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山與瞳笛離開,前往荒域;眾神出世,萬靈消弭。月曦帶著夜無極,姬墨,姬雪一干人來此。
落星城外,落日山脈中,某處,夜。
世界仿若被黑暗侵蝕,森白的月紗從密集的樹隙中灑落,將數(shù)道身影印射而出,篝火燃燃,氣氛融洽而緩和。
“你們怎么來了?”
“是思蕊姑娘叫我們來的,她跟我們說你有危險,想要去一個叫落星城的地方救天瞳一族的人,小妹放心不下,就來了。”
夜無極打趣的看了一眼賴在蕭星懷里不肯下來的夜無灀,幽幽開口。
蕭星瞥了一眼坐落于月曦身側(cè)的靈思蕊一眼,對著她頜首一禮后,苦笑的岔開了話題:“看你們的樣子,死域的事似乎忙完了?”
“嗯,暫時沒事了,御天、冥彧、洛天三人自從當日碰面后就不見了,剩下的那些人不過是一些想要渾水摸魚之輩,處理了。”
一側(cè),夜無極笑著回應,月曦一怔,看了一眼蕭星,意味難明,而蕭星則面色淡然的一點頭,沒有開口。
現(xiàn)如今,荒域,死域,冥彧,接連三個界域,都被這些隱匿在黑暗中的人攪動過,幽煞珠,冥燈,判天筆更是一個反叛,一個隱匿,一個情況不明,由此可見,這些人的手段不可小覷。
這些人,已經(jīng)讓蕭星的心里蒙上了一曾陰影。
而在先前,他從月曦嘴中得之,原來洛天當年也曾參與過天瞳一族覆滅之事,而洛天又與冥彧,御天交情頗深,現(xiàn)如今洛天身死,陰無咎又遠遁,他便想看看能否從這兩人嘴中得到些什么,
不過他心里也沒報什么希望,連月曦,以及瞳山這個正主都不清楚這里面水有多混,這兩個人基本可以定性,也不過是從事之人。
而就在蕭星心念急轉(zhuǎn)之際,一側(cè)夜無極瞄了瞄蕭星手中把玩的判天筆,眼帶莫名的開口打斷了沉默。
“蕭兄,如今天瞳遺族已找到,此間之事已了,不知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如果可以的話,一起回死域?”
此話一落,此間氣氛微凝,眾人看著蕭星,眼神不一,神情各異,但總歸都是善意與誠懇。
一個身懷幽煞珠,判天筆兩大神器的少年天驕,傻子才會見而不顧,任之溜走。
更何況,此間沒人是傻子。
蕭星從沉默中驚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夜無極,頓了頓,緩緩搖頭,沒有開口。
眾人為之失落,夜無極對蜷縮在蕭星懷里的夜無灀挑了挑眉,小丫頭看到了,卻反常的沒有吱聲,只是往蕭星懷里拱了拱,小腦袋一撇,沒有言語。
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知道他肩上的責任有多重,他的路在哪里,雖然她很想他留下,但卻選擇了沉默,她跳脫,但不傻,她對他是情義,不是鎖鏈,更何況,她也知道未必能鎖得住。
夜無極看到,眨了眨,眼里閃過一絲詫異,蕭星為之失笑,啞然低語:“好了,緣分未到,日后還會有緣的……況且,我還有事去做。”
夜無極有些小尷尬,沒有接口,撇開了目光,一側(cè),一直緘默不言,似乎有什么心事的姬墨此時卻突兀接過了話頭。
“蕭兄,我跟你一起吧。”
話落,此間氣氛一凝,眾人目光一閃,臉色有些肅然,又似乎有些放松,就連環(huán)著夜無極手臂依偎而坐的姬雪也是目光閃了閃,沒有言語,蕭星一頓,看了一眼面容古怪,眼神有些閃爍的眾人,若有所悟,但卻失聲苦笑。
“恐怕,這一次不行。”
“為何?”
姬墨一愕,蕭星無奈探手。
“因為,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兇險無比。”
“何處?”
一旁,夜無極眼神一肅,懷中,夜無灀美眸微凝,眾人呼吸微斂,臉色肅然。
蕭星目光閃了閃,淡淡道:“幻星城,星羅塔。”
“不行!”
“不行!”
“蕭公子不可!”
此話一落,眾人一驚,盡皆異口同聲的反對,其中,尤其以夜無極,靈思蕊,以及夜無灀為最。
“靈天相融,天則護身,他死不了的,靈魄自爆最多修為大損,但不會像冥彧他們一樣成為廢人,而且只要有靈魄,他還是可以恢復的!”
眾人已經(jīng)從蕭星嘴中得知此間事情‘大致’經(jīng)過,所以,一側(cè)凝坐的森羅殿副殿主之一,老者劉桀開口反駁。
他之后,其身側(cè)端坐的冷眉男子血巳接口規(guī)勸。
“蕭公子,單憑一個幽煞珠與判天筆恐怕于事無補。而且,判天筆沒有靈,此時的它是隨著使用者靈力而決定的,依你現(xiàn)在的修為,最多也只能與靈宗持平,這還是仗了神器之威,而陰無咎就算受傷頗重,但頂多退化成靈皇,你們兩個實力不對等的,而且,落星城所處之地太過神異,他執(zhí)掌這么多年,未必沒有備用靈魄,若真是如此,現(xiàn)如今修為可能不減反增,太冒險了。”
話落,一側(cè)的夜無極也是焦急道:“蕭兄,你是有手段,但你應該明白,現(xiàn)在的你不具備任何優(yōu)勢。幽煞珠暫且不提,單說判天筆,若器靈回轉(zhuǎn),你還能控制得住么?你現(xiàn)在這樣做,等同于找死。而且瞳家之人已經(jīng)救出,雖然居安思危,不能借此事聚勢誅伐陰無咎,但也可以摯皺他,你……這是何必?”
頓了頓,見蕭星不為所動,他不僅急道:“蕭兄,你應該明白,外物終究是外物,實力不夠,根本不足,你是站不住的!更何況奪寶之仇,壞事之恨,他不會放過你的,蕭兄,我也很同情天瞳族之人的遭遇,可如今不是時機,不要沖動啊!你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話落,他將目光看向了一側(cè)默然不語的月曦,以及小妹靈思蕊身上,只是讓他為之錯愕,惱怒,不解的是,這兩人對于他的低喝,竟然置若罔聞,月曦垂首緘默不言,夜無灀眼珠殷紅,淚珠滾滾,卻抿著嘴一言不發(fā),只是環(huán)手依偎在他的懷里,俏臉緊緊的貼著蕭星的胸口,宛如小貓一樣,蜷縮不動。
“你,你們!曦皇,你曾為陰無咎手下聽命,應該最清楚他的本事,你勸勸他啊!”
月曦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但最后又無奈放棄,看了一眼蕭星,沒有開口。
她與夜無灀是此間的‘明白人’,她們隱隱猜到了蕭星真正的意圖,也猜到了蕭星的依仗,所以,即便認為不妥,但只能無聲緘默。
一側(cè),血巳,劉桀,夜無極,姬雪,姬墨,靈思蕊等人眉頭大皺,面容驚疑。
隱約的,他們感覺到這里面似乎有些事不為外人所知。
“夜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好意心領了,不過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有些問題,不得不去解答。”見夜無極臉色焦急,心緒難定,蕭星驀然一笑,開口回應,臉上帶著不容置疑。
“蕭兄,我不是不讓你去做,只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啊,有些事,不是急能急的來的。”
“其實,除了這件事,我還有私事需要去一趟!”
“什么?”
“拿回我曾經(jīng)遺失的東西!”
夜無極一滯,不明就里,但卻感受到了蕭星的堅決,悻然住口,一側(cè),眾人聽出了蕭星話中的堅決,沒有開口。
一旁,蕭星看著默然無言的眾人,赫然一笑,“放心吧,最不濟我還有它,有它在,他想要傷我還是有些難度的。”
話落,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個烏光彌漫的墨珠時隱時現(xiàn)。
眾人聞之莞爾,又為之默然。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姬墨也是幾度欲言又止,最后無奈一嘆,默然怔立,看著面前艷紅的篝火,不再言語。
片刻后,一側(cè)靜坐的月曦起身,對著蕭星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向一側(cè)。
眾人目光微轉(zhuǎn),以為月曦想要叮囑蕭星什么,沒有在意,蕭星放下懷中人兒,起身相隨。
兩人一前一后,默然前行,直至離了眾人老遠,月曦手一揮,一片紫紗灑落,將四周遮蔽籠罩后,月曦躬身一禮,幽幽道:“大人,真的要去?”
蕭星沒有開口,淡然的看著她,月曦微微一嘆,雙手前拘,將一物虛托在了蕭星面前。
“既然如此,月曦就不多言了,大人,有些事,我受制于誓,不方便對您說,請拿著這個,聊勝于無,也許在陰無咎發(fā)現(xiàn)你之前,它可以先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對您來說,比較重要,甚至攸關生死的地方。”
蕭星眉頭一挑,抬手接過,翻看了起來。
這是一塊通體銀白,內(nèi)有流暈縈繞的令牌,一面刻有一個紫色月字,一面則刻著一個令字,除此之外,再無他異。
就在蕭星打量手中之物之際,月曦稽首一禮,恭聲道:“大人,晚輩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晚輩只能說,有些時候,傳言未必可信,眼見也未必為實。”
“哦?”
把玩著手中的渡星令,蕭星眼里閃過了一絲異芒。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遠方,月紗之外,眾人眼神明滅不定的看著此間,眼神閃爍,神情狐疑而莫名。
夜,依舊凄涼;路,依然艱難,不過與之前相比,少了一絲幽暗,多了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