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白薇那兒得到消息后,趙廷瀾用了三天,找到了當初的那個醫生,因他只是趙立廉醫療團中的醫師之一,并非最主要的主治醫師,所以最初調查時,雖然也有些懷疑是醫院這邊搗了鬼,也從醫院這渠道做過一些調查,但對于這樣的不重要的角色也就沒有太在意。所以也就這么不湊巧漏掉了最重要的線索。
而之所以能這么快找到這名醫生,也是因為他這種一貫沒有職業操守的習慣給他惹了禍,他在西班牙做醫師惹出了大麻煩,在當地正鬧得紛紛揚揚,是以趙廷瀾的人接到消息后,一下就找著了他。
而醫院里的另一份沒有被修改的記錄也做了保存,并暫時封存起來。
做完這一切后,醫師也在被帶回來的飛機上了,趙廷瀾同姜可一起去了黃鸝鶯的病房。
黃鸝鶯看到他們兩人出現后,先是震驚,之后就沉默不語,倒是也沉得住氣。
直到姜可當著她的面,說出的她的罪行之后,黃鸝鶯的眼珠子終于轉了幾轉,緩緩抬頭看向他和趙廷瀾。
“對啊,是我做的。”黃鸝鶯竟然沒有否認,也許是知道趙廷瀾他們今天會來這兒,就是完全掌握了事實真相,再否認也沒什么意義。
“我對不起立廉,他也對不起我過。他承諾過要給我和兒子最好的生活的,可他最后是怎么做的?這么些年我一直在趙家苦苦掙扎,我被你欺負,他都假裝視而不見!”黃鸝鶯憤然道:“那根本不是我要的生活!他還把我趕出趙家,那時候他多狠心呀!他那時候就已經不顧我的死活了!他眼里只有你這個兒子!”
趙廷瀾抱著手臂,冷眼看她,不發一言。
黃鸝鶯罵完,又自己怔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想起來什么,道:“不過……終究還是我對不起他多一些吧。但事到如今,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樣——”
她挑釁地看向趙廷瀾,“我,一個病得快死的人了。趙廷瀾,我不怕死,死了我就不用受折磨,不用每天在這兒痛得要死要活,我就解脫了!呵——”
黃鸝鶯冷笑一聲,繼續道:“打算把你找到的證據都交給警局嗎?叫他們來審我嗎?我也無所謂,我這種情況,就算去審了也只是保外就醫,我還是照樣得在醫院里待著!”
黃鸝鶯說完這些,身上疼痛發作,她按著腹部,臉色灰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滾落。
“讓醫生來給她打一針。”趙廷瀾這才開口,淡淡吩咐姜可。
醫生很快過來,給黃鸝鶯打了止痛針,又告訴趙廷瀾他們不要讓病人情緒激動。姜可隨口應了一聲,又請了醫生出去。
等到藥效發揮作用,黃鸝鶯平靜下來,趙廷瀾才道:“我在想,是什么原因讓你又回到K城來,是什么支持著你,即使病成這樣,還不肯倒下。”
他頓了頓,報出一串名字,道:“這幾個人讓你回來的吧?他們告訴你,能夠幫你拿回趙氏,沒錯吧?”
黃鸝鶯臉色又變了,不過這次不是痛的,而是驚的。
“不過很可惜,就憑這幾個小角色,手上捏著那么點股份,對趙氏,還做不了什么。而且,就在今天,他們會發現,手上那些股份消失了,而他們在趙氏的職位,也將不存在了。這樣的一堆烏合之眾,還能對你的‘雄心壯志’起什么作用呢?”趙廷瀾不緊不慢地道。
黃鸝鶯驚怒之后,又恨恨道:“你以為我只有他們嗎?趙廷瀾,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會有讓你意想不到的事發生!等到那時候,我看你還囂張得起來!”
“你的殺手锏,是指白薇手上那些趙氏的股份嗎?”趙廷瀾道,“確實,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手上現在還留著我當初贈予的股份,白大小姐可能是有什么把柄留在你手上,前些天想要調用那些股份,只是她發現已經被凍結了。我猜,她沒跟你說過這些吧。”
黃鸝鶯心中驚怒更甚,白薇的動靜被趙廷瀾發現了,那她以后還怎么去幫她拿趙氏的股份?而趙廷瀾有了警惕之心后,要怎么再在短時間內拿回趙氏?她還能堅持到那時候嗎,她還能打倒趙廷瀾,將他踩在腳下嗎?那她怎么辦?她的希望沒了,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黃鸝鶯一時間覺得腦子里像要炸開,呼吸都急促起來。
“還有,你以為你謀害我父親的那些罪證交上去,警局拿你無可奈何,就無所謂嗎?”趙廷瀾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趙氏是我父親的趙氏,里面有多少跟他一起打拼過的元老股東,你覺得他們能接受一個謀害我父親罪名成立的人去接手趙氏嗎?”
趙廷瀾慢慢勾了勾嘴角,“黃鸝鶯,你這輩子,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東西,不可能了。”
“啊——”黃鸝鶯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趙廷瀾!你不得好死!你滾出去,滾出去!”
姜可和趙廷瀾走出去,關上病房門的時候,還聽見里面一陣亂扔亂砸的聲音。
“她——”姜可指指自己的頭,道:“這里是不是已經不太正常了?”
現在的黃鸝鶯看著跟幾年前真的差別太大了,易燥易怒,動不動就歇斯底里,整個人有點癲狂的狀態。
趙廷瀾卻在想的是,黃鸝鶯的賬,他會算到底,只是……廷婷怎么辦?她雖然平時也跟他親,可是最親的,還是黃鸝鶯吧,沒有人能替代母親。但如果就放任黃鸝鶯這樣把廷婷拖累下去,難保她以后不會把廷婷給帶歪呢?
兩人各懷心事,在車子從醫院開出去時,誰也沒注意到旁邊站著的趙廷婷。
“我覺得……”于洛洛道,“不如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廷婷,她自己會有自己的判斷的。”
“不……”趙廷瀾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她做什么判斷并不重要,得出清醒的判斷并不會讓她更快樂。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謀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那還不如……就讓她怨著我,還更輕松一些吧。”
趙廷瀾就是這樣,對于自己在意的人總是無限寵溺,哪怕自己被誤會被憎惡也無所謂。于洛洛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