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就覺得廷瀾是喜歡你的。而你，剛好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于洛洛驚詫，繼而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外婆……我跟你說過，我們那時候，是假的。欺騙了您很長一段時間，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當時是逼著廷瀾結婚來著，因為我怕我要是在手術臺上下不來了，他一個人太孤單。可是，我也不至于糊涂到，他隨便拉個人來我就信了。”外婆道。

“我看到你是那么開朗陽光的一個女孩子，我突然才意識到，什么才是跟廷瀾互補的，什么是他所缺失的了。因為特殊的生長環境，廷瀾一直生活的很壓抑，即使他已經把這種壓抑變成了性格的一部分，他已經可以習慣這些，但就像生活在陰暗環境中的植物都有向光性一樣，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對他的吸引是天然的。”

“不瞞你說，洛洛，我在見過你之后，也找人調查過你的家庭背景。我很抱歉，但是我也不得不那么做。廷瀾是我唯一的外孫，唯一的親人了。我那時很自私地想，幸好你的家庭不是什么顯赫的背景，這樣，哪怕你們這段婚姻之后走不下去了，想要解除，不涉及那些利益糾纏，應該會簡單的多。洛洛，希望你能原諒我那時作為一個家長的私心。”

于洛洛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說什么，過了會兒才道：“外婆，那時候你都還不認識也不了解我呢。我……不怪你。”

“是啊，那時候我還不了解你。可是之后的很多接觸中，我越來越感覺到你的美好，而廷瀾，盡管他嘴硬，可是我知道，這孩子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哪里瞞得過我去。”外婆笑道：“你們兩個，就是最合適的。廷瀾遇到你，是他的幸運，我以前總是怕這個孩子會不懂得愛人，要孤獨終老的。現在，有你陪著他，我就放心了。”

于洛洛被夸得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道：“趙廷瀾哪里會孤獨終老，圍著他轉的人可多呢。”

“那都是表面的熱鬧，一個人心里的孤獨，只有懂他的人才知道。”

外婆頓了頓，又道：“洛洛，你前一段時間跑到法國去，只是為了工作，還是，廷瀾又做了什么惹你不高興的事了？”

于洛洛一怔，覺得外婆真是什么都知道。

“也……也沒有。”

“我聽說了點兒事兒，跟白家的丫頭有關，是嗎？”

于洛洛沒作聲，當時確實是因為那些事兒，她有點逃避，但現在要說的話，好像又太過計較了些。

“沒什么不能說的。洛洛，只要你覺得不舒服，你就可以說出來，這是你的權力。不要總想著什么要懂事，要明事理。感情里面講什么道理，如果你覺得廷瀾跟白薇那丫頭走的太近，讓你不舒服了，你就跟他提出要求來，讓他跟她保持距離。男人有時候挺粗糙的，他感覺不到那些女孩子細膩的心思，所以，如果你不告訴他，他也許根本就沒有覺察。”

于洛洛很詫異，她是頭一次聽人這么跟她說，讓她可以任性發泄她的不滿，而且這個人還是外婆。

“外婆……我以為，以為你挺喜歡白薇的。”于洛洛道。

白薇跟趙家上上下下都很熟悉，而且她在美國常常陪伴外婆，感情應該也是很深的。

外婆笑笑，“白薇這丫頭聰明伶俐，懂人情世故，常常來看我，我對她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她很好，但不是合適廷瀾的人。我想，廷瀾對她，也沒那個意思。”

于洛洛注意到，外婆說的是“廷瀾對她”，卻沒有提白薇對趙廷瀾是個什么樣的態度。是外婆也意識到了什么嗎？

“他們也許因為相似的學習和生活背景，能夠聊不少共同話題，這可以做朋友，但不是愛情。白薇是個精明的孩子，好勝心很強。從某些特質上來說，她跟廷瀾還很像，我并不覺得廷瀾會愛上一個和自己相似的人。這次廷瀾過來，我會提醒提醒他，珍惜友情沒有錯，可是有些時候也要保持一個度，免得讓人誤會。”

于洛洛覺得外婆這番話，像是話里有話，好像不單單是在勸慰自己。

“趙太太——趙太太——”遠處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來。

于洛洛循聲望去，是照顧外婆的護士站在房子門口，遠遠地在對她揮手，見她看了過來，護士大聲道：“有你的電話——”

于洛洛心中奇怪，她的手機還在維修，她只是用這個座機給趙廷瀾打過電話，誰會打到這里來找她呢？

難道是趙廷瀾出了什么緊急的事？

這么一想，她就有點緊張了，對外婆道：“外婆，我去接個電話。”

“去吧，會不會是廷瀾啊？”外婆也道。

“外婆，你一個人在這兒行嗎？我先推你回去好嗎？”

“你先去吧，我就在這兒曬會兒太陽。”外婆道。

于洛洛想著就離開這么一會兒，也不會有什么事。急著去接電話的她，就一路小跑著往房子里去了。

離開時，于洛洛怎么也不會想到，短短幾分鐘之后，她會如此痛恨自己現在的這個決定。

“是誰找我？趙廷瀾嗎？”于洛洛一進門就氣喘吁吁地道。

“是個男人，聽起來不像趙先生的聲音。”小護士站在門口道，“我說你現在出去了，讓他晚一點打過來，可他說有特別緊急的事，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我想出去找你來著，還好一出門，看見你們還沒走遠，就大聲叫你了。”

于洛洛心想，難道是姜可？可這么一想，就更著急了，如果姜可說有十分緊急的事找她，那十有八九是趙廷瀾有事。

她跑到沙發旁，拿起電話：“喂……”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于洛洛：“……”

她問跟過來站在一旁的護士：“他沒有說自己是誰嗎？”

“沒有，我一接電話，里面就火急火燎的，根本來不及問什么，我就趕緊出去找你了。怎么了？”

“斷了。”于洛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