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妍下班之后才回復(fù)的路唯,而柳妍妍的下班基本等于深夜,所以接到消息時的路唯已經(jīng)回到了家里,正喝著路爸爸煲的湯。
“他居然放!你!鴿!子!”手機震動,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柳妍妍的憤怒。
“他道過歉了,而且那家餐廳還不錯,下次約你一起。”路唯低頭回道。
聽見好吃的,走出寫字樓的柳妍妍立時揉了揉肚子,哀嚎道,“我現(xiàn)在就想吃,烤冷面和麻辣燙你說我選哪個?”
路唯:“喝點粥吧。”
柳妍妍頓時一臉苦哈哈,“太養(yǎng)生了,一點也不適合被壓榨了一天的我。”
“就是養(yǎng)生才適合你。”
看著屏幕上的字,柳妍妍幾乎都能想象到路唯說這句話時那種老干部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到了常去的麻辣燙店,直接給路唯去了個電話,還未說話,便聽見對面?zhèn)鱽硪宦暋?
“麻辣燙?”
熱鬧夜市里的柳妍妍看著面前的小攤恍惚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您別是在我身上裝了個迷你攝像頭吧路大小姐。”
聞言,路唯皺了皺眉,起身將喝完湯的碗帶進廚房,順手洗了,一邊道,“少吃點吧,真的對身體不好。”
柳妍妍咬著筷子表示自己忙得命都快沒了,哪還管得了身體好不好,然后在路唯要挾要告發(fā)給路爸路媽的聲音中乖乖點頭稱下次注意,一邊眼巴巴地看著店內(nèi)煮著麻辣燙的大鍋,想起路唯之前說的被放鴿子,“那咱小蘑菇還打算再相一個嗎?”
“相什么?”她話題轉(zhuǎn)得太快,路唯沒反應(yīng)過來。
“親啊,還相呢么?”
“哦,不急,這個還沒完呢。”路唯說著,倒了杯溫水,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
“還沒完?”柳妍妍驚訝極了,“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打招呼的放鴿子,換我直接拜拜了,你居然還跟他有聯(lián)系啊?”
“事出有因嘛,他也不想的。”路唯淡聲道。
柳妍妍正想說第一次見面就事出有因,萬一以后真的在一起了每天都有因怎么辦,話未出口,便想起了路唯說的,對方放鴿子的原因。
醫(yī)生,楊林路車禍了。
于是眼簾垂下,沒再繼續(xù)和路唯討論這個,胡亂回了句你覺得好就行,扯開話題吐槽自己一天的工作生活。
她胡天海地槽,路唯則安靜地聽,時不時回一兩句話,這樣一來二去,也持續(xù)了一年的時間了。
“所以說唯唯,當(dāng)資本家真的挺好的,勞動人民實在太辛苦啦,這麻辣燙不瞞你說是我今天的第二頓,第一頓就一個水煮蛋,明早六點多還得起來去跟一個項目---”
“這么忙?”路唯皺眉,“這種強度的工作還要持續(xù)多久啊?”
“不知道呢。”柳妍妍說著,嘆了口氣,“主要是我最近跟了個強度比較大的項目,之后一小段時間可能會比之前還要忙吧。”
說完,柳妍妍咬著筷子又和路唯說了點,而后竟突然聽見那頭的路唯打了個滿滿的哈欠,看了眼手表,睜大了眼睛,“不是吧,才九點四十誒,你現(xiàn)在作息已經(jīng)這么年邁了嗎?”
這哈欠來得防不勝防,路唯也被自己嚇住,但確實感到了一陣?yán)б猓谑穷D了半晌道,“可能昨天睡得不是很好。”
“那你不然早點休息吧,”路唯說話時語氣挺輕,柳妍妍沒注意到異常,咬了口碗里的面筋包道,“反正我一會吃完就回去了。”
前一天晚上的確沒睡幾個小時,這個年紀(jì)的熬夜能力和大學(xué)時期完全沒得比,路唯揉了揉眼睛,沒有逞強,道了句“回家報平安,路上小心”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路唯將手機放到一邊,鉆進被窩里開睡。
空調(diào)溫度和往常一樣開得比較低,這是路唯的習(xí)慣,她躺在床上,沒多久便合上了眼睛。
厚厚的窗簾中縫透出一點微光,打在她潤澤的肌膚上,室內(nèi)風(fēng)將最里層的砂質(zhì)窗簾微微吹起,帶動一片陰影。
那片陰影在路唯的身上反復(fù)搖曳,像是在撫摸,又像是在試探,反復(fù)許久,終于伸出手掌將路唯徹底籠進黑暗的一瞬,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刺破耳膜,路唯從床上猛然驚醒,額角滿是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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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深夜,東城市中心某棟高檔公寓內(nèi),裴言支著腦袋,身上搭著簡單的衣物,似乎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有些濕漉漉的,水珠順著肌膚紋路下落,眸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不容易啊,居然把微博給玩會了?”唐澤從后面拎了瓶紅酒上前。
裴言眉頭微蹙。
這套公寓是他的,但唐澤剛回國那會兒不想回家,就問他借了這套房子,說喜歡。裴言平時本就忙,對這種小事沒多在意,連這家伙什么時候搬走的都不知道,鑰匙自然也忘記回收了,后果就是這家伙現(xiàn)在的自由進出。
唐澤湊到裴言身邊,掃了眼手機屏幕,確定他真的是在看路唯的微博,臉上的訝異滿滿當(dāng)當(dāng),“你是真喜歡她啊?”
裴言:“鑰匙放下。”
“嘖,”唐澤盯著裴言半晌,覺得自己的猜測好像八九不離十了,“不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唐澤長得人畜無害,但實際卻是個花花公子,說是喜歡路唯,但也就是喜歡皮囊而已,路唯剛好是他吃的那個類型,干凈清冷,能吃到當(dāng)然最好,吃不到也無所謂,但這會兒裴言要是喜歡,那可就不一樣了。
認(rèn)識這么多年,唐澤從來沒見裴言談過一次戀愛,整個人就像個性冷淡,然后這會兒才見路唯那么一次就對人家癡情了?
唐澤瞇了瞇眼睛,那姑娘長得是好看,但裴言做廣告公司的,界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規(guī)模,手底下什么好看的姑娘沒有,不至于一見冰山倒吧。
直覺不對,八卦之心于是熊熊燃起。
扭頭,見裴言還是一副趕客的模樣,唐澤扯了扯嘴角,“喂,我今晚可是來給你送情報的誒,不要這么無情吧?”
說完,雙手胸前交叉,一副賣關(guān)子的模樣往沙發(fā)背上一靠,用眼角斜裴言。
然而裴言根本不吃他這套,“要說說,不說放鑰匙。”
唐澤:“……”
事實證明多年的交情不是白來的,裴言越是這樣不聞不問,唐澤心里越憋得慌,像是有個小爪子在撓似的,他瞪裴言,“你就真不想知道?這可是我花了一個包的價格換來的……好吧雖然也沒多貴。”
“包?”裴言回過頭,“什么包?”
見他終于有反應(yīng),唐澤得意洋洋,本想再賣會關(guān)子,卻被裴言的死亡視線注視地?fù)狭藫夏X袋,“就收買了她們那一個小店員,然后知道的。”說著,還順帶伸舌舔了舔嘴角,也不知到底收買到了哪個程度。
“說。”聽到“收買店員”,裴言的臉色就變得不是很好看,目光隱隱帶了點陰沉,那頭的唐澤看出他的認(rèn)真,不敢再開玩笑。
“我聽說啊,這家店剛開始開的時候,基本都是路小姐她媽主持的,當(dāng)時路小姐偶爾也去店里,但人很瘦,精神狀態(tài)也很差,基本不和人對視的那種,后來偶然有一次她在店里,聽見路小姐的媽媽催她去看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