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匣心中不快,面上卻斥道:“你胡說什么?”
翠吟十分委屈地道:“娘娘,自打咱們皇上登基后,來長樂宮的次數可不多啊。”
“你這丫頭,皇上不是才來過嗎?”
“那可是宮中家宴才來的,娘娘。依翠吟看,皇上去看宮中嬪妃的次數,他自己心里都有著數呢,只是去這晗香殿,卻是想去就去。昨夜是除夕,往年的除夕,皇上可都是和您在一塊啊。”
謝玉匣微微嘆了口氣:“那會,咱們的皇上還不是皇上,也還沒有認識麗妃。”
“說起來也真是天意,那前朝的仁德帝,殺光全宮的女人,獨留了這么一個禍害下來,這不是給咱們添亂嗎?”
“這你得問跟著公主嫁過去的柳姑姑,她是怎么百里挑一挑出了這么個人來照顧婉兒的。”說起這件事,謝玉匣也忍不住冷笑起來。
翠吟也跟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倒是謝玉匣先開了口:“這幾日我寫封信,你幫我送出宮去。”
“是寄到家里?”
“直接交給父親大人。”謝玉匣道。心里已經開始盤算這封信應該怎么寫了。
琉璃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十分明亮,顯然,她起得遲了。她恍惚記得,身畔的白冠之在她耳旁輕聲囑咐她再睡一會,匆匆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就下床去了。她突然覺得有些孤寂——也許太過習慣這個男人的懷抱,并不是什么好事。
喚來小蘭,打水沐浴,沐浴完畢后她坐在鏡前,細細地梳理著一頭烏發。一旁的宮女們捧著釵環珠花,預備她梳妝。
可巧這時候,田大娘來了。
晗香殿的宮人們對田大娘十分熟悉,因而并不曾攔阻,只是在她要進琉璃的臥室時,通報了一聲。
田大娘見琉璃還在晨妝,訝然道:“娘娘還沒梳妝好?”
這下倒是將琉璃鬧了個大紅臉,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小蘭,小蘭趕緊道:“田大娘,您來得正好,來伺候我們娘娘梳妝吧。”說罷,她便拉著其他幾個宮女退了出去。
田大娘拿起桌上的玉梳,輕輕地替她梳理著發絲,微微嘆道:“不久前,老奴也這么伺候過娘娘梳妝呢。”
“大娘,您趕緊放下梳子,我自己來。”琉璃愈發有些不安起來。
“替你梳頭,大娘心里高興。”田大娘咧嘴一笑,手指滑過她絲緞般的秀發,贊道:“娘娘的頭發真好看,老奴見過的姑娘里,也就是琳瑯姑娘有這么美的頭發了。”
聽到琳瑯,觸到了琉璃的心事,她從鏡中的反光看了看田大娘的臉色,有些遲疑道:“大娘,您認識琳瑯姑娘?”
“豈止認識。”田大娘梳頭的手停在半空中,嘆道。
“能說說琳瑯姑娘的事嗎?我想聽。”琉璃求道。
“也是,你也該知道一下,別誤會了我們皇上。”田大娘道,她的眼里掠過一絲擔憂和傷心。
不過,她轉而看了看周圍,道:“此地不宜談論這件事,先讓老奴伺候您梳妝,然后我們上后頭的亭子里說吧。”
晗香殿后花園里有座精致的小假山,上頭有個亭子,只有一條路可以上下,琉璃平日也不怎么上去,田大娘怎么要去那里談呢,莫非,琳瑯的事情里還有一些不能為外人所知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