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韞彥揉了揉眉心，試圖究其原因。
“那也是因為你先偷拍小爺我的好吧？還發朋友圈讓人誤會。”
“我怎么就偷拍你了？”溫蕓萱柳眉倒豎，“我不過是今天難得見到牧爺爺，心情好自拍一下發條朋友圈怎么了？你自己在旁邊不小心入鏡怪我？上來就開口指責，你的紳士風度呢牧小爺？”
“那下面評論成那樣你好歹出來解釋一下吧？”
溫蕓萱冷笑：“我哪知道評論了什么，你以為我很閑嗎，一天到晚盯著手機，再說別人愛怎么想是他們的事，關我何事？”
“行，不刪就不刪，隨你，你愛怎么樣怎么樣�！蹦另y彥終于放棄，“我惹不起行了吧？只求你放過我小媳婦兒，別老在她面前晃悠行嗎？”
“憑什么你說刪就刪，你說不刪就不刪。”溫蕓萱揚了揚精致的下巴，“你讓我不開心，那么我就讓你的心肝不開心�！�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牧少太陽穴突突直跳，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跟女人講道理的。
頓了一下，牧韞彥看著溫蕓萱和自己胡攪蠻纏爭鋒相對的模樣，搖了搖頭：“嘖，我還說你回來裝這么久的溫柔端莊，優雅知事的完美形象不累嗎，終于破功了？”
“認識這么多年，你早該了解我的性子，你過去不是最喜歡嗎�！�
牧韞彥不再說話，試圖透過溫蕓萱現在精致的面龐去尋找當初兩人在一起的影子。
他在想，他當時到底是為什么喜歡上溫蕓萱。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蔓延。
良久，牧韞彥輕笑一聲，帶著些微嘲諷：“蕓萱，你為什么老是要提過去，明明是你親手拋下我們的過去。”
溫蕓萱一怔，咬了下唇，下意識開口反駁：“我沒有，我給過你選擇，你放棄了我�！�
“別再騙自己了！”牧韞彥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無比沉重的壓迫感：“回國，或是分手，你覺得你給我的這是選擇？那種情況下，你和全世界一起站在我的對立面，你管這叫……選擇？”
這么多年，就連溫蕓萱道歉時，兩人對往事都是含混而過。
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提起過去，像是親手揭開當年的傷疤。
“你……恨我？”溫蕓萱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算不上恨，但怨過，在我還愛著你的時候�！蹦另y彥說完這句話，看了不遠處舉著杯子淺笑嫣然的阮黎一眼，眸光閃了閃又收回，“后來……不愛了就不怪了。”
溫蕓萱被牧韞彥眼里的溫柔深情刺激到，聲音有些激動：“阿彥，當時你已經在那種走投無路的絕境，我只是，想你過的好一點，不想你受苦，我錯了嗎？”
溫蕓萱看著牧韞彥棱角分明，俊逸無雙的臉，這樣的天之驕子，不應該跌倒那樣的泥塵里。
“你錯了，我沒有陷入絕境，是你的離開，才把我推入絕境�！�
牧韞彥的聲音極平靜，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意，卻像是將駱駝壓倒的最后一根稻草，讓溫蕓萱臉色一瞬慘白。
她紅唇微微顫抖，淚盈于睫，讓人望之心碎。
“阿彥，對不起，當初牧爺爺不止是逼你，還用我家里人逼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聽聞溫蕓萱的解釋，牧韞彥心情卻沒有一絲波瀾，他輕啟薄唇：“都不重要了蕓萱，結局早已經注定，我走出來了，你為什么還要留在過去�！�
溫蕓萱抬手捂住臉，有晶瑩眼淚從指縫流出：“為什么不重要？牧韞彥，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我一直為你留在原地，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說走就走。”
牧韞彥嘆了口氣：“蕓萱，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就當是為我們多年的情誼劃上一個完美的句點，不要糾纏了，我記得你也有你的驕傲，何必拿來給人踐踏�！�
溫蕓萱細嫩的嘴唇都快要咬出血：“呵，給人踐踏？我的驕傲早被你踐踏得渣都不剩。”
牧韞彥突然間就覺得這對話毫無意義甚至讓人心累，他往不遠處看了一眼，那邊阮黎眼眸低垂，正安安靜靜的聽朋友說話，完美的側臉撞進牧少的眼里，讓他的心柔軟的一塌糊涂。
她在跟朋友說什么呢聽得這樣認真，牧韞彥微微愣神，這小沒良心的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她被別的女人給吃了。
牧少心底驀然升騰起一股委屈。
正想著，阮黎卻突然轉臉向他看過來，然后眼神就變得有些古怪與愕然。
牧韞彥和阮黎眼神撞上，這才猛然想起自己這邊還正在處理感情糾紛。
糟了，對面還有溫蕓萱在哭呢！阮小黎不會以為我怎么她了吧。牧少開始慌張。
阮黎神情確實一瞬間就變了。
任誰一轉臉看見男朋友初戀在隔壁桌捂臉哭，而男朋友則是心虛的避開自己的眼神都會懵逼吧。
這一刻，饒是阮黎的腦子轉再快都想不通發生了什么。
牧少一狠心，決定快刀斬亂麻。
他看向還無聲流淚的女人，語氣淡定，連多余情緒都欠奉：“蕓萱，你說當初是我招惹你，可你決定丟下我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兩清了！以后，如果你還想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如果不愿，那就不要再聯系了吧！”
溫蕓萱猛地抬頭，眼底一片絕望。
男人，真是有多深情就有多絕情。
牧韞彥一句話都不再多說，起身走向旁邊，伸手拉過一臉呆滯的阮黎，又對周昊和安娜道：“兩位是我們阮黎的朋友吧！我是阮黎的未婚夫，抱歉，家里突然有點急事，我要先帶阮黎走了，兩位慢慢喝，下次我再擺酒賠罪。”
那兩人都知道牧韞彥的身份，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卻還是連忙擺手說不用。
牧韞彥笑了笑對一旁的服務員道，“這桌也一起記我單上�！�
服務員極有眼色，忙應聲：“好的牧少�！�
這邊牧韞彥拉著阮黎剛打算走，溫蕓萱卻突然站起來沖他背影喊道：“牧韞彥，我們不可能兩清，你欠我的，你永遠都欠我的。”
她聲音里充滿賭徒似的孤注一擲。
阮黎眉毛一挑，眼神有些懾人。
周昊和安娜臉對臉懵逼。
當事人牧韞彥卻連眼都沒眨一下，他一手攬著阮黎，一手向后揮了揮。
瀟灑離開。
溫蕓萱無力坐下，看著空無一人的座位怔怔發呆。
擁有過太陽的光，其他星光又怎么可能入眼。
溫蕓萱眼里閃過一絲執拗和決然，低聲喃喃：“牧韞彥，我偏要勉強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