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坐上車,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再看坐在駕駛座上的顧良辰,很自然的側臉,她也說不出哪里怪異,按照以往他們在甜蜜期時。顧良辰一見到她上來,肯定要說,老婆這半天在學校有沒有想我啊,還會跟她開幾個黃氏玩笑,然后是捧著她的臉將她按在車座上,來一段冗長的法式熱吻。
回到家后,顧良辰沒有過來給她開車門然后牽著她的手下車,林夕就知道,顧良辰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她可能又要倒霉了,她要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啊。
餐廳里,吳嬸兒跟往常一樣帶著傭人在餐廳布置晚餐。
見主人家回來,將餐桌上的食物擺放好之后,和傭人退回廚房,顧良辰用餐時不喜歡一大堆傭人在旁圍觀。
林夕跟著顧良辰的步子去了一樓的衛生間,洗手臺上面的墻上鑲了一面巨大的四方鏡子,兩人并肩站在洗手臺邊上,林夕透過這面鏡子看到顧良辰冷削的俊臉沒有一絲表情,三十多平的衛生間里因為男主人身上自帶的強大的寒氣流,林夕感覺整個空間里的空氣都在凝華成冰,她仿佛還聽見了空氣分子在唰唰成冰的咯咯吱吱的聲音。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生活在他身邊,變得小心日日惶惶度日,睡覺都不敢睡沉,就怕會做夢,夢里夢見深深思戀的那個人,嘴里在一個不小心將思戀的那個人的名字喊出來,然后他一個不高興她就要遭受語言上身體上的暴力。
顧良辰始終不愿意承認他對她動手過,他是一個受到國外高等教育的紳士,身家以千億計算功成名就,在全球都是小有名氣的慈善家,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承認他對自己的妻子家/bao呢,尤其是在他標榜著自己是愛妻如命,唯妻是從的紳士丈夫時,更不可能承認他會因為妻子的幾場夢魘幾句謊話,就對自己的妻子說出侮/辱性的語言,抓著自己妻子的頭發按在家里的洗手臺上侮/辱。
但是她被拽掉的頭發,還有她匈前舊傷未愈新傷又來的指痕,一次次將她按在浴室洗手臺上的侮/辱,各種推搡辱罵。這不比甩她幾個巴掌更來得嚴重嗎?
他在自欺欺人不代表她也在自欺欺人,在她的眼里,那些都屬于家bao的一種,他是個會動手打老婆的男人,這是她在心里對顧良辰的標簽。
顧良辰不僅不承認他對她家/bao還不承認他自己有著像變態一樣的占有欲,她若是跟家里的男傭人說上幾句話,都會引來他的不悅,他會擺一天的臉色給她看。
剛結婚時,她與他在京都的老宅住了幾天,老宅里有幾個男司機很年輕,有一天她要用車,顧良辰去了公司,顧良辰的母親就差遣老宅的司機送她。
回家下車時,出于禮貌,她對那個年輕的司機淺淺一笑說了句謝謝,顧良辰見著了,當時就冷下了臉,過后,她聽家里的其他傭人說,顧良辰將那個司機給開除了。
這種有著變態一般占有欲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楓亭苑的傭人,出了司機老張和環藝園丁老何,別墅的那幾個歐美保鏢外,就沒有其他男傭人了。燒飯的洗碗的拖地的照顧小白的都是二三十歲的女孩。
“你還要洗多久。”顧良辰將她面前的水龍頭關掉,冷聲問道。
林夕對著水龍頭一直在搓手,顧良辰洗完后,她還在不停的重復著一樣的動作。他唯一想的就是她心里有鬼,她在心虛。
“我洗洗好了”,林夕從抽了幾張紙巾,將手上的水漬擦干,跟著顧良辰去了餐廳。
晚餐一同往常那般豐盛,有她愛吃的清炒菠菜,啤酒雞翅,清燉鰻魚,土豆牛肉,有顧良辰愛吃的紅酒牛排,水煮西藍花,意大利通心粉,燒飯的廚子是個精通中西菜的五星級酒店大廚,是顧良辰從京都請過來的。
晚餐大多數都是她吃中餐,顧良辰吃西餐,常年的國外生活,養成了他并不是很喜歡吃中餐的習慣。
顧良辰沉默的拿刀叉切他的牛排,林夕就只是拿著筷子往嘴里扒著白米飯,她為了降低自己在顧良辰面前的存在感,她很少伸筷子去夾菜。
顧良辰將自己盤中的牛排吃下了一半,端起桌上的紅酒,仰頭灌下,林夕跟著顧良辰過有錢人的生活久了,知道這酒是叫petrus,是紅酒中比較昂貴的品牌,被稱為紅酒之王,很多有錢人都喜歡收集。
顧良辰的酒莊也收集了好幾瓶年份久遠的,有一定的度數,酒量不高的喝個一瓶也能醉生夢死,他一般晚上吃飯時喝個半杯,但是今晚晚餐,他已經將一整瓶喝干了,這表示此時此刻他心情極差。
她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的日子過得每天都跟上演零零七似的,斗智斗勇血雨腥風驚心動魄。
“怎么不吃菜,做的不合口味,我讓廚子再重新給你做可好。”顧良辰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隨著最后一個看似溫柔的詞語,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下,餐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玻璃器皿像似要破碎的聲音。
林夕驚的從椅子上微微的起來下,看著滿桌子的菜打著磕巴道:“很好吃。”
“好吃,怎么不見你動下筷子。”林夕還不知道怎么解釋時,顧良辰有些大聲的往廚房喊道:“吳嬸兒出來下”
吳嬸兒聽到餐廳里主人家喊她,趕緊出來問道:“先生,什么事兒。”
顧良辰將盤中的餐叉拿起又重重的扔到餐桌上,在餐桌上蹦跶了幾下又跌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撞擊聲兒,驚的林夕和吳嬸兒一身冷汗,這人的脾氣怎么說來就來,要擱以前,顧良辰莫名其妙的像傭人發火時,林夕肯定會吼他,現在,別說吼她了,只要他的怒火不要波及她就好。
“我每個月付你高于同行幾倍多的工資,你就是這樣為我工作的。”吳嬸兒被他莫名其妙的質問,臉上一副極其懵逼的樣子。
“先生,我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說。”吳嬸兒有些膽戰心驚的問道。
“你怎么吩咐廚子做飯的,做的這都是什么。太太毫無胃口。”顧良辰指著滿桌子的佳肴不滿的開口。
吳嬸兒覺得有些冤枉,看向低著頭的林夕對著顧良辰道:“這些都是太太往常愛吃的菜啊。”
“顧良辰,我是中午吃的有些多了,一下午都坐在教室里沒走動一下,有些沒消化所以不餓,你不要怪吳嬸兒。”她想,她還是很善良的,見不得,顧良辰因為她責難無辜的傭人,顧良辰這是故意的,將怒火撒到傭人身上,故意做給她看。
“哦,一下午都沒出教室走動走動嗎?”顧良辰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她連偏頭躲避他眼神兒的權利都不敢。
“沒有啊,又沒什么事兒,上完課就一直在自習室里待著復習功課。”林夕迎著他冷冽的目光,盡量將自己的聲音壓的很自然。
“那也要再吃些,不然晚上運動過后,你會餓的,大半夜的要將傭人喊起來給你做飯吃嗎?”顧良辰當著傭人的面兒直接道明他晚上要與她干那啥,林夕心里很羞憤,顧良辰這是在變相的低看她,她是他的妻子,這種閨房私話兒,怎么能當著外人的面兒說呢,她日后如何將臉在這個家里抬起來。
吳嬸兒見沒自己什么事兒了,識相的離開了餐廳,有些話兒她聽一點就可以了,讓她聽的她聽,不讓她聽的她必須掩著耳朵,她和老張是顧良辰身邊的老人了,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林夕埋著頭,恨不得將小臉都埋進碗里,顧良辰這時候卻是突然沒了脾氣,臉上帶著絲絲笑容拿起一雙筷子給她剝起了魚,將剝好的魚肉放進她面前的盤子里:“別光吃白米飯了,吃點魚肉,這樣皮膚會變的很嫩,我摸著手感也好。”
她心里有氣,倔強的扒著白米飯,就是不吃他剝的魚肉。
顧良辰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是說,一下午都沒出門沒消化不餓嗎?這怎么一會兒工夫,一碗白米飯都快見底了,你這不像是不餓的樣子。”
林夕看著快見底的碗,直覺很累,吃個飯都要擔驚受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生活好難,豪門的女人生活更難。
“說說,今天下午都在教室里干什么了”顧良辰手肘撐在桌子上,大掌托著自己的下巴,歪著腦袋看她。
“沒干什么,就是復習一些期末考試能考到的知識點。”林夕低著頭拿著筷子在碗里攪拌。
“具體點,具體看什么書,具體復習什么知識點,我想要更貼近你的生活學習。”
林夕覺的自己被他逼得有些快喘不過氣來,知道嗎,就是那種有人緊緊的嘞住你的脖頸,每當你快要窒息而死時,他會善良的松開你的脖子放任你呼吸個幾十秒,待你氣息喘勻時,從眼前的空白看到了五彩的藍天時,他再會重新在緊緊的掐著你的脖子,就這樣反反復復的,讓你求生不能求死無門,她跟著顧良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心態,求生不能求死無門,因為你的命是不屬于你自己的,他不讓你死,閻王爺都不會收你。
“你都知道了,直接說出來不就是了,何必兜兜轉轉繞這么多彎子呢,我下午出去了。”林夕一副生死不能就只能承受無盡的摧毀,儼然無所謂了,在疼在痛都一起來吧!
“呵呵,我還以為你還能嘴硬個十天半個月呢,非要我把證據甩到你面前,你才承認,這次承認的到是挺快。”顧良辰的笑臉收起來了,林夕雖然沒敢去看他的臉,但也知道他臉上現在一定是風雨欲來黃沙漫天的表情。
等待她的將會是一場浩劫。
“說吧,下午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顧良辰繼續問道,她最好不要在騙他,他的怒火要是真爆發了,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你不都知道嗎?又何必再問呢。”
顧良辰伸手拽著她的下巴直接將她的身子扭過來,與他面對面看著:“說,我知道什么,我派人跟蹤你嗎?我沒有,但以你現在這個表現,我想我還是有必要再派人繼續跟蹤你比較好,你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你的話十句里有十句都是假的,我得自己親眼為見才能辨別你話里的真偽。”
“我晚上提前去學校接你,正好碰見你從公交車上下來,說,你一個下午都去了哪里,具體干什么去了。”顧良辰一旦發怒,白眼珠子要很多,林夕經過長久以來的經驗總結出來的,現在他的瞳仁就是白眼珠比較多,伴隨著還有像細線似的血絲兒。
林夕想了下,她還是如實的回答比較好,本身她就沒有去干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兒,張程才是他的逆鱗,她猜測他這次生氣,不過還是因為她又撒謊了,沒有第一時間向他交代她下午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
只是,她還沒開口,顧良辰恐嚇的聲音又起:“想好了再說,不然,你知道的,我就是沒派人跟著你,我也能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事兒,你接下來說的話要是有半句摻假,林夕,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顧良辰咬牙切齒,就感覺她像是殺了他老父,泡了他老婆,古人云,天下間最大的仇恨莫過于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但看顧良辰這個狠戾的模樣,她上半輩子肯定是殺了他全家,今生就是來受他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