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醫生看著牧韞彥的臉色,也被嚇了一跳,剛斟酌著欲說些什么,就見牧韞彥神色恍惚的掛了電話,又神色恍惚的對醫生道:“心臟衰竭能治嗎醫生?”
醫生并不驚訝,心里早有猜測的模樣,只是又有些疑惑:“心衰的病因很復雜,一般是有心臟病或者什么心腦血管疾病才會引起,總之不會突然出現,但您說這位女士之前是沒有病史的是嗎?那么……”
醫生一邊說,牧韞彥也漸漸冷靜下來,原因浮現在心頭。
他打斷醫生:“能治嗎?”
醫生訕訕道:“這個要看全身檢查后的結果,不知道是初期還是晚期,這個對治療結果的影響非常大……”
醫生說的很委婉,牧韞彥猛地站起身,神色冷靜:“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就看著牧韞彥一言不發,挺直著背脊走出去。
走廊拐角處,短短幾分鐘,煙灰已經落了一地。
又抽完一根煙,牧韞彥拿出手機撥通了個電話:“喂,爸……”
……
牧韞彥再次回到病房時,安德魯正在門口安靜站著。
看見牧韞彥,他的眼眸終于有了變化,嗓音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冰冷:“她怎么樣了?”
“沒事,只是睡著了。”
安德魯低低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牧韞彥看他一眼,說出自己的決定:“我今天晚上就帶她回帝都。”
安德魯抬眸和牧韞彥對視:“我剛才和夫人聯系,夫人說瑪雅博士的研究已經有進展了。”
聽語氣,似乎還是更想將阮黎帶回歐洲。
牧韞彥眼眸倏然如冰箭一般刺向安德魯:“我他媽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別再跟我提什么狗屁夫人。”
安德魯臉色也變了,冷冷道:“你最好收回剛剛的話。”
牧韞彥眼眸微微發紅,半步也不退讓:“我不會收回,再說十遍也一樣,要不是那老妖婆阮黎也不會到今天這一步,我說了,別!再!提!她!”
安德魯眼神一凜,猛地一掌劈向牧韞彥頸間,牧韞彥利落的抬手一擋,屈膝往安德魯腹部踢去。
兩人竟直接在醫院走廊打了起來,招招不留情,一旁的保鏢都看得心驚,冷汗從額頭留到脖頸。
這種級別的格斗他們完全插不進去,貿貿然拉架傷得只會是他們。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之時,突然,一道清冷聲音響起。
“你們在干什么?”
牧韞彥和安德魯動作同時頓住,轉頭向聲源方向看去,只見阮黎抱著胳膊倚在病房門口,蹙眉看向他們。
兩人動作迅速的分開,速度快的宛如和小三偷情被正宮抓住。
“睡個覺都不得安生,吵死了。”阮黎左右打量一下兩人,語氣不虞,“這是醫院,要打滾出去打。”
說完這句,阮黎轉身回去,病房門被摔得一聲巨響,以顯示她內心的不滿。
兩人低眉順眼的跟在她身后進去。
阮黎半倚在病床上看著這兩人臊眉搭眼,不敢作聲的模樣,心里舒爽極了。
有句話說的好,如果你不高興,你就要表現出來讓別人知道你不高興,否則以后人家很容易再讓你不高興。
“說吧!為什么要打架?”問完這句阮黎還沒感覺有哪里不對,再看對面兩人,臉色同時變得古怪。
阮黎默了默,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怎么問的跟個幼兒園老師似的?
阮黎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牧韞彥噗嗤一聲笑出來。
阮黎不滿的白他一眼。
牧少厚臉皮的靠近阮黎坐下,“也沒什么,我想帶你回B市,他說要帶你回歐洲,我倆就打起來了。”
阮黎看向安德魯。
安德魯垂眸,但是也沒反駁。
“無聊不無聊啊你們,多少歲了?這點事都值得打一架。”阮黎冷笑,又瞥向牧韞彥,“你是不是說出去幫我準備吃的了嗎?東西呢?少爺。”
牧韞彥一呆,故作鎮靜的道:“呃,我出去看看他們怎么還沒買來,動作這么慢,辦點事磨磨唧唧……”
一邊說牧少一邊往門口溜去。
牧韞彥出去后,阮黎淡淡道:“安德魯,坐下吧,我們聊聊……”
牧韞彥再回來時手上已經提了大包小包,不過阮黎剛才也只是想把他支出去,并沒什么胃口。
象征性的喝了兩口湯后,阮黎抬頭問牧韞彥:“什么時候回B市?”
“啊!”牧韞彥先是怔了下,瞟了眼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沒出聲的安德魯,心中思緒一轉,若無其事的答道,“就今天晚上。”
“好。”阮黎答得爽快。
安德魯神情平靜沒什么反應,牧韞彥估摸著估計是自己出去的時候阮黎跟他聊了些什么,不過牧少也不會好奇去問,只要達到目的就行。
阮黎喝了半盅湯后,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兩人,開口問道:“人呢?”
兩人同時回神看向她。
阮黎一雙琉璃眸子淡淡的,沒什么波瀾:“他在哪里?”
安德魯嘴巴動了動,剛要回答,牧韞彥打斷他:“這事你不用操心,我們處理就好了。”
“你打算怎么處理?”阮黎追問。
這語氣太過平靜,牧韞彥摸不透她的態度,試探道:“你有什么想法?”
阮黎手上動作一頓,只說了一句:“這人只是太偏執了,但他沒傷害我,我覺得,他可能只是病了。”
牧韞彥聽阮黎似乎有放過許熠的意思,不悅:“那要是我們沒有找到你呢?你知道之后會怎么樣?”
安德魯眉頭微蹙,顯然也不太贊同阮黎的想法。
阮黎想到了她第一次昏迷醒過來后,許熠眼神里透出的恐懼絕望和悲憫。
阮黎輕輕嘆息一聲,該說的她也說了,她不是圣母,沒必要對所有人負責,只是突然有些可憐許熠,她甚至連屬于他的一點點記憶都沒有。
于是阮黎轉移了話題:“你們有什么要做的就先出去吧,不用守著我,我最近特別容易困,休息一會兒!”
牧韞彥也沒反對,寵溺的掖了掖阮黎被子,輕聲道:“好,人都在門外,有什么事你喊一聲就好。”
出了門,安德魯壓低聲音問牧韞彥:“那人怎么處理?”
牧韞彥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剛才拿著槍的那瞬間,他確實是想殺了許熠的,可現在情況又有些不同。
默了半晌,牧韞彥問:“他現在在哪里?”
“在車上。”
牧韞彥剛想去看看,背后突然有人聲響起:“阿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