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是我父親和母親。他們兩人的臉色出奇的一致。
我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我的孩子沒了,我還在醫(yī)院,躺在床上輸著液,可作為我親生父母的他們,并沒有因為我失去孩子而可憐同情,相反的,他們眼中卻帶著濃濃的憎惡和不耐煩。
“冷子墨,你不要再丟人現(xiàn)眼了。你在監(jiān)獄里不知道我們在外面的日子有多難過。所有的記者都追問我們,為什么你們兩姊妹會自相殘殺,你讓我們做父母的怎么回答這些話?”
母親一開口聲音就尖利刻薄。她完全不顧我身子的不舒服,只是自顧自的大聲責罵著我,整間屋子都充斥著她尖利的聲音。
“我以為你們來看我,是因為知道我沒了孩子想來安慰我的。”
我將心封閉了起來,用同樣冰冷的面孔,看著眼前這個對我來說十分陌生的兩個人。
父親的眼神微微一閃,他看了李警官一眼,笑著對李警官道,“對不起,這是我們家里的私事,能不能麻煩你出去一下?”
李警官斷然拒絕了,“冷子墨是看守所的人,我是管教民警,她是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的。有什么話你們談吧,我站在一旁。”
說完,李警官就走到角落,掏出手機自顧自的玩起了手機。
父親臉色微微一曬。他上前推了母親一把,然后自己轉身在沙發(fā)前坐了下來,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到,“子墨,我們來看你,其實也是想關心關心你。”
我看著父親臉上的假笑,嗤之以鼻。
“你身子怎么樣,不要緊吧?”
對于我的態(tài)度,父親有些心里不舒服了,他看了一眼還玩著手機的李警官,勉強道。
“還好,死不了。”我將頭撇在一旁,不想去看父親臉上掛著的假笑。
“真是沒禮貌!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受的教育,你爸爸和你說話,你就是這么回答他的?”母親嚷嚷了起來。
我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心里堵得慌,“是,我自小就是有娘生沒娘教。”
“你~”
母親氣呼呼的上前想打我。
父親看了李警官一眼,趕緊伸手將母親給抓住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最是好面子了,在外人面前他們是不可能流露出自己沒有教養(yǎng)的一面的。
母親也看到了李警官,雖然李警官依然低著頭玩著手機,可大家都在一間屋子,她又怎么可能聽不到我們說的話呢?
她沒有反應,只是單純的不想?yún)⑴c到我們這些事情里來罷了,并不代表李警官就真的聽不到我們所說的話。
“我們這次來,真是有話想和你說。”
父親讓母親在一旁坐了下來,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看著我。
“你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恐怕也解決不了。因為你的事情,爺爺也氣病了,現(xiàn)在在床上躺著起不來。”
父親有些支支吾吾,“那個……,我和你母親商量了一下,冷氏集團的股份,你拿著也沒用,不如轉給我和你母親,讓我們代為保管。”
“股份?”我抬眼看向父親,只見他臉上掛著虛偽的笑,而母親臉上連虛偽的笑都沒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股份是我們冷家的,你拿著也沒用。況且你還在看守所,如果有什么事你也沒辦法處理,畢竟鞭長莫及。所以,你還是乖乖簽署了這份文件吧。”
母親說完,將隨身背著的皮包打開,將文件夾掏出來扔在了床上。
文件夾堅硬的棱角砸在我的小腿上,而我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痛,因為我的心比腳上痛多了。
“你們讓我將冷氏集團的股權轉讓給你們?”
“是!”
母親迎著我的目光,毫不客氣的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冷家的東西。”
我將文件夾抓了起來,匆匆翻了兩頁就扔在了一旁。
“讓我簽字……可以!”
聽我這么說,母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她抓著筆遞給了我,“那就趕緊簽吧。”
“別忙!”
我將筆推開,“我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事情能弄明白,以后再簽也不遲。”
母親回身看了父親一眼,皺了眉頭有些不耐煩了,“冷子墨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趕緊說,我待會還有事呢,沒閑工夫和你在這里磨蹭。”
父親聽母親說話這么不客氣,想到我終究還是冷家的子孫,心里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我。
他伸手推了母親一把,然后溫和的笑著對我道,“沒關系,有什么話慢慢說。你母親這人就是性子急,不過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你也別和他一般見識。”
母親氣鼓鼓的還想說什么,父親卻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母親只能偃旗息鼓,卻還是不服氣的瞪著我,那模樣和冷子萱一模一樣。
“子墨,你想問我們什么,你問吧。”
父親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他伸手將筆從母親手里抓過,遞到了我手里。
我沒有接,只是垂著頭看了這支筆一眼,然后抬頭看向我父親,“之前我在孤兒院的時候,我的名字叫齊穎。后來你們找上門說我叫冷子墨,我在想,這份文件上我應該寫冷子墨的名字,還是齊穎的名字?”
“你是傻瓜嗎?”
母親終于忍不住了,沖著我大吼道,“我看你這就是成心的不想簽,在這里給我們裝傻充愣!”
“你改了冷子墨的名字,身份證,包括所有的證件上全都已經(jīng)改成了冷子墨,你簽齊穎的名字,有法律效應嗎?你這是故意氣我們的吧。趕緊簽,別這么多廢話了。”
“嗯……,原來還是要簽冷子墨的名字!”
我笑了起來,“子墨是什么意思,是我生下來的時候你們給我取的名字嗎?”
“是爺爺給你取的。”
父親態(tài)度要比母親稍好一些,“當初你們兩人的名字本來是冷子萱,冷子茉。茉莉的茉,萱草的萱。可是算命的說你八字不好,茉字壓不住你,我們就給你改成了墨水的墨。”
我點點頭,“冷子墨這名字取得挺好的。冷就代表是冷家子孫的意思,對嗎?”
“明知故問!”
母親極度不耐煩的吼道,“”不是冷家的子孫,我們讓你回來干嘛?”
她這話一出口,站在一旁的李警官都忍不住,扯了嘴巴默默的笑了起來。
“是呀。冷子墨,我叫冷子墨,我就是冷家的子孫。既然我是冷家的子孫,你憑什么說我不能擁有冷家的股份?”
“我,我的意思是說,你你……”母親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在她心目中,我冷子墨就不是冷家的子孫。可事實上,我又擁有他們的血緣。,是他們正而八經(jīng)的子女。
“你們走吧,股份我是不會給你們的。股份是爺爺給我的,如果他要收回去,我一句話不說。可是如果是你們想要,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們的。”我語氣涼薄的沖著父母親道。
“冷子墨,你別蹬鼻子上臉,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染房!你爸爸是冷家的長子,你爺爺死了以后,股份全是你爸爸的,你爸爸要怎么分配由他說了算。所以,現(xiàn)在你將股份還回來。”母親被我氣的直喘粗氣。
“你說錯了,公司都是爺爺?shù)模o誰你們誰都沒權力說話。”我看向母親冷家的說道。
母親氣急敗壞,“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她猛撲上來,揮著手就向我臉上打來,全然不顧我還躺在病榻上,身子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