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在床邊坐下來，那么多的害怕、著急、慌亂匯成的關(guān)懷，在這一刻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餓不餓，想吃點什么嗎？”憋了半天，也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打開沉默。

白璃別過身轉(zhuǎn)向一旁，留給他一抹孤獨的背影。

她不想看到他，一刻也不想，因為看著她的臉，她就會想起他無情的拋棄和失去的孩子，她的內(nèi)心還沒有強(qiáng)大到可以坦然面對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

祁牧劍眉微微一挑，她不理他？

他心里有氣，但一想到他們的孩子沒有了，他所有的氣惱轉(zhuǎn)化成疼惜，緩緩俯下身，輕握她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和歉疚：“昨天的事……對不起。”

他不是不想救她，只是沒有來得及，如果她非要怪他怨他，他也無話可說，只希望她不要這么難過。

盡管他不喜歡她高傲冷漠的樣子，可是兩者相比，他還是寧愿她做回原來的自己，活的沒心沒肺。

對不起？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三個字，白璃驚得有些緩不過神。

他說對不起？他是在跟她道歉嗎？

道歉有什么用？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換不回她孩子的生命。

白璃試圖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沒有松開。

“放開我。”她聲音冷冷地，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昨天的事情是個意外，以后不會了。”祁牧輕輕抱住她，灼熱的唇貼在她耳畔。

以后？白璃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微一顫。

還有以后嗎？他還想有第二次嗎？

不！一次就夠了，撕心裂肺的痛，她經(jīng)不起第二次。

白璃沒有說話，知道推不開他，索性也就不推他，呆呆地望著窗外。

“你不要太難過，先把身體養(yǎng)好，孩子……以后再要，好不好？”他從來不屑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但此刻此刻，他忍不住想要哄她，他怕她就這樣一蹶不振。

雖說他不贊同她生下孩子，不代表他不喜歡那個孩子，他只是不希望她和祁欽因為一個“虛假”的孩子一輩子捆綁在一起。

祁欽已經(jīng)死了，可她還要生活，如果世人知道他們有個孩子，那么她今后做任何決定任何事，都得小心謹(jǐn)慎、顧慮周全。

她素來喜歡自由，又如何能忍受無端的約束？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白璃微微失神，原來，她也可以得到他的溫柔，只可惜，這份溫柔來的太晚太晚。

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他間接害死自己親生孩子的事實，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他轉(zhuǎn)身游向林詩雨的那個背影。

“白璃，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遲遲等不到她的回話，祁牧握了握她的肩。

白璃閉上眼睛，完全不想理他。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嗎，如今孩子沒了不是正合他意？他此時這般舉動又是為何？

“你是啞巴嗎？回我一聲啊！”祁牧越說越惱，滕地一下坐起身，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起來，“說話！”

“說什么？”要她說什么？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救孩子不救她嗎？

“說什么都可以，不要裝作聽不見我說話就好。”

“我沒事，你走吧！”

祁牧眉頭一皺，不禁氣上心頭：“白璃，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能不能好好說話？”

他知道她失去孩子心里難過，所以哄她遷就她，可是她呢，半天不說一個字，一開口就是趕他走。

“你覺得我應(yīng)該是什么態(tài)度？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與你談笑風(fēng)生？還是，假裝從未懷孕流產(chǎn)過寬衣解帶的伺候你？”白璃冰冷的目光看著他，情緒一點一點浮上眼眶，蒼白的唇輕微的顫動著，忽然伸手揪住他的領(lǐng)帶，未語淚先流，“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救孩子？為什么不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