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時初初指著左乙,鮮少流露出了幾分柔弱,“他撞我!”
左乙面對著戾氣滔天的男人,下意識的退了兩步,“薄少,我不是故意的……”
“萬里,報警!”
“不要——”宋燕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時小姐,不要報警,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兒子——”
她已經沒了丈夫,不能夠再讓兒子出事了。
不然,這漫長的人生路,她該如何度過呀!
時初初看著宋燕,對眼前的女人提不起任何的同情,她甚至有幾分厭惡眼前的女人。
“你知道為什么左乙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因為你,也因為你丈夫,你們總是溺愛著他,無論他做了什么事情,你們都會幫他,寵著他,他可能最開始是善良的,可現在呢,你的兒子成了什么樣的人呢?”
宋燕的眼淚落得更狠了。
“他自私自利,虛偽感爆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能夠干出惡意傷人這種事情,你覺得我會放過他嗎?”
“可是——”
“萬里,報警!”
“是。”
薄寒琛抱著時初初,驅車趕往了醫院。
一路上,沉著臉,不說一句話。
時初初疼得厲害,偏偏身邊的男人臉色陰沉,她自知理虧,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襟。
“時初初,你放手!”
時初初看他是真的生氣了,心虛的縮回了手。
到了醫院,時初初被薄寒琛抱著沖了進去。
醫生望著時初初腰腹部的青紫,倒吸了一口涼氣,詫異的看了冷著臉的男人。
怎么看上去穿的人模狗樣的,做出來的事情卻這么過分呢!
這么可愛的女孩子,他居然也下得了手!
薄寒琛一眼看穿了醫生的想法,沉著臉,“上藥!”
醫生抿唇,迫于男人的氣勢,開始替時初初上藥,一邊上藥還一邊在說,“小姑娘啊,我看你長得這么好看,怎么眼光不好呢,這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還是趁早和他分了!”
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時初初聞言,有些囧,身側男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了,就差直接爆炸起飛了。
時初初清了清嗓子,“醫生,你誤會了,這不是他弄的是我不小心摔得。”
醫生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時初初一眼,“你這個小姑娘,你還幫著他說話,以后有你苦頭吃!”
時初初:“……”
薄寒琛蹙眉,“先上藥。”
若不是時初初還疼著,他也不會讓這個醫生在這里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醫生也是個暴脾氣,扔下了手中的東西,“你這男人怎么回事兒啊,打女人就算了,還這種態度,我看你呀,活該單身一輩子!”
薄寒琛的臉色愈發沉了幾分,時初初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別這么說話,聽話,嗯?”
薄寒琛心里的不悅微微退散,將她抱了起來,親了親她粉嫩的臉蛋,“時初初,你最好給我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我弄死你!”
他當然不舍得真的傷害她,可是他能夠在別的地方讓她欲生欲死。
比如床上,沙發什么的。
“你——”
兩人離開之后,醫生有幾分不滿,輕叱一聲,“愚蠢的東西!”
因為受了傷,時初初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到了飯點,肚子餓的厲害。
時初初砸吧砸吧嘴巴,拉了拉男人的袖子,“我餓了。”
薄寒琛睨了她一眼,“等著。”
他起身,下樓。
很快,樓下傳來了聲音。
他在做飯!
時初初抿唇,拿過手機,發現手機被各種短信塞滿了。
有關心的。
也有客套的。
更多的是一些討好的。
林雪居然也給他發了短信,請求她放過左乙一次,看在他們同學一場的份上。
呵呵?
同學?
想得美!
給南北回了一條信息之后,她便刪除了所有的信息,打開了微博,慢吞吞的刷著微博,等待著投喂。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男人這才端著飯上來了。
看到時初初在玩手機,男人沉了眉眼,“是不是傷的不夠重,還能夠這么悠閑!”
時初初自知惹怒了男人,趕緊放下了手機,“我是怕南北擔心我,我才看手機的。”
薄寒琛看了時初初一眼,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吃飯。”
“嗯。”
看到自己的晚飯,時小姐表示心情很沉重。
清粥,青菜。
這也太清淡了。
“我想吃肉。”
“我也想。”
薄寒琛目光炙熱,嗓音里帶著特有的喑啞,惹的女孩的耳后紅了一大片,男人傾身,壓住了她的紅唇。
輾轉描摹,“你今天嚇到我了。”
他,突如其來的心慌。
“對不起。”
時初初抱住他的腰,“今天是我大意了,我沒想到左乙會這么惡心!”
“以后……”薄寒琛沉著臉,“不可以這樣了,不能再讓自己受傷了。”
“好。”
時初初心口甜蜜一片,“我保證。”
薄寒琛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替她攪和著清粥,“你現在吃清淡點,明天帶你去做個檢查,雖然醫生說你只是軟組織挫裂傷,我怕傷到了重要部位。”
“好。”
時初初其實想說不用這么麻煩,但一想到這個男人是真的關心自己,也就沒了意見,甚至還有幾分甜蜜。
吃完飯,時初初有些困倦。
薄寒琛親了親她的眉眼,“你先休息,我去書房處理文件,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好。”
薄寒琛從軍多年,重權在握。
身為薄家最小的孩子,薄氏一向都是他做主,之前在部隊的時候,他也需要處理薄氏大大小小的事物,幸得身邊有不少心腹,幫了他很多忙。
萬里是他的助理,同時也是薄氏的重要一員。
如今,薄氏蒸蒸日上。
薄寒琛也不得不考慮以后的路。
處理完文件,男人揉了揉眉心,“聯系一下上級,我想回來了。”
萬里手中動作一頓,“少爺,您的意思是?”
“三個月前,上面的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夠退出組織,安心從商。”
那時候薄寒琛還放不下自己拼搏多年的事業,更舍不得底下那一群血性漢子,他們曾經一同出生入死,每個人都是生死之交。
可現在,他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
夢想,和時初初。
左乙的事情給他提了一個醒。
若是他不在時初初的身旁,萬一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該怎么辦?
萬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少爺,其實你可以選擇不放棄,上面的人有上面人的打算,只要你堅持,沒人能夠把你怎么樣!”
少爺如今權勢正盛,上面人有所提防,也是正常的。
薄寒琛蹙眉,“萬里,初初今天傷得很重。”
“我知道。”
萬里知道,少爺能夠做出這個決定,和時初初脫不開關系。
他對時初初的情感很復雜。
她讓少爺有了情感,有了牽絆,可也有了軟肋。
“我希望我能夠保護她,而不是只有在她受傷之后,才有空將她擁入懷,你懂嗎?”
“今天的事情,說不定以后還會發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那樣,我會比現在難受十倍以上。”
萬里抿唇,許久,“我知道了。”
“下去吧。”
書房恢復了寂靜。
薄寒琛拉開抽屜,里面有一枚徽章,那是他榮升少將時候的獎勵,為了這枚徽章,他險些丟了命,至今胸口都還有一個傷疤。
有的夢想,早該放棄。
將徽章細心保存起來,薄寒琛關上了抽屜。
從今天開始,他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難得的下雪天。
時初初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刺骨的寒風刮了進來,凍得人瑟瑟發抖。
窗邊,時狄背對著她。
五十歲的老男人了,此刻看上去頗有幾分狼狽,耳邊生出了白發。
“你怎么來了?”
時初初伸手拿過了床頭桌上的水杯,“有事?”
時狄轉身,“聽說你報名了調香大賽?”
這件事情他是聽時夢夢說的。
時夢夢,一不小心說了出來。
時初初蹙眉,“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看來最近時夢夢日子過的太好了,所以有空玩這些小把戲了。
時狄深深地看了時初初一眼,許久嘆了一口氣,“初初,我知道你在怨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當年的事情太復雜,我希望你能夠活的開心快樂。”
時初初對他的怨恨由來已久。
小時候她會奢望這個男人會給她親情,可現在她倒覺得這樣挺好的,她擁有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
“所以,你要為了時夢夢讓我退出調香大賽?”
時初初頓了頓,“別在我面前玩苦肉計,也別打什么親情牌,沒用。”
時狄被戳穿了想法,微微有些窘迫,但很快就抿緊了唇瓣,吞吞吐吐的開口,“我是想讓你退出這次的比賽,調香太危險了,你不適合。”
時初初攏眉,如果不是她知道時狄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過女兒看待,聽到這種話,她可能還挺感動的。
可惜了,她深知時狄的真面目。
所以,他的如意算盤終究會落空。
“如果你是來說這件事情的話,那么你可以走了。”
拉了拉被子,時初初看到窗外下起了鵝毛大雪。
陽城很多年不下雪了,更別提像今年這般大雪,仿佛洗滌了這座繁華都市的罪惡一般,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清新。
病房里的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時狄看著眼前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的臉龐,到底是不忍。
“初初,你要記住,就算爸爸做了再多的錯事,我都沒有想過真的傷害你。”
時初初不語,疲倦的闔上了眼睛。
他沒想過傷害自己。
但他卻親手將自己推入了深淵。
時狄沒有多留,臨走前補了一句,“你和薄少既然已經結婚了,就應該安心幫助他成就一番大事業,而不是如此任性!”
“……”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初初墜入了男人溫暖的懷抱,眉心溫熱一片,“快起來,外面下雪了。”
“我看到了。”
時初初抓住了男人的衣袖,他的身上帶著濃重的寒意,肩膀處還有未完全消融的白色雪花,晶瑩剔透。
手指沾染上雪花,“陽城好多年沒下雪了。”
“嗯。”薄寒琛目色淡淡,“我剛從外面回來,挺大的雪。”
他將時初初抱進了懷里,鼻尖充斥著她的馨香,闔上了眼睛,“乖,陪我睡會吧。”
“好。”
時初初覺得薄寒琛有心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是乖乖的躺在男人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莫名的安穩。
薄先生。
想到這三個字,她的心口便已經是甜蜜蜜的一片。
……
白家。
白櫻櫻裹著圍巾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狗血劇情,嫌棄的厲害。
白父一身寒氣的走了進來,看到白櫻櫻的時候,蹙眉,“你怎么還在家里坐著?”
“怎么了?”白櫻櫻不懂。
白父脫下大衣,坐在沙發上,臉色沉郁,“我剛剛得到消息,薄寒琛剛剛給上面遞了辭職報告。”
“啪——”
白櫻櫻手中的遙控器落地,她的聲音陡然變音,“薄哥兒要退伍?”
“這怎么可能!”
薄寒琛從小就已經懷揣著江山夢,為了自己的夢想,在部隊奮斗了十余年,他現在居然悄悄地要退伍,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和時初初有關系?
一定是她!
白櫻櫻咬緊了牙關,將這一筆賬記在了時初初的頭上。
薄哥兒那么優秀的人,怎么可以為了情情愛愛就放棄了自己這么多年來奮斗的事業呢?
不行!
她不允許!
白櫻櫻捏緊了手指,“爸,我不答應,薄哥兒不可以退下來!”
他如今形勢正好,若能夠堅持下去,之后定有一番大作為,若是現在放棄了,那就太可惜了!
白父點頭,“你先別著急,這事幸虧我知道了,我已經把他的辭職報告攔截住了。”
“那就好。”白櫻櫻松了一口氣。
“不過……”白父頓了頓,“我怕這件事脫不了多久,薄寒琛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沖動了,這么好的前程說放棄就放棄!”
白櫻櫻瞇起了眼睛,“爸,你先不要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我去和薄哥兒聊聊。”
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絕對不允許薄寒琛如此糟蹋自己的前程,更不允許這件事和時初初有關系!
白櫻櫻知道時初初在住院,特意挑了一個薄寒琛不在醫院的時間,去了醫院。
抱著花束抵達醫院的時候,大雪已經停了。
寬闊的柏油馬路上還有著厚厚的積雪,寒風蕭瑟。
白櫻櫻已經提前知道了時初初的病房,沒有逗留,徑直去了時初初所在的病房。
看到白櫻櫻,時初初著實有些驚訝。
“白小姐,你來這里有事?”
她總不可能是來關心自己的傷勢。
她這次住院,相信白小姐也出了不少力。
白櫻櫻不搭理時初初的冷眼,放下手中的花,“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的。”
時初初看了一眼花,頗有幾分嫌棄,“我們之間有什么事情好聊的?”
兩個人都已經撕破臉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能夠和平坐下來聊天,更是不可能的了!
白櫻櫻勾唇,若有所思的看著時初初,“最近薄哥兒是不是經常陪著你?”
“……”
時初初不想搭理她。
白櫻櫻也不在意她的態度,自顧自的開口,“我從小和薄哥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從很小開始就喜歡他,別人也都覺得我會是他的妻子,也會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時初初砸吧砸吧嘴巴,“你是來跟我說你有多喜歡我老公?”
“時初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
“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你輕而易舉得到了,這公平嗎?”
白櫻櫻紅著眼眶,“時初初,你憑什么?憑什么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薄哥兒的心,憑什么他愿意為了你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前程!”
時初初!
白櫻櫻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女人的名字,恨不得將她撕碎了,就是她,讓自己深愛的男人一點一點的柔軟下去,甚至有了軟肋!
“你知不知道薄哥兒為了自己的夢想出生入死多少次,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疤都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你知不知道他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
白櫻櫻氣急了,大滴大滴的眼淚砸了下來,“他進入部隊十年了,好不容易馬上就能夠有一個遠大的前程,他卻因為你選擇了退下來,時初初,你情何以堪?”
“……”
白櫻櫻的話,就是一個接一個的重磅炸彈悉數砸進了時初初的心里,掀起了驚濤巨浪。
薄寒琛,退下來了?
難怪,他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臉色沉郁,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時初初眉毛微顫,這么重要的事情從白櫻櫻這里得知,她莫名的有些排斥。
而且,剛才白櫻櫻那一席話,無一不是在指責自己。
她時初初成了薄寒琛前進的絆腳石。
這是白櫻櫻想要表達的意思。
時初初吸了口氣,“白小姐,這是我和我丈夫的事情,你好像沒有資格站在道德至高處來指責我。”
“薄寒琛為了夢想有多努力,我知道;我也知道他退下來有我的原因;可是,這與你有什么關系呢?”
白櫻櫻的話徹底惹怒了時初初,時初初說話的時候沒有給白櫻櫻一點面子,甚至隱約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薄寒琛是我丈夫,他是我在法律上承認的丈夫,也是我未來孩子的爸爸,我孫子的爺爺,他是我的男人!”時初初沉著臉,“他做什么選擇,做什么事情,和你白櫻櫻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你——”
白櫻櫻被她噎的說不出來話。
時初初勾唇,眸中染上了寒意,“白櫻櫻,你真的是為了薄寒琛好嗎?你是真的想要讓他實現他的人生價值,還是想讓自己成為將來的將軍夫人!”
白櫻櫻被戳中了想法,臉色驟然沉了下去,“時初初,你懂什么?我是真心喜歡薄哥兒的!”
“真心喜歡?”
時初初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心口莫名的生氣,“你若是真心喜歡,你又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
“你說你愛他,那你有沒有想過什么才是真的愛一個人?”
“愛一個人是尊重他的選擇,而不是只想著前途利益!”
“愛一個人是知道他做這件事的初衷,而不是來指責他的妻子!”
“你說你愛他,你除了試圖插入我們之間的感情,三番兩次的陷害我,幾次在他面前挑撥離間之外,你還做了什么事情嗎?”
白櫻櫻紅著眼眶,“你懂什么,我對薄哥兒的愛比你深,我可以為了他去死!”
“那你怎么不去呢?”
時初初起身,“白櫻櫻,你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像什么嗎?”
“小三,第三者!”
“我不是!”
白櫻櫻否認,“我比你早認識薄哥兒二十余年,在他的生命里,我占據的部分比你多,他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真心!”
直到現在,白櫻櫻仍然堅信她才是薄寒琛唯一的歸屬。
時初初被白櫻櫻氣笑了。
“白櫻櫻,別欺騙自己了,你愛的不是薄寒琛。”她頓了頓,“你愛的是權勢傾城的薄少將,是霸道邪氣的薄寒琛,是能夠讓你睥睨眾生的薄少將,而不是薄寒琛!”
白櫻櫻愣住,許久她才開口,“這有什么區別嗎?”
薄寒琛本來就應該是天邊的月亮,高傲冷漠,不可接近。
時初初頓了頓,嗓音柔和,“當然有。”
薄少將讓她畏懼。
薄寒琛讓她動心。
最簡單的區別莫過于此。
白櫻櫻看著陡然溫柔下去的時初初,氣的唇瓣不住地顫抖著,卻無法開口。
病房門口,男人腳步頓在了原地。
方才時初初的話讓他渾身一僵,旋即被一股莫名的驚喜侵襲,四肢百骸悉數滾燙起來。
明明是寒冬凜冽,他卻渾身炙熱。
萬里看著少爺握著門把的手,時初初的話他方才也聽到了。
他斂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或許,少爺做出這個決定也不全是錯誤的。
推開門,白櫻櫻倉皇回頭。
薄寒琛走了進來,身著黑色毛呢大衣,男人看上去高雅矜貴,但是眼角卻有掩飾不住的歡喜。
白櫻櫻心口咯噔一下。
他的歡喜,來自于時初初。
這個認知,讓白櫻櫻如墜冰窖,渾身的血液都在瘋狂倒流,呼吸,一點一點的困難起來。
時初初也沒想到薄寒琛會突然進來,臉色微微有些窘迫,男人已經走了過來,親了親她的鼻尖,“在聊什么?”
“沒什么。”時初初下意識的不想告訴他自己和白櫻櫻的談話內容。
一來她確實沒想到薄寒琛會因為自己放棄了夢想,那是他從小的夢想,他為之奮斗了很多年,如今卻不得不放下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二來薄寒琛不將這事告訴自己,恐怕有他的打算,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退下來的事情,恐怕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他握緊了男人的手,“白小姐知道我受傷了,來探望我。”
時初初的態度讓白櫻櫻蹙眉,冷笑一聲,“時初初,你就這么不愿意說實話嗎?”
薄哥兒為了她犧牲了那么多,她卻沒有一點感恩。
換做是自己,恐怕她現在已經感動到不行了,甚至有可能會抱著薄寒琛嚎啕大哭。
可是,作為女主角的時初初卻出奇的淡定,甚至還在轉移話題,這讓白櫻櫻十分不爽。
“薄哥兒,你的申請書被我爸攔截了,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隨時把申請書拿回去。”
白櫻櫻起身準備離開。
卻不料身后的男人眸色陡然幽深下去,一字一句的開口,“我意已決,絕不后悔。”
白櫻櫻腳步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她轉身,淚眼朦朧,“為什么?”
她曾經在心里問了無數個為什么!
為什么他喜歡的人不能是她白櫻櫻,明明她是白家千金,背景雄厚,和他是門當戶對!
可他不喜歡!
為什么他喜歡的人是一個那樣不堪的女人,甚至還曾經和薄安城勾搭成奸,甚至還是一個私生女!
可他薄寒琛卻對這樣一個丑聞纏身,沒有一點優點的女人死心塌地!
兩者對比,白櫻櫻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嘴角緊緊的抿著,口腔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薄哥兒,為什么?為什么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呢?”
她蹲下身,豆大的淚珠砸在了地面上,開出了朵朵淚花。
薄寒琛始終站在原地,淡漠冷峻。
“送白小姐回家。”
“是。”萬里上前,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白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好嗎?”
白櫻櫻摸了摸眼淚,踩著高跟鞋,高傲的離開。
她走出病房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什么東西被丟進垃圾桶的聲音。
她能聽出來,是花。
她送的花,被薄寒琛無情的丟棄了。
莫大的屈辱感侵襲而來,白櫻櫻終究是無法忍受了,哭著跑了出去。
萬里看著白櫻櫻的背影,眉心微動。
病房里。
時初初看著薄寒琛的俊臉,再看看被他丟了的花,“你怎么丟了我的花?”
雖然她也不喜歡白櫻櫻,但這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薄寒琛低頭,擒住了她的紅唇,強勢的攻城略地,一點一點的掠奪了屬于她的香甜。
末了,他舔了舔唇瓣。
英俊的男人帶著幾分邪氣,鳳眸里盡是瀲滟的水光,幾乎快要將時初初淹沒了,他故意壓低了聲音,“乖女孩。”
時初初臉色微紅,“你別使用美人計。”
男人清雋的目光看向了女孩紅透的耳根,“不管是什么計謀,管用就可以。”
“……”
時初初睨了他一眼,“你的小青梅剛才義正言辭的指責我,嘖嘖嘖,看不出來,白櫻櫻對你還有幾分真心實意呢!”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酸酸的,甚至帶著幾分嫉妒。
薄寒琛將她抱了起來,強勢的抓住她的雙腳,纏在了他的腰腹間,“乖乖纏著我的腰。”
“……”
“你——”時初初臉色紅的厲害,就像是一個飽滿的紅蘋果,帶著令人迷醉的香甜氣息。
薄寒琛夸張的抽了抽鼻子,“乖乖,你聞到一股味到了嗎?”
“什么味道?”
時初初有些尷尬,難不成是自己臭了?
她住院好幾天了,因為受傷的緣故,始終沒能夠洗上澡,甚至連頭都沒洗,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臭了。
可偏偏某個男人還死皮賴臉的抱著她,成天膩在她身上,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得抱著她的脖子睡,簡直就是變態!
本來時初初就挺嫌棄自己了,現在聽薄寒琛這話,更是有幾分窘迫。
“乖乖,好像醋壇子打翻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味,嗯,從某個女孩身上傳出來的。
是那種老年陳醋的味道。
“你戲弄我!”
時初初漲紅了臉,“薄寒琛,你過分——”
“唔——”
沒說完的話被男人堵住了,曖昧橫生。
許久,時初初看著坐在床邊,一臉饜足的男人,咬緊了牙關,“薄寒琛,你無恥!”
男人拉過她的小手,揉捏著她的手指,“嗯,我無恥。”
反正他剛才已經吃夠了豆腐,現在順著她一會兒,也無妨。
時初初看著他服服帖帖的模樣,氣鼓鼓的,“你閉嘴!”
“好。”
薄寒琛覺得自己很聽話。
他覺得時初初應該給自己一個獎勵。
想了想,狠狠地親了一口女孩的唇瓣,這個,就當做是獎勵吧。
時初初:“……”
這個男人,簡直湊表臉!
關于薄寒琛退伍的事情,薄寒琛沒有提,時初初也沒有問,兩個人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直到深夜,時初初迷迷糊糊的躺在他懷里,耳邊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初初,我退下來的事情不全是因為你,這幾年的事情很復雜,我不想因為我,牽連到你,知道嗎?”
“嗯。”
時初初點頭,抱緊了他的腰,“薄先生,晚安。”
“晚安。”
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