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華燈初上。
俞默夕一個人蜷縮在了路邊,雨勢越來越大,路面上人煙稀少,她在路邊攔了幾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一看見她渾身臟兮兮胳膊上還帶著一道傷痕,嚇得沒敢搭載。
直到她一個人蹲在地上凍得渾身麻木,一輛黑色瑪莎拉蒂在風雨中穩穩地停在了她的跟前,宋寒燁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下了車,佇立在了她的跟前。
俞默夕抬眸看著面前的男人,冷冷的偏開了視線看向別處,絲毫不動。
她漠然疏離的模樣莫名的讓宋寒燁覺得煩躁,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上車。”
俞默夕蹲在地上,抱緊自己,紋絲不動。
宋寒燁沒什么耐心,把雨傘塞到了她的手中,俯身直接把她攔腰抱起,懷中冰冷的溫度讓他眉心不覺一蹙。
“放開我!”俞默夕丟掉了雨傘,奮力的在他的懷中掙扎著。
他那樣的羞辱自己,步步緊逼,不就是為了看到她這一副模樣嗎?她不需要他的憐憫,也不需要他的任何幫助。
宋寒燁看著懷中不安掙扎的女人,劍眉緊鎖:“你沒有反駁的權利。”
一句話,俞默夕安靜下來,被他抱到了車廂內,他隨手丟了一個毛巾到了她的身上:“擦干凈,別臟了我的車。”
話音落下,他抬手不著痕跡的開了車內的空調。
俞默夕拿了毛巾裹緊了自己,她渾身冷的麻木,車內一點點蔓延的溫熱氣息讓她稍微舒服了一些,胳膊上的傷也漸漸的感受到了尖銳的疼。
車內一片寂靜,宋寒燁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看見她拿著毛毯擦著胳膊上的傷口,細細長長的傷口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
“誰弄的?”宋寒燁冷冷的收回了視線,眼底一片晦暗。
俞默夕怔了一下,意識到他是在問身上傷口的事情,緘默著,并不想要回答。
誰弄得傷他難道會不知道嗎?何必假惺惺的關心?
耳邊沒有聽見女人的回答,宋寒燁眉心蹙的更深了,冷冷命令:“回答。”
“與你無關。”俞默夕冷冷的回了一句,視線轉向窗外瓢潑大雨,蒼白的小臉上一片淡漠。
宋寒燁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冷削的扯了扯薄唇:“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你的任何事,都屬于我的事情。”
俞默夕意外的看了一眼宋寒燁,她看著他冷峻鋒銳的面容,明明那么狠心絕情的人,卻說出了讓她一瞬間悸動的話。
她卻清楚的知道,一切不過是泡影。
“宋先生,我是奸細,你要為你眼中的奸細,扮演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嗎?”俞默夕第一次正視他。
“你終于承認自己是奸細了嗎?”宋寒燁瞇了瞇漆黑的深眸,看著她面容一片寒冷。
俞默夕沉默著,她無論解釋還是不解釋都沒有了意義,在他的眼中,自己是宋世青的人,是俞家的棋子。
她已經解釋了無數遍了,他都不肯相信。
車子劃過了大雨中,他把她送到了別墅內,一直抱著她到了客房,轉身看著管家命令:“叫徐醫生過來。”
管家離開,宋寒燁轉身冷冷的看著她:“等會醫生來,配合治療,別想利用生病耍賴換取和我的交易。”
俞默夕看著他無語,大概是她之前一直倒貼他,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很不好,不過貌似,她也沒必要值得他這么擔心吧?
她本以為宋寒燁說完就要走,沒想到他居然在她客房的沙發上直接坐了下來。
“你怎么不走?”俞默夕看著他無語。
“為了防止你假裝柔弱,故意對我攻城略地。”宋寒燁清寒的眸子鋒銳的注視著她,磁性的嗓音清冷,一板一眼的模樣看的俞默夕覺得稀奇。
徐醫生過來,看著客房內拉鋸戰的兩個人,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的氛圍,上前給俞默夕檢查了一番,看著俞默夕道:“你這個傷口有點厲害,今晚說不定會發燒,得家屬在線。”
“沒事的吧。”
“掛一瓶藥水!”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同時傳來,徐醫生眨巴著眼看了一眼兩個人,默默的處理好了傷口,拎著醫藥箱離開了房間。
徐醫生走到了外面,看著管家悄聲詢問:“宋總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人啊?”
管家面色嚴肅:“天機不可測。”
“我看,以后宋少的對手來了。”
“徐醫生,管好你的嘴。”
徐醫生看著管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拎著醫藥箱離開了別墅。
客房內。
俞默夕看著依然不走的宋寒燁,他那雙森寒的眸子盯得她渾身不舒服:“宋先生,我就算是發燒死了,也不會埋怨你的。”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俞默夕被他懟的沒話說,正好困得難受,不再搭理他,閉上眼睡去。
宋寒燁坐在沙發上,聽著女人傳來的鼻鼾,看著她在床上奔放的睡姿,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他身邊那么多的女人,第一次看見這么沒睡相的女人。
站起身,他抬手拉了被子給她蓋上,余光看見她微微發青的唇角,似乎是被人扇了耳光。
他的女人,別人也敢隨便動手?
宋寒燁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拿了手機調取了下去事情的全部經過,看到了最后一群人表面勸架實際上毆打的時候,眼底迸發出一股危險。
“林秘書,給我把視頻所有事情發生中圍觀和參與的人聚集起來,叫他們給我互扇耳光半個小時。”
林秘書的聲音哆嗦了一下:“宋總,這,這似乎不太好。”
“你是在教導我?”宋寒燁聲音陡然沉了下來。
“不是,我這就去辦。”
“還有,把監控視頻發送給王總,告訴他,他的女人該怎么管教,自己看著視頻斟酌。”
“是。”
掛了電話,宋寒燁瞇了瞇漆黑的深眸,幽幽看著床上睡得安靜的女人,腦海里倏地閃過了她在車內說的話。
她是奸細的話,他要扮演一個丈夫的責任嗎?
那一刻,他平靜無波的心第一次有了起伏,分不清是因為奸細還是因為丈夫。
不想去深想,宋寒燁抬手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靠在沙發上睡去。
深夜。
俞默夕醒來的時候,手上的針已經被拔掉,她看見了一本正經靠在沙發上睡覺的男人,莫名的覺得特別像是真正的夫妻。
丈夫深夜守著患病的妻子,溫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