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你又要不聽話嗎?”林夕覺得這樣的顧良辰很陌生,純粹的就死為了羞辱她而羞辱她,上一秒的溫情似水,下一秒的殘情似沙。
他臉上那若有似無得笑容,那是勝利者的笑容,那是捏著她命脈的狂傲,或許,現在在他的眼里,她已經不在是她的妻子了,是他高價買回來的商品還是任他肆意羞辱的奴隸,總之,他說的那句話,都不應該是對著妻子說的。
顧良辰見林夕抱著幾個紙袋呆楞在他面前,眼里的滿滿是被他羞辱而產生的哀傷神色,原來她也會因為他而哀傷。
在西北的這十六天里,他在等啊盼啊,她給她打一個電話,哪怕只是一條短短的消息,問道,顧良辰你在哪兒,可是,她都沒有,期望希冀煎熬成了絕望憎恨。
以前他相信,只要將她娶回了家,婚姻就像溫水煮青蛙,即使煮不透,也能將她煮個半生不熟,現如今看來,別說熟了,就是她外面的那層表皮,連絲毫溫度都沒有,始終是冷冰冰的。
這樣的婚姻與他最初設想的截然相反,他們或許不能愛的熱烈炙熱,至少也能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可現在卻是,他的妻子在他面前像是一個游離的魂魄,靈魂不在他這,身體也是干涸的,婚姻的最開始就不是因為愛而結合,次次的威脅,他自己都覺得索然無趣,他不止一次的想附在她的耳邊道,林夕,你愛我吧!求你愛我吧!縱看你這一生都將與我綁在一起,那么就請試著愛我吧!沒有愛的婚姻,寸步難行,你痛苦,我也煎熬,我無法忍受我的妻子心里藏著別的男人,就像你無法忍受身邊睡著一位你不愛的男人,我愛你,所以這一生我都不會放開你,而你卻不愛我,可是,這一生你都無法擺脫我,那么就試著去愛我吧!只有這樣我們的婚姻才不會那么的蒼涼悲哀。
睡在我身邊的你,做了多少次夢,叫了那個男人多少次,你可知道我又有多煎熬,新年的第一天你都在喊那個男人,第二天醒來你能想起的夢又有多少,可是你的每場夢里,喊了那個男人多少次,我都知道,我不想次次都和你吵,對你推搡辱罵,第二天醒來,還要裝著沒有路過你的夢那樣不知者無謂的樣子,繼續寵你愛你疼你。既然,你給我煎熬,我何苦讓你的日子好過呢,我顧良辰從來,都沒有讓人這樣的欺負過,林夕,你是第一人,我的煎熬,你的羞辱,這樣的婚姻就這樣過下去吧!什么時候你的心里眼里腦子里夢里都有了我顧良辰的影子,平等尊重**,一個妻子該有的,你都會有。
顧良辰揚起唇角,嘴邊的那抹若有似無得嘲諷,能擊散她全部的驕傲。
林夕承認這一刻,向來不見不催的她,輕易的就被顧良辰的幾句話逼得落下了淚,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落入脖頸里,慢慢的碎掉,像似一顆本是完好的水晶球,調皮的孩子執意要拿它當彈珠玩,留下的只能是星星散散的碎片。
“顧良辰,你執意要這樣嗎?”她的淚也僅僅只有兩行而已,她不傷心不難過,僅僅只是感到羞辱罷了,被一個暫且可以稱之為她丈夫的男人羞辱。
早上的那點美好,看來,顧良辰并不稀罕。
“為什么不呢?我可是你的丈夫啊,林夕”,顧良辰起身,走到她跟前,譏諷的眸子瞬間轉換成一汪柔情,微微的俯下身子,低頭將她眼角殘留的淚水舔舐干凈。
“你的淚水,我已經失去免疫了,所以,寶貝兒不要哭,縱是你哭倒了長城也無用,我不會心疼,因為你不配我的心疼”,顧良辰的臉與她的臉連一公分的距離都沒有,他眸子里的情緒變化太快,林夕已然抓不住了,唯一深知的就是,顧良辰變了,那個將他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不見了,他眸子里對她的厭惡突如其來,毫無征兆。
“趕緊的換衣服吧!老張還在下面等著我們回家呢”。
幾個紙袋掉落在地攤上,發出一聲兒悶響,顧良辰從她面前退后了幾步,依靠在餐廳的餐桌上,雙手抱匈的等著她在他面前直播換衣服的游戲。
這一刻,林夕倒是放開了,他不是愛看嗎?那就讓他看個夠好了,又不是沒被看過。
顧良辰覺得這一幕沖擊力真的很大。
當了妻子的女人,你這樣羞辱她,你做錯了嗎?
匈衣后面就是一根細細的袋子兩排搭扣,林夕試了幾次都沒扣上,抬頭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顧良辰:“可以過來幫我一個忙嗎?”。
顧良辰回神看她。
“幫你穿剩下的衣服?”。顧良辰看她的雙手一直伸在她后背上,他自然是知道女人那匈衣上的搭扣,有時候就是很難扣上,可他并不想去幫她這個忙,他想看她這樣,在他面前難堪的樣子。
“當然,你可以求我,你又不是沒求過我?事無大小,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區別呢?”
林夕聽完他的話,什么也沒說,只把身上未穿好的匈衣,從身上脫下來,將紙袋里的白襯衫拿出來,不穿內衣的就直接將襯衫穿上,就去套黑色的連褲襪,半身魚尾短裙,將白襯衫的衣擺掖進裙子里,穿好鞋子,腳下踩過那件粉色的大衣,看樣子并不打算穿那件大衣了,對著有些目瞪口呆的顧良辰道:“我換好了,我們下去吧?”
“把大衣穿上”,廢話,他顧良辰的女人外面還不穿大衣遮著,便宜了多少男人的眼睛。
“這襯衫里面加絨的,挺暖和的,穿大衣會很熱”,林夕就是故意的,他不是要羞辱她嗎?那就讓他羞辱個夠,她的身子不僅給他看,她還要給別的男人看。
“呵呵,跟我置氣?我再說一遍把衣服撿起來穿上”。顧良辰寒下了臉,低聲怒斥著。
林夕真的是委屈了,并沒有按照顧良辰的命令,在地毯上落著的粉色的大衣,粉色的匈衣,連踩了好幾腳,然后就往房門跑去,似要開門出去。
顧良辰在她沖出門的那一刻,追上伸出長臂攔腰將她抱起,將門一腳踢上,怒瞪著她。
“平日里在我面前裝的清高孤傲的樣子,怎么,短短半月不見,你倒是變了。”
“清高孤傲?我在你面前還有清高孤傲嗎?顧良辰,你已經將我全部的傲氣踩在了腳下,你還要怎樣,我自問我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兒,你憑什么這樣肆意的侮辱我。”在之前,林夕一直是被顧良辰嬌慣著的,顧良辰若是向她發難,那也是她惹他在先,而今天,她處處順著他,給他買藥等他吃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屈辱,她何嘗受過像今日這樣的侮辱。
她是帶著清清白白的身子嫁給了他的,她不該承受他這樣的侮辱。
“你沒有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你說,這算是對的起我嗎?你是我的妻子,你心里想的應該是我啊。”顧良辰的怒氣來的太快,他總是這樣,上一秒平靜下一秒癲狂。
林夕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喊出張程的名字,他們睡的很晚快凌晨五點才睡,早上的那個夢她是夢見了張程,但她感覺自己沒有喊過誰的名字,她不知道是不是顧良辰瞎謅的故意誆她的,只為尋個由頭找她的不快,如果她真喊了,被他聽到了,以顧良辰的性子,不可能忍到現在才發難,吃飯之前他們都很好,他還去商場給她買衣服,吃飯的時候,他們也很好,他還吃了她吃剩下的半盤意大利面,為什么吃完飯后,他就迅速變臉了,還是之前餓著肚子沒有力氣和她算賬。
“怎么不吱聲了,心的背叛,往往比身的背叛更加無法讓人原諒。”
她的身體被他的雙臂箍的緊緊的,胸口沉悶,無法呼吸。
“我賤?呵呵你說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吧,我不過就是一件商品而已,我沒有靈魂也沒有思想,更不可能有心,何談的背叛,顧良辰,從今往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會在自不量力的試圖反抗你了。”林夕從他的懷里掙扎開來,走進餐廳,將丟在地毯上的大衣撿起,穿在身上。
顧良辰看她竟如此乖巧聽話,心里并不見得就有多開心,她說,顧良辰,從今往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會在試圖反抗你,顧良辰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為什么你的心里卻絲毫不見歡喜,承認吧!自始至終你都很貪心,得到了她的人,還想得到她的心,想與她一雙一世人。
“走吧!”顧良辰作了這么久,又加著還在發燒,人已經疲憊不堪。
林夕幸虧給顧良辰買了感冒藥,不然今天等待她的可不只是,一個小小的侮辱,如今的顧良辰,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說來就來的脾氣,他總是在各種言語冷爆力下傷害了林夕,過后自己在躲到無人的角落,深深的自責。
在電梯里兩人沉默不語,中間隔得距離可以在插進一個人。以往顧良辰與她出門都要與她十指相扣緊緊的牽著她的手。
下到一樓的時候,林夕想起自己的錢包和手機還在顧良辰的車里,他們這是要坐老張開的車回去,那她的錢包和手機就拿不了了。
“顧良辰,你的車鑰匙給我用一下,我去下停車場。”林夕想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錢包里有她的各種證件銀行卡,她得隨時帶在自己的身上。
顧良辰并未吱聲,只是抬起了手按了去負二樓的電梯按鈕。
林夕跟在顧良辰的身后,進了停車場,顧良辰從口袋里掏出了車鑰匙,坐到駕駛座上,看著還站在車外的林夕,冷聲道:“還不上來。”
林夕有些愕然,顧良辰看樣子是打算自己開車,老張還在酒店外等著呢,問題是他還在發著高燒,剛剛又吃了退燒藥,能開車嗎?確定不會出事故。
現在,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能做的就是不要問。
林夕坐上了副駕駛上,座椅上有她昨天放的紙袋,里面裝著她的手機和錢包,還有那條沒有來得及給他的生日禮物圍巾。
她想,現在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紙袋里都裝了什么,”其實顧良辰是故意問的,昨天他就注意了這個紙袋,就有在猜想,會不會是林夕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但他不敢瞎猜想,過多的猜想就等同于過多的失望落空。
“沒什么,我的錢包和手機,女孩子用的護墊和護手霜。”如果只說裝了手機和錢包,他肯定會起疑心,因為沒有人會將這兩樣東西不裝包里裝袋子里。
“呵呵衣帽間里給你準備了那么多包包,大大小小各種大牌各種款式,難道還不及一個小小的紙袋能入了你的眼,林夕你在惡心誰呢?”顧良辰開著車看著前方,突然冷嘲一聲。
林夕緊緊的捏著腿上放置的紙袋,不作聲兒。
兩人繼續的沉默,車里的空氣也慢慢的隨著這氛圍結成了冰,林夕覺得他胸口越發的悶了,不得不說,顧良辰這一趟去了西北回來,對她這個態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前,都是哄著的,現在卻是冷著的,不能說她接受不了吧!或許不愛就不在乎,剛開始有些難受,不過就是還未適應罷了,她想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他這樣的態度,畢竟她不過就是一個商品而已,非把自己當主人試圖與他擺在同一個位置上,那只能說,她會死的很慘。
到家了,林夕見老張在花園里幫著園藝師傅老丁一起鋤草,有些詫異,她以為顧良辰就讓老張在酒店門口干等著呢,畢竟司機嗎?等待也是在他的職責范圍內,這是顧良辰的原話。
顧良辰見她盯著花園里老張佝僂著的背影瞧,心知她的困惑,“出去買衣服時,老張打了電話過來,我讓他回去的,有些人只要工作干的勤勤懇懇,老板自然會待他不薄。”
林夕沒說什么,她這回像似喪失了語言功能,她說了他怎么說,她就怎么做,從今往后,她要少說話,多做事兒。
顧良辰等了好半響,也沒見她有回應他,脾氣又上來了,但也知道,上午才教訓過她,這才沒過多長時間,在發火,只怕叫她日后見他腿就抖,他是想要馴服她,但并不想要她怕他。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楓亭苑,吳嬸兒在廚房里做生日蛋糕,今天是先生的生日,雖在她不知道先生會不會回來,但作為傭人還是要盡興伺候好每一位主人。
吳嬸兒見先生和太太回來了,笑意盈盈的去在一旁恭敬的迎接,這兩人昨晚在外面過了一夜,夫妻兩個肯定是重歸于好了,吳嬸兒跟著也高興。
“先生,您和太太今天在家過生日嗎?我和廚子做了蛋糕。”
“不用了,凌晨太太在外面給我過過了。”顧良辰不茍言笑的說道,吳嬸兒見自家主人臉色不是很好看,女主人一直微微低著頭,面無表情的樣子,雖然女主人平時也就是這個樣子,但她就是覺的太太和先生應該還有什么疙瘩沒解開。
顧家不管是主人們還是傭人們,都知道,顧家一家之主顧良辰,寵妻至極,但他的妻子并非愛他至深,明明就是顧良辰自己準備的生日,卻偏跟人家說是林夕給他準備為他過的生日,果然,世間的人都是一樣部分高低貴賤,都喜歡缺什么秀什么。
眼尖的吳嬸兒看到了太太拎著的袋子,如果按往常先生對太太那股子寵溺勁兒,太太給他織了圍巾,他一定高興的會在脖子上圍個幾天在旁人面前秀秀幸福,可現在先生的脖子上光禿禿的,不見什么圍巾。
“太太,您花了幾天的時間給先生織的圍巾,給先生試了嗎?淺色的合適嗎?我說用紅色的毛錢喜慶,您非說,先生適合淺色的。”吳嬸兒雖說在跟林夕說話,眼睛卻瞅著已經上了幾層臺階的顧良辰。
果然,顧良辰因為她的幾句話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見還站在大門門口的林夕,拿著個袋子看著吳嬸兒稍顯無措的樣子。
顧良辰想,莫非那個袋子裝的是圍巾,毛絨線打的圍巾,那些鉑金包包確實是裝不下。
可是在車里,他問她裝的是什么,她為何要向他撒謊說是別的東西呢,她昨天晚上特意給她拎出來的,本來是打打算給他的吧?結果吹完蛋糕后,他對她就上演了沙發上的威脅,剛剛又是上演了午飯后的羞辱,所以這個圍巾,她是不打算送給他了嗎?
呵呵,顧良辰,你真悲哀,你的妻子終于花時間肯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卻被你生生的逼的她不愿意在贈與你。
顧良辰也只是頓了幾秒,又繼續上樓,到了二樓,見林夕還在門口愣著,有些怒氣:“還愣著干嘛,還不上來。”
顧良辰在家尤其是在傭人面前,是給足林夕面子的,林夕自從嫁給他以來,他還未有過一次在別人大聲兒面前吼她。吳嬸兒也被顧良辰這怒氣的一吼,有些愕然,先生不是最疼太太的嗎?又哪里舍得吼她啊。
林夕對著吳嬸兒,勉強對吳嬸兒淺淺一笑,拎著袋子快速的上樓。
上了二樓,顧良辰在臥室門口站著,看樣子是在等她,林夕微低著頭站在他的面前,不說話也不看他。
顧良辰的眼睛卻是灼灼的盯著她手里的紙袋,沒理會她的沉默不語,老實說,他心里再知道,她有給他織圍巾時,心里所有的怒氣有那么一剎,竟都消失殆盡了,但一想到她在夢里的那一聲聲那個男人的名字,所有的怒氣又集聚在心頭。
恨與愛交織在折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