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女士果然不出他兒子所料,在楓亭苑待了兩天,苦于沒有人跟她打麻將,就回了京都,只是走之前沒有把她帶來的張嫂給帶走,執意要把張嫂留在這兒照顧林夕,顧良辰坳不過他母親的堅持,遂就同意了,楓亭苑廚藝好的人很多,也不缺張嫂一人給林夕做飯,顧良辰知道自己母親的想法,張嫂是顧女士的心腹,將她留在這兒打著照顧林夕的旗號,其實就是在這看著的,楓亭苑有什么風吹草動都能及時的通報于她。
林夕懷孕的消息除了家里的廚子和管家吳嬸兒還有司機老張知道,顧良辰沒有跟任何人說,不用想也知道,是吳嬸兒自個兒跟顧女士邀功泄露出去的,要不是林夕習慣了她的伺候,孕期在換別人伺候,怕她不適應,顧良辰斷不會在留著吳嬸兒繼續在楓亭苑工作。
顧女士前腳剛走,顧良辰就將張嫂派到vk的身邊照顧vk去,楓亭苑不需要一個碎嘴的傭人,張嫂這么多年仗著顧女士的偏愛,在老宅儼然就像個半個主人,在老宅里就喜歡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的,拎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顧良辰不是很喜歡她,但礙于自己母親的面子上,對她還是保留三分客氣的,顧良辰怕張嫂在楓亭苑話太多,惹了林夕的不快,干脆就讓她去伺候他那不聽話很龜毛很挑剔的兒子去。
張嫂縱是在不想去照顧vk,但也反抗不了主人的命令,尤其是顧女士還不在這兒,顧良辰給她的兩個選擇就是要么回京都伺候老爺子去,想要留在c城,就要去伺候vk。張嫂縱是千百個不愿意,但顧女士向她吩咐了,不管顧良辰怎么攆你,你都不能離開c城。
顧女士走了,張嫂也被顧良辰攆到vk那去了。顧良辰又開始夜不歸宿了,整日整日的不沾家,林夕一連十幾日都沒有見著顧良辰的身影了,說不上想念,只是覺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她也沒理由責怪顧良辰在她還懷著孕呢,就整日不見人影,畢竟這個孩子能不能要還是個未知數,她這個孕婦還能做多久,顧良辰和她都心知肚明,他知道她吃了藥,卻是什么都沒有做,依然還是幫她救了張程,林夕心里不是不感激他的,她在心里起誓,如果肚子的里的這個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下來,她一定好好的跟著顧良辰過下去,當好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不會在跟他作了。
吳嬸兒或許是怕她多想,騙她說,顧良辰每晚都有回來,只是,那時候她在睡覺,不知道罷了,她認為吳嬸是在騙她,在安慰她罷了,顧良辰回來了她睡著了或許不知道,但她身邊有沒有睡個人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但是心里還是抱有了一絲期待,白天逼著自己睡了大半天,就是為了晚上不睡覺,守株待兔。
熬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她困的眼皮都在打架,顧良辰還沒有回來,看來吳嬸兒真是在騙她。心里有些失望,隨之而來的睡意也瞬間消失殆盡,抱著被子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窗簾沒有拉合,林夕從那條縫看著外面的夜空,明天天氣一定會很好,今晚的月亮又亮又圓,將這寂靜的黑夜,照耀的好似青天白日般,只是,冬日的月光總是多了那么一分凄涼和落寞,就像她一樣,落寞的等著晚歸的丈夫或者是不歸的丈夫。
林夕發現自從懷孕以后,她到是從一個無任多余情感的機器人變成了一個特容易文藝傷感的女詩人般,恨不得當著清冷的月色,吟詩一首,嘆自己心里的凄涼,埋怨自己不夠溫情的丈夫。
越是胡思亂想越是沒有了睡意,當隔壁書房的壁鐘敲響凌晨一點的鐘聲時,林夕還是毫無困意,心里隱隱約約的委屈感油然而生,眼眶也有些濕潤,吳嬸兒說,孕婦多淚,那是在為自己的孩子流的,林夕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輕聲的嘆息:“是不是你在傷心啊,你也不想離開媽媽是吧!那你要堅強些好嗎?媽媽也堅強,我們都一起堅強好不好”。
林夕在沒懷孕前,對生孩子極其恐懼,她給自己灌輸的思想就是她若是懷上了顧良辰的孩子,她一定不會愛那個孩子,因為不是和自己所愛的人生的,她愛不起來,所以她一直都拒絕懷孕,可是,現在她懷孕了,她的思想完全被顛覆了,懷孕初期或許還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對孩子沒有那一開始就與生俱來的母性,但隨著孩子在她的肚子里越待越久她和孩子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她都不知道再過十來天產檢后,醫生宣布她的孩子不能要時,她該怎么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在二十一歲以前,她就只有張程,張程就是她唯一的一個親人,是她的一切,現在她有了與她血脈相連的一個孩子,這樣的感覺很神奇,想想又會很興奮,會幻想他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他長得像媽媽多一點還是像爸爸多一點,會想很多很多,每天都帶著對孩子的各種幻想進入夢鄉,夢里總能模糊的夢見自己帶著孩子在楓亭苑的花園草坪上玩耍,看不清孩子的長相。
為什么媽媽們剛開始懷孕時對孩子的感情沒那么深,可是沒幾天一過,感情卻像幽谷一樣深不可測,她想應該都是像她這樣不斷的對自己的孩子產生各種臆想幻想期待,這些都轉化成了一個母親對孩子深深的愛。
如果,現在顧良辰讓她在張程和孩子之間做出選擇,她一定難以抉擇,甚至天平還會向孩子這端偏一點。
她已經完全舍棄不了這個孩子了,無關任何人,更無關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孩子,與她血脈相連,與她生生相息。
她在這個世界孤獨了太久,日后誰都有可能離她而去,她也可能會離別人而去,這里面可能有她的父母,丈夫,朋友,但絕不會有她的孩子,她一定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守著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才是真正屬于她的所有物,是她一個人的,別人搶都搶不走的。
孤獨了這么久,她快有真正屬于自己的親人了,還是那種有著至親血緣關系的親人。
林夕溫柔的撫摸著自己尚是平坦的小腹聲音淺淺的柔柔的:“寶寶,媽媽愛你,你一定要堅強好不好,不要記恨媽媽當初不要你,媽媽是有苦衷的,你這個小人兒要有大量好不好,就原諒媽媽曾經那么愚蠢的想法好不好”。
林夕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肚子:“寶寶,我們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哦,不許反悔”。
話音剛落,林夕就聽見二樓樓道有腳步聲傳來,莫非是顧良辰回來了嗎?她趕緊的閉上眼睛,假裝熟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夕判斷出是顧良辰,因為他走路時,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穩有力,只是今天她倒是有些聽出,他步子里有些虛浮搖晃不穩。
顧良辰將臥室門打開,林夕立馬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兒,他喝酒了,而且還喝的不少,他心情很不好嗎?要喝這么多酒,是不是還在生氣她吃藥的事兒,是不是也在和她一樣擔心她肚子里孩子的健康問題。
顧良辰有些沉重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林夕的床頭前,席夢思的床墊彈性太好,林夕整個人隨著他剛才那一坐,顛起來一下,她怕傷了肚子趕緊用手護著自己的肚子。
顧良辰靠近她后,林夕還聞著了混合在酒氣里女人的脂粉味,顧良辰難道去喝花酒了嗎?
她因為懷孕初期不穩定不能與他過夫妻生活,他就那么急躁的去找了別的女人嗎?連這么點時間都不愿意忍忍嗎?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林夕心里不是不在意不氣憤的,縱是她對顧良辰的情意很少,可能少到微乎其微,但他畢竟還是她孩子的親身父親啊,她在辛苦的懷著孩子的時候,他倒好整日不歸家也就算了,還出去找野女人,試問哪個當妻子的不會生氣。
顧良辰喝的暈頭轉向的坐在她睡得這邊床上,臥室里的壁燈是開著的,暗弱的光線雖然不強,但顧良辰還是能看見林夕的眼睛長在哪兒,鼻子長在哪兒,大掌微微的有些顫抖伸過去撫著她因為懷孕有些圓潤的臉蛋,她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在花園里走了多少圈,他都清楚,吳嬸兒告訴他,說她是個很乖的孕婦,什么食物對胎兒好,她就吃什么,哪怕她極不喜歡吃,她也會吃多一點,每天很安靜的就待在楓亭苑里也不出門。
顧良辰不知道自己滿不滿意她現在這樣的狀態,在乖在聽話又能怎樣,孩子不會因為她吃了什么就會變得健康起來,有些基因一旦形成就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