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難產

喬莫把我的頭抱在懷里，眼眶都紅了，手上也被我咬出了血，他只顧一遍遍的安撫我。

我完全冷靜不了，拼命的扭動著身子，聲音已然嘶啞，只發出難聽的“呀，呀”聲。

醫生說，“你忍一忍吧，不然等會沒力氣生了。”

我崩潰的、無意識的哭喊道，“我不生了，不生了！”

喬莫啞著聲音鼓勵我，“再堅持一會兒，堅持一會兒，寶寶就出來了。”

我聽著他好聽的聲音有片刻的清醒，便能咬牙堅持著安靜了半刻鐘。

沒過多久，我又承受不住，醫生不得已往我嘴里塞了毛巾。

我意識慢慢游離，處于半昏迷狀態，喬莫一遍遍提醒我不要睡，一旁的醫生在緊張的安排人員為我準備手術。

我太疼了，太累了，眼皮好沉重，好像有個聲音在催眠我，睡吧，睡過去就好了。

我恍恍惚惚似乎聽見一個軟糯的聲音在喊，“媽媽，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寶寶，寶寶！

我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

身體疼痛在加劇，夢中寶寶的聲音一遍遍在腦海里回蕩著，讓我的心都揪著疼！

我拼盡力氣堅持，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安全的把寶寶帶到這個世上！

忽然醫生驚喜的道，“看到寶寶的頭發了！陳晨，你振作起來，馬上就能看到寶寶了！”

“來，跟著我，呼氣，吸氣，呼氣……”

我痛得意識模糊不清，只是本能的照做。

似乎過了好久，我整個人突然要被撕裂兩半一般，我腹中一空，產房內響起了嬰兒的哭聲。

我精神一松，便失去了知覺。

……

隨著寶寶從我的身體里娩出，我全身的力氣也仿佛隨之流失了，然后整個人就像是一葉扁舟，漂泊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我看不見方向，看不見前路，只能隨波逐流，飄啊飄，怎么也靠不了岸。

我想放棄，可是冥冥之中又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牽引著我，“晨晨……”恍惚間，有人叫我的名字，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溫柔。那聲音督促我繼續往前走，不要放棄，終于，我靠了岸，瞬間被一股溫暖包圍。

我努力睜開眼睛，迷蒙的視線里，先是看到一片白光，然后看到點滴架，點滴管，視線繼續向下，看到一張熟悉的俊容，黑發黑眸，溫柔透面而出，眼眸深邃，而又茫然。

我的心忽然一陣柔軟，“喬莫……”

“對，是我，我一直在！”他握緊我的手，卻又不敢太用力，仿佛我是易碎的瓷娃娃。

我下意識地微笑，卻忽然察覺到他在發抖，就算看不見，他的眼睛也瞬也不瞬地對著我，像是要深刻的在我身上烙印，又像是怕一眨眼我就消失不見。

半晌，他抬起臉龐，額頭輕輕抵著我的，他的嗓音啞啞的，我腹中有千言萬語，然而嘴張了張，只化作了一句，“喬莫，謝謝你。”

我微微搖頭，內心百感交集，孩子不是他的，他卻對我說謝謝，我一定是燒了幾輩子的高燒，才能在今生遇見他，得到他的憐惜疼愛。

“寶寶呢？”我想要起身，盡管全身無力，但是一想到寶寶，渾身仿佛又一下子充滿了力氣。

喬莫連忙安撫我道，“在育嬰室做檢查，媽在那邊呢。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著。”

“那檢查完了，就應該可以抱回來了吧？”我好想寶寶，生完我就昏睡過去了，連一眼都沒有見著。

“嗯。”喬莫輕輕點頭。

就在這時，護士從外面推門進來，寶寶被抱了回來。

“你們的寶寶好厲害啊，哭聲震天，‘哇啦哇啦’的，其他寶寶都被他給帶著大哭起來！”護士笑著說道，將襁褓里的寶寶放在我身旁。

我怔怔的看著小小一團、閉著眼睡得香甜的小家伙，摸摸他紅通通的小臉蛋，心里漾開前所未有的溫潮。

“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問道。

他好小啊，可是我卻被這么一個小小人兒給折騰壞了。

喬莫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飄忽的笑容來，持續了半秒，而后又板起臉來假裝訓斥道，“是個臭小子！他可真是不乖啊，剛一生下來就折騰得人仰馬翻！”

說完，又忍不住撫額。

看來是快把他折騰瘋了！

我彎彎眼眸，內心卻覺得無比甜蜜。

正想問他有沒有給寶寶想過名字，媽媽、外婆、婆婆、奶奶等都進了來，擠滿了病房。

婆婆幾大步就跨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抱起寶寶，“我的小乖乖，奶奶可把你盼來了。”

媽媽湊在一旁，滿臉笑意，“跟晨晨小時候一個餅印似的。”

“親家母，我倒瞧著極像喬莫小時候。你瞧瞧這鼻子多高多挺。”

“不不，你看看這雙水亮透徹的大眼睛，不是跟晨晨那雙一模一樣嗎？”

喬莫的嘴角微微一抽，想笑又不敢笑。

我卻難受的別開臉，寶寶怎么會像喬莫呢？顯然是婆婆把他當作是自己的親孫子，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的。

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在心里說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寶寶提前了半個月出生，我雖然受了苦，但只要寶寶健康，我就知足了。

這一刻，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又睡了一小會兒，醒來用了餐，喬莫還在想寶寶的名字。

瞧著他那糾結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笑，不過是一個名字，他竟慎重如此。

我想了想，提議說道，“既然是男孩，那名字就讓公公給取吧，我們先給他取個小名好不好？”

喬莫略微思考半秒，便順著臺階下，“也好。小名就由你取吧。”

我琢磨了下，“叫小久吧。‘長長久久’的‘久，’取數字‘九’字的諧音。”

出生在九月，叫小久叫蠻有紀念意義的。

“小久，久久，”喬莫想了想，便笑了，“不錯。”

此時的婆婆與媽媽已經輪番抱過寶寶好幾回了，婆婆瞟了只顧與我說笑的喬莫一眼，笑道，“喬莫，來抱抱你兒子。”

喬莫臉色有些尷尬，身形未動。

婆婆不由得蹙眉，“喬莫，你還傻愣著做什么，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