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尿也尿夠了，給他來個痛快的吧。”一人說著舉起鐵鍬。

　　“等等。”光頭胖子此時突然伸手止住，目光深邃，嘴角泛著趣笑，“聽說白日這里有禿鷲尋食，晾他一晚上，明天咱再來看看。”

　　“胖哥，你口味重啊。”小弟笑說。

　　胖子懟了一眼，“你懂個屁！他死的越慘，心姐定越是滿意，捋上頭的胡須我在行，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多得幾萬塊錢花花。”

　　聽的有錢花，其余幾人也就附和了胖子的想法，拿著鐵鍬，這幾人順帶將孟明川的車也開走了。

　　黑夜，濃濃的如墨的天，垃圾場筑造的墳堆里，只露出一顆頭的孟明川鼻尖流竄惡臭和騷味，他半睜開的眼望向天幕。‘若這次我孟明川大難不死，一定讓姓梁的，以血償還！”

　　——

　　冷白的日光溢上樹梢，漸漸如一顆紅心的蛋。

　　早晨，霧氣濕蒙蒙的罩在頭頂，垃圾山上一顆奄奄一息的頭顱無力的耷拉著。

　　“嘶。”天空盤旋一只瘦弱的黑鷹。

　　吱呀的叫喚將孟明川從迷糊中嚇醒，眼珠子往上一瞟，埋在土里的心臟仿佛都停了。

　　禿鷹果真如胖子所說的來的。

　　“救命，救命.....”他下意識張口喊，因為喊了一晚，聲音已經疲憊嘶啞。

　　上空，銳利的鷹眼正在審視這顆一夜之間出現的頭顱是個什么東西，食物？新鮮送來的？

　　這個自由的鳥兒一個下滑停在了垃圾山上，昏黑的爪子一步步走來。

　　它撲騰著翅膀沒有飛起，僅僅里孟明川兩步遠，注視了幾秒，死神般勾魂的眼絕情又冷漠，不給‘新鮮食物’求饒的權利。

　　“別過來！”孟明川企圖用打算嗓子震懾這只鳥兒，可惜無用。

　　尖尖的鳥喙啄了一下，輕輕的，孟明川從頭頂直至埋在深土的腳趾都在戰栗，“滾開，滾開！”

　　‘新鮮食物’一下子涌出的氣勢震的禿鷹撲騰翅膀退了兩步，繼而飛上天空繼續嘶叫盤旋。

　　孟明川松了口氣，他此刻嘴唇已經發紫，完全不知曉此刻自己的臉脹的像個充血的氣球。

　　“有人嗎？”他試圖再喊叫看看。

　　聲音細小微弱，還是遠隔人煙的廢舊垃圾場，自然無人回答。

　　遠處的太陽蛋黃漸漸融化，升上頭頂，炙烤大地。

　　孟明川又餓又累，呼吸都是被迫一小口一小口的靠有意識的自我調節，眼睛酸脹發疼，因為胸腔壓迫大腦供氧不足，他早就感覺到頭昏。

　　“不能睡。”他告訴自己，因為曾經是名醫生，他知道一旦放棄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奄奄一息的像曬化的茄子白菜，突然從天空滑下的鷹爪子抓住他的頭發，利爪幾乎嵌入他的頭皮。

　　啊！孟明川疼的大叫。

　　天空，可視的禿鷹不知有多少只，清早尋食，這就是最好的佳品。

　　孟明川閉上眼，淚水流落，因疼痛，更因仇恨。

　　即使他下輩子投胎做狗，也一定將姓梁的咬死吃肉。

　　他完了，一生碌碌無為，死在陰謀權勢的斗爭中，死在荒山野嶺，可能鬼差無常都尋覓不到他的魂。

　　孟明川喉嚨中發出亦笑亦咒的悶哼，頭頂的啄痛是他一生最后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