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點沒殺人的緊張懼怕，談起話居然十分隨意。
孟明川心里打鼓，但想到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見證程少卿在自己面前被殺，為避免日后的麻煩，一是少與這群人打交道，和梁妗心搞好關(guān)系，二就是處理掉現(xiàn)在的麻煩，坑挖的越大越深，像埋進自己的恐懼過去一樣將程少卿的尸首埋在地下，夯實起來，讓他永遠不見天日。
他的努力很快見成效，一人拄著鐵鍬盯著他，哼了笑了聲，回頭道：“挖好了，拖過來吧。”
孟明川已累的大汗淋漓，轉(zhuǎn)頭目如豺狼盯著地上的尸首，大步走過去，隨手撿了個塑料袋套在手上，抓住‘程少卿’的衣領(lǐng)，“愣什么，拖啊！”
三人互相對視，嘴角露出不明笑容，“好。”
答應(yīng)著，一人上前幫忙抬起兩只腳，將人直拖到坑邊，孟明川剛準備推下去，光頭胖子突然止道：“抽根煙吧。”
“抽什么.....”孟明川皺眉，這種關(guān)頭誰還有興致抽煙。
胖子三人此時已掏出煙盒，一人一根的吞云吐霧起來。
孟明川蹲在一旁轉(zhuǎn)過頭，心想，混黑道就是混黑道的，一群小混混，肚子里沒儲備知識干糧，萬一這具尸體被找到，警方是可以憑附近掉落煙頭查出吸煙人的DNA，那才叫麻煩。
“啊！”他正腹誹人家，后背心突然被踹了一腳，咚的掉進深坑里。
“你們，你們干什么！”
胖子嘴角一扯，說道：“讓孟哥給試試深度。”
孟明川咬緊一口牙，這個坑比自己還高半米，單靠自己是爬不出去的，于是伸出手，“拉我上去！”
“欸，說好的試試，不試怎么知道夠不夠深。”胖子叼著煙，掀起一鐵鍬的垃圾土砸向孟明川的臉。
孟明川徹底慌了，“干什么！混混王八羔子，信不信明天我就找人弄死你！”
頭頂?shù)耐梁屠栽陲w落，他聽見另一人笑道：“咱替他找的風水寶穴，他好像不領(lǐng)情。”
“自己替自己挖的墳，睡不舒服也不怪咱。”
聽著頭頂?shù)慕徽劊厦鞔@惶自己掉進了大麻煩里，此時他的大腦仿佛瞬間開竅了，‘梁妗心要殺的不是程少卿，而是——我。’
混著垃圾的臭土很快蓋過了他的小腿，原本躺在坑旁的頭套男突然站起來，“靠，演這么一出戲，啥時候咱殺人也這么文藝范了。”
“果然，你們.....”這一幕更證實了孟明川的猜測。
他處在瀕死邊緣，恐懼令他失控，“不許，給我停下來，聽見沒有！”
沒人理會一個將死之人的咒罵。
胖子將嘴里的煙頭扔進去，不耐煩夜色中坑里人的叫囂，“動作快點兒！”
大鍬的雜土潑下，轉(zhuǎn)眼埋沒了孟明川半個身子。此時，他已不再叫囂轉(zhuǎn)為求饒，鼻涕眼淚飛流，“放過我吧，我給你們錢，很多錢.....”
“呸，你的錢誰給的，還不是出自我們梁爺。老子最瞧不起吃軟飯的，以為迷惑了梁爺?shù)耐馍蜕诫u變鳳凰，異想天開！”
孟明川的臉臟了，黑頭土臉，胖子又吐了口痰，他只剩一顆頭露出，胸腔因夯實太緊的臭土壓迫而喘不過氣。
“求求你們....”話語已經(jīng)有氣無力。
胖子拿鐵鍬使勁在他頭顱旁拍了拍，幾人又用腳跺踩實泥土，嘿嘿的笑聲在黑夜中像勾魂的烏鴉。
“撒泡尿吧，咱哥幾個恩賜恩賜他幾升圣水。”一人提議。
這句話引來了狂笑，“好主意。”
幾人解開皮帶，黃尿直浸孟明川的頭頂，他閉上眼抿住呼吸，騷臭味卻猛灌他的鼻腔，他像一只螞蟻被捏住咽喉，像一條魚只等刀落下，像一頭恐懼至天涯盡頭的被宰殺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