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韞彥回到牧宅時,牧擎蒼已經擺好了陣勢。
老爺子坐在當中的沙發上,旁邊沙發上右邊坐著自家嚴肅高冷的老爹牧臨肅,左邊坐著風度翩翩的二叔牧臨慎。
正當中的桌上一壺熱茶繚繚冒著白煙。
牧韞彥一踏進廳中就眉毛一挑:“嚯,三堂會審呢這架勢?”
牧臨肅在兒子面前一向嚴肅少語,倒是牧臨慎寵溺的笑了笑:“胡說什么呢,就你小子皮。”
牧韞彥笑著一個個打招呼。
老爺子一掀眼皮,冷哼一聲:“還給我嬉皮笑臉的!”
牧韞彥:“……”
牧少爺瞬間變換成一張委屈臉:“難得回來見您幾位,難不成哭著回來,這要讓外面大院的其他家看到了,說不定還以為我們老牧家怎么了。”
牧擎蒼一口老痰堵在喉頭,大怒:“你什么意思小兔崽子?”
“我可什么都沒說啊,爺爺您是不是又想多了。”牧少說完頓了頓,又提醒道,“當然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我不建議你罵我小兔崽子。”
說完牧韞彥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自家父親。
牧臨肅:“……”
牧擎蒼壓下火,告誡自己不能被這胡攪蠻纏的孫子牽著鼻子走,卻還是忍不住瞪了眼牧臨肅——瞧瞧你的好兒子!
無辜的被遷怒的牧臨肅咳了下,沉聲道:“爸!您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說完牧臨肅和牧臨慎對視了一眼,這兩人也是正忙著就莫名其妙被老爺子一個怒氣沖沖的電話叫回來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牧韞彥悠哉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牧擎蒼見他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就來氣:“你還有臉喝茶?你先給我交代一下本來應該在紐約的你為什么會出現在B市?”
牧臨肅和牧臨慎皆轉臉看向他,眉眼間也有些疑惑。
牧韞彥很淡定:“公司的計劃出了些變動,就決定晚幾天回去。”
牧臨肅也忍不住沉聲問:“那你媽上次打電話給你,你為什么不說實話?”
牧韞彥看著自家正直的老爹心內嘆了口氣,您這和我媽智商差距著實有點大啊!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內心吐槽了自家老爹一波表面上絲毫看不出異常的牧少苦著臉:“當時下了暴雨飛機沒起飛,我就改簽了第二天的機票,不想讓我老媽擔心就沒說,反正當天就要回去,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這次也待不了太久,已經在訂回去的機票了……”
牧臨肅正直可卻不是傻,他瞇著眼定定看了會牧韞彥。
牧少淡定自若,還往幾位長輩的茶杯中加了些熱茶。
牧臨肅轉臉向老爺子道:“倒也情有可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牧韞彥端茶掩住涌上唇角的笑意,雖然智商趕不上老媽,但到底還是親爹。
這個問題被父子二人三言兩語就含混過去了,牧擎蒼不滿的瞪了牧臨肅一眼,終于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牧韞彥:“溫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牧韞彥疑惑的一偏頭:“溫家怎么了?”
那件事兒他可沒有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用自己身份去辦,只要他死不承認,誰又能奈他何。
“你別給我裝模作樣。”
“您不說清楚是哪件事我怎么知道呢?聽說最近溫家可熱鬧,我真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件。”
牧臨慎一直安靜看著自家侄兒裝傻,嘴角漫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樂得看戲。
“牧韞彥,我一直以來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牧擎蒼面無表情,渾濁眸子里透不出情緒,但聲音里的威嚴卻讓人心頭一沉。
但在場幾人沒有一個是簡單好相與的角色,豈會輕易被唬住,牧臨肅和牧臨慎都不動聲色,靜靜觀察局勢。
牧韞彥嘴角依舊噙著淡淡笑意:“縱容?這個詞太過了,我能成長到今天,是離不開您的嚴厲教育的。”
牧擎蒼猛地一拍桌,偌大的客廳鴉雀無聲。
沉默半晌,牧韞彥表情帶著些無奈道:“爺爺您把我叫回來若只是為了詢問溫家的事,那好吧,我承認是我做的,如果這樣說能讓你舒服點的話,您要讓我怎么樣呢?負荊請罪?登報致歉?”
牧臨肅深深的看了牧韞彥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見牧韞彥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極少被人忤逆的牧擎蒼氣得面皮兩頰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牧臨慎出來打了個圓場:“爸,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你何必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溫家為難小彥?”
本想找兩個幫手,沒想到兩人回來要么不說話,一開口句句向著這個混賬小子,牧擎蒼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我為難他?”牧擎蒼威嚴蒼老的聲音反問了一下,冷冷道,“那你先問問他,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牧韞彥倚靠在沙發上不說話,眼底一片淡漠。
牧擎蒼越發來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為了替阮黎報復溫家,報復蕓萱,我早說了,那女人就是個禍水……”
牧韞彥不說話,只垂眸聽著也不辯解,時不時還抬頭四下掃一眼,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
牧擎蒼捂了捂胸口,繼續道:“之前是陳家,現在是溫家,你是不是要為了這女人把整個帝都世家都得罪個遍才算完?”
牧臨肅和牧臨慎,一個在部隊,一個在政壇,平時都極忙,難得回趟牧宅,根本不清楚這爺孫二人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此時聽聞還有個陳家,表情皆有些詫異。
牧韞彥抬眸:“陳奇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他咎由自取。”
“呵,那蕓萱呢?蕓萱對她做什么了?溫家又做了什么?”
牧韞彥可不敢把溫蕓萱害阮黎流產的事情說出來,萬一他爺爺再說阮黎未婚先孕,傷風敗俗,指不定什么難聽話就出來了。
以這老頭的思維,這幾乎想都不用想。
溫蕓萱自己往刀上撞的事情更不能說,想想他爺爺對阮黎的印象已經先入為主,到時候說他為了給阮黎脫罪什么荒謬話都敢往外編,只怕事情更糟糕。
在這頑固的老頭面前,除了他自己臆想的事實,現在跟他說什么他都不會信。
牧韞彥有些煩躁:“溫蕓萱的事情只是個意外。”
牧擎蒼氣極發笑:“意外?意外到在自己的辦公室差點被人謀殺?牧韞彥我最后再告訴你一遍,我們牧家,永遠不會允許一個殺人犯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