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黎醒來,心情豁然就放晴了。
莫名的,她對爺爺?shù)氖虑殚_始釋然。
不得不說,阮黎會這么快想通與老爺子的潛移默化,言傳身教脫不開關(guān)系。
但盡管如此,這一切過往卻仍舊需要一個真相。
正想著怎么辦,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阮黎走過去將門打開,牧少倚在門邊,嘴角的笑容幾乎飛揚(yáng)到天邊。
“一大早這么開心?”
“你要的東西我想我找到了。”
“什么?”
牧韞彥將手中一個做工精致的木匣子抬起來在阮黎眼前晃了晃:“關(guān)于你奶奶的東西。”
阮黎愣了愣,驚訝地問:“你怎么找到的?”
牧少聳肩,語氣淡定:“今天起早了,你還沒醒,我就去書房轉(zhuǎn)了轉(zhuǎn),在一個角落看到的……”
畢竟他幼時可是有豐富的藏東西與找東西的經(jīng)驗(yàn),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經(jīng)驗(yàn)?zāi)蔷筒患?xì)說了。
阮黎目瞪口呆,昨天她和風(fēng)謹(jǐn)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牧少這特么……天選之子啊!
感慨完阮黎一把將匣子搶過,手都有些抖,左右看看沒地方放,她索性直接走回床邊。
牧少跟進(jìn)去,還好奇的打量阮黎的閨房。
昨晚上他住的客房,這種許久沒人住的老房子,雖然打掃過,但牧少依舊有些不習(xí)慣,總擔(dān)心哪里會爬出個蟲子,于是一晚上沒睡好,早早就醒了。
阮黎直接將匣子放在床上,正想著將它打開,看了半天卻沒看見鎖,也掀不開,蹙眉看向牧韞彥:“打不開?”
牧少將盒子拿起來轉(zhuǎn)了兩下,又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啪嗒一聲,盒子被開啟。
阮黎瞇眼看他,腦子里滿是疑惑:“你為什么能打開。”
牧少很順口的答道:“我不能打開我怎么知道這里面是你要找的東西。”
剛說完就感覺一股涼颼颼的視線射過來,牧少一驚,連忙將盒子遞過去,隨即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解釋道:“老式的機(jī)關(guān)鎖,我以前玩過。”
阮黎能說什么呢?只能嘆一聲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
沉默半晌,阮黎忍不住問:“你除了不會生孩子,還有什么不會的?”
“嗯……”牧少仰天想了想,“不會繡花。”
阮黎:“……”
這個她也不會。
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將目光挪到盒子里。
阮黎問:“這里面東西你都看過了?”
牧韞彥連忙搖頭:“沒,就打開看見上面一張老照片就抱著來找你。”
阮黎見他不似說謊,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畢竟是爺爺?shù)臇|西,若讓一個外人先看了總覺得心里不舒服。
阮黎別看平日里高冷的很,其實(shí)心內(nèi)還殘留著些幼稚的小倔勁兒。
盒子里最上面的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對年輕男女,男人穿著英倫西裝,女人則穿著剪裁精致的小洋裙,或許是因?yàn)檎掌暝绿茫四樢呀?jīng)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出兩人的清朗身姿和驚艷眉眼。
“這是……”阮黎舉著照片看牧少,“我爺爺奶奶?”
牧少摸著下巴:“應(yīng)該是,看這背景,像在國外拍的。”
兩人頭碰頭,盯著看了半天,牧少突然一晃眼:“誒,后面有字。”
阮黎連忙將照片翻個面,果斷看見一排小字,她努力辨認(rèn)著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字跡:“阮崇文……與阮……暮云攝于……19XX年。”
“阮暮云?”
“阮暮云?”
兩人同時喚出這個名字。
阮黎腦袋里全是漿糊,幾乎無法思考:“她怎么也姓阮?”
牧少黑色的頭發(fā)翹起一縷呆毛,看著阮黎一臉震驚不能回神的模樣,他撓了撓頭:“會不會是叫暮云,然后冠上夫姓,所以叫阮暮云。”
畢竟以那個年代來推算,這種事也不少見。
牧少嘿了一聲:“以我之姓,冠你之名,還挺浪漫。”
見阮黎臉上略略緩和,牧少又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說實(shí)話吧,我心里一直有個疑惑,你信誓旦旦說你奶奶過世了,你掃墓的時候就沒看見過墓碑上名字什么的?”
阮黎沉默半晌,眼神復(fù)雜:“我奶奶沒有墓地,我爺說她向往世界,骨灰撒海里去了。”
牧韞彥心疼的看她:“小阿黎你小時候這么好騙的嗎?”
這種狗血理由都信。
阮黎惱了,沒忍住狠狠一腳踹過去,誰還沒個單純無知的時候。
牧少被踹得誒呦一聲裝模作樣的倒在床上,還伸手去拉阮黎。
“想謀殺親夫啊你……”
“滾蛋。”
兩人正鬧著,突然門口傳來一聲驚訝的聲音:“你們倆在干什么?”
阮黎聽見熟悉的聲音,背脊一僵,緩緩轉(zhuǎn)臉:“媽,你怎么會在這里?”
再動動眼珠子,旁邊是神情復(fù)雜的阮晉。
阮黎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將匣子藏起來,她踹了踹牧韞彥。
牧少裝死,臉埋在被子里不動。
門口的林如珍試探著喊了一句:“小牧?”
牧少差點(diǎn)就條件反射的回道不是我,所有腦子里還有最后一絲理智制止了他。
場面無比的尷尬。
阮黎為了打破尷尬又踹了牧韞彥一腳:“我媽叫你。”
然后……更尷尬了。
不過這也算間接承認(rèn)了這男人的身份。
阮晉滿臉難以言喻,半晌后幽幽道:“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說完拉著還瞪大眼睛的林如珍走了。
原來這兩人擔(dān)心阮黎一個人在老家太多愁善感,又照顧不好自己,再加上也想多陪陪女兒,于是阮晉這周的課程結(jié)束后,和林如珍興沖沖的打點(diǎn)行囊就回了老家。
誰曾想,女兒一點(diǎn)都不寂寞,更不需要他們的陪伴,看起來很樂不思蜀,果然是長大了。
阮教授長長嘆了一口氣,悵然極了。
若是阮黎知道父親心中的想法,只想伸出爾康手——爸爸,您聽我解釋。
然而兩人現(xiàn)在正在房間里手忙腳亂。
“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別讓我爸他們看見,你給我記住,這事一句都不能提……”
牧少在房間里緊張的走來走去:“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形象已經(jīng)崩塌了,我還沒想好怎么面對叔叔阿姨,這一天來得太快了,要不我直接出去跪著認(rèn)錯去吧……”
反正他臉皮厚,要是跪一下就能取得原諒他現(xiàn)在立馬飛奔出去。
阮黎被他晃得眼暈,咬牙切齒:“閉嘴,吵死了,你之前不是能上天嗎?慫什么?”
不得不說,牧小爺心理素質(zhì)驚人,臉皮比皇城的城墻都要厚。
兩分鐘后,他已然恢復(fù)正常,面帶微笑風(fēng)度翩翩優(yōu)雅貴氣的在阮晉夫婦對面坐下:“叔叔阿姨好!好久沒見,兩位風(fēng)采依然,氣色還是那么好。”
阮黎眼皮子抽了抽,心里暗啐一聲:“衣冠禽*獸。”
若不是眼前這兩人耳朵都紅透了,阮晉和林如珍都快以為剛才不過是一場幻覺。
默然半晌,一家之主阮晉剛打算開口,院門吱呀一聲。
一個姿容俊秀,干凈靈氣的男人推門而入:“阮黎,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