼白的臉往下落。

眼睛通紅，“說話啊！”

程若曦只能握著阿梅的手，“阿梅，你還在輸液！”

“我的孩子……程若曦！”

阿梅揪著程若曦的頭發，她忍著疼默默承受。

頭頂發麻，頭發落了些許。

還好許言及時趕過來，“阿梅……快松開若曦。”

醫生也聞聲跟過來了，控制住情緒還有些激動的阿梅。

“放開……我的孩子！孩子！”

阿梅痛苦的喊了一聲，整個人再次昏了過去。

程若曦的方向只能看到她不停揮舞的那只受傷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