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討厭那家公司?”于洛洛問。
“這個啊——”姜可故意神神秘秘道:“不要妄自揣摩上意,是我們下面干活的人的生存之道!
事實上,是他根本不知道。
只記得那天趙廷瀾讓去調查一個叫安榮的人的家庭背景,后來冷冷地下了命令:“這家公司,我要它今天破產(chǎn)!
于洛洛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一杯酒端在唇邊不肯喝下去。
姜可只得又道:“那家公司啊,其實是趙先生敵對陣營里的一家公司,讓它破產(chǎn)是早晚的事兒,不過它太小了,我們暫時懶得去動它。只是不知道趙先生怎么那天突然就對那家公司產(chǎn)生了怒氣,所以,它當天就破產(chǎn)咯!
姜可攤攤手。
“趙廷瀾還有敵對陣營?”于洛洛不客氣地直呼趙老板大名。
反正他也不在。
姜可想這是問到點子上了,他剛好也想問于洛洛一個問題:“你跟趙夫人關系很好嗎?”
于洛洛搖頭,“為什么問這個?”
隨即反應過來,道:“趙廷瀾的敵對陣營,是趙夫人那邊的!
姜可不置可否,但這態(tài)度本身就是默認了。
“是因為……爭家產(chǎn)嗎?”于洛洛問。豪門里的爭權奪勢幾乎是常態(tài)。沒有身處其中的于洛洛是感受不到他們置身其中的人的想法的,在她單純的想法里,他們的錢已經(jīng)夠多了,為什么還要去爭?
“趙先生跟夫人之間,可不是僅僅爭家產(chǎn)這么簡單!
……
兩人一來一回,問答喝酒之間,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還有啊,你說為什么……哎,姜助理,姜助理?”于洛洛揉著眼睛推了推趴在桌上的姜可。
他只喝了她一半多啊,怎么就醉了呢?
于洛洛第一反應是,姜可醉的不省人事了,酒錢怎么辦?
沒辦法,人窮志短!于洛洛知道自己付不起酒錢的,這種她看不懂名字的酒通常都很貴。
眼見著酒吧老板向這邊走了過來,于洛洛驚恐地睜大眼睛。
然而,手臂有刺青,身材魁梧的老板卻彬彬有禮地對她一笑,道:“小姐,需要幫您叫車嗎?”
“可是……我沒錢!庇诼迓逡灰а捞拱椎,“能不能明天等他醒了再……”
酒吧老板愣了一秒,明白過來于洛洛的意思后,哈哈笑起來,說:“這些酒都是姜助理存在這兒的。不用您付賬!
于洛洛吁出口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姜助理這個大活人,該怎么辦呢?
……
趙廷瀾因為晚上跟趙立廉談公事談了比較久,就留在趙宅里過夜了。
他平時極少留在趙宅,這房間還是他少年時期住過的,他的少年時期,沒有什么太好的回憶。
他曾經(jīng)以為再回到這房間,會有一些心酸,但等他回國再回到趙宅時,發(fā)現(xiàn)心里其實沒有什么波瀾。
也不知道是因為當人已經(jīng)足夠強大時,就可以不畏過去了,還是因為他被放逐出去太久,留在這所老宅子里的記憶已經(jīng)很稀薄了。
趙廷瀾不喜歡太明亮的光線,關了外間的燈,去浴室洗澡。
等到他關掉嘩嘩的水聲,腰間圍了條浴巾,裸著上身走出浴室時,外間的沙發(fā)上黑乎乎的窩著一個人,一雙亮亮的,熠熠發(fā)光的眸子在黑暗中盯著他。
縱使趙廷瀾再膽大,也腳下一頓,隨后立刻打開燈,火冒三丈地對著沙發(fā)邊上一臉無措模樣的人大吼道:“于洛洛!你是有什么毛!一聲不吭坐在這兒干什么!”
“我,我敲了門啊,你沒應聲,然后我進來發(fā),發(fā)現(xiàn)你在洗澡,正準備出去,你你就出來了!”于洛洛慌慌張張道。
鎮(zhèn)定下來后,趙廷瀾隨后聞到了空氣中的酒味兒,再看面前瞇著眼睛的人,心中頓時有不妙的感覺,此情此景,多么像……
“于洛洛,你又喝醉酒了?”趙廷瀾退后一步道。
“沒醉,就喝了一點兒,真的,就一點兒……”于洛洛拼命解釋。
是的,沒醉,她又微醺了。
“是——姜助理醉了!彪S著于洛洛手指的方向,趙廷瀾看到了一灘爛泥似地歪在沙發(fā)后面的姜可。
大怒:“他醉了,你把他弄我房間來干什么!”
“那,那總不能讓他露宿街頭吧,他好歹是你的助理……”于洛洛可憐巴巴地解釋。她又不知道姜可家住哪兒,叫了車上山,還走了那么遠的路進來,再好不容易把這么沉一個人背上二樓,她容易嗎?!
“我是說——樓下有客房!”趙廷瀾咬牙,使出自己最后的耐心道。
“哦——”于洛洛這才恍然,“我回來,只想到你了,沒想到還有客房可以用。”
“那你,把他搬到客房去吧!蔽Ⅴ笭顟B(tài)的于洛洛,膽子很大,開始發(fā)號施令。
趙廷瀾手搭在腰間的浴巾上,頭發(fā)上還有水珠順著面頰滾下來,冷冷地瞪著于洛洛。
于洛洛眼巴巴地看著趙廷瀾。
趙廷瀾不為所動。
這么兩個回合之后,于洛洛無奈地嘆了口氣,蹲下身去撈醉死的姜可,一次,兩次,都沒撈起來,醉酒后的男人實在太沉了。
眼見于洛洛換了個方法,打算面對面直接去抱起姜可時,趙廷瀾忍無可忍,冷聲道:“滾到一邊兒去!”
盡管腦子不是十分清醒,于洛洛還是聞弦歌而知雅意,很機靈地滾到一邊去了。
趙廷瀾往身上套了件衣服,扛著姜可大步流星地下了樓,找了間客房,隨便往里面一扔。
等他回來,于洛洛還坐在他房間的沙發(fā)上發(fā)呆。
正要開口,于洛洛忽然站起身,給了趙廷瀾一個大大的擁抱。
那種像抱一個孩子似的,沒有任何情欲的擁抱。
“于洛洛,你活膩了嗎?”趙廷瀾冷聲道。
于洛洛兩只柔軟的小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隔著T恤的布料,趙廷瀾感覺到了她手心的溫度。
趙廷瀾一時沒有去掙脫。
房間里沒有燈,就這樣在黑暗里,于洛洛抱了趙廷瀾幾秒,然后轉身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