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電話那頭，卻是沉默了好久，之后傳來一個非常奇怪的聲音。

“嗝。”

她似乎是打了個酒嗝？我不知道織夢她還會喝酒，只稍微搖頭，剛準備開口，那邊傳來個特別搖擺不定的聲音。“我……我沒有醉。”

呵呵，所有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有醉，這套路，地球人都知道！

“小秋……”她有輕輕地哼了一聲，叫我名字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她一邊說，一邊笑，旁邊夾雜著吵鬧的說話聲，我皺眉聽了聽，竟是叫嚷著劃拳。

她在酒吧？

都這個點了，還這么喧鬧，還能點到酒水的地方，或也只有這一處。我皺了皺眉，不是很想回答織夢的問題，只微微勸了句。“那個，你喝酒了？”

“我沒有。”織夢反駁一句，聲音都飄飄然，又是打了個酒嗝。她不是沒有喝酒，這喝酒都喝大發了，都有些不省人事了。“你就說，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困得不行，但這時放下電話睡覺實在不仗義，再加上我也確沒有掛織夢電話的語氣，只能硬著頭皮地交代，“我……我覺得你人很好呀。又漂亮又厲害，脾氣也不錯，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覺得壓力山大，就我這樣的，分分鐘被比下去呀。”

我一邊說一邊搖頭，老實說我都佩服自己，到底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勇氣，敢和織夢同框。我和她比，真的低如塵埃。

“漂亮？厲害？！”織夢聽完，卻是哈哈大笑，聲音一顫一顫。“可為什么覺得自己丑陋極了，也難怪我一直和厲鬼打交道，這原來呀，我自己就是厲鬼，是他們的一員。”

我覺得織夢一定在逗我，如果她那樣的叫丑陋，那我這樣的，還有詞可以形容？！

我覺得，是時候可以把電話掛了，以后也別做朋友了！

但，她頹廢而夾雜鼻音的語氣逼得我不能掛電話，織夢聲音嗡嗡的。“我問你，如果你是我，那時會安分心甘地成為祭品，因為他們的愚昧無知，把自己性命葬送？”

“我不會。”那事情是織夢唯一的軟肋，她這些日子的虛弱，盡是因為這。

我想到當初狄培楠為了不讓自家女兒嫁給厲鬼，編了個故事騙我回來，然后硬塞給厲鬼做媳婦。我那時沒有妥協，是奮起反抗，就算沒有乾元，我也會鬧它一個雞犬不寧，就算真娶了我回地府，到了那下面我也一樣各種鬧騰，不掀房揭瓦我就不姓狄！

就除非我是真心想嫁，否則特么誰攤上我，都特么是自找麻煩！

織夢那邊沉默了好久，我聽到她又問老板要了一杯酒，再聽到喉頭顫動，似是要將一口酒灌下，再往外吐了口濁氣。“我，也不會。”

我知道織夢的性子，隱忍不發確是不會。

“所以，我做了筆交易。”她哼了一聲，之后我聽到個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她沒有再說話，該……該不會醉倒了吧？

我擔心她，但又不能回去看她，只能悻悻地將電話掛上。諾諾在一旁聽著，那妹子竟是非常八卦，湊上來問我。“那小姐姐，你說她到底做了筆什么樣的生意，又是問誰做的呢？”

這，我怎么知道？

只一把將諾諾拽到懷里。“你小孩子家家的，問那么多做什么，你現在就應該安安分分地上床睡覺，知道嗎？”

我一邊說，一邊把她往被窩里塞。諾諾雖然不甘心，卻還是乖乖地躺了進去，我和她一起，踏踏實實地睡到天亮！睜開眼睛想起床的時候，太陽都曬屁股了。

“糟糕。”卻是罵了句。趕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梳洗一邊讓諾諾清理東西，我帶來的每件東西都很重要，可不能留酒店！諾諾一邊收拾一邊問。“小姐姐，你這風風火火，要帶我去什么地方？”

“我要帶著你？”我把諾諾捉了起來，他到底是厲鬼，我帶著，略微有些不方便吧？

“小姐姐，你無須擔心。”諾諾卻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認識她這么久了，竟是第一次覺得她這樣，倒有那么一丟丟的靠譜。“之前三殿下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給我說了。就那人既是差厲鬼過來通風報信，自然相信這世上有鬼，也會那么一丟丟鬼術。你呢，把我帶上，他們不但不會說什么，只會覺得你們一樣，說話什么也會方便些。”

我把諾諾的話放在心上，只稍加琢磨了圈，她難得說出這么有道理的話來，我帶著諾諾，不但不會不方便，反而還會多些便利，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行。那我就把你帶上，不過你得乖乖的。”知道諾諾玩心大，我得專門叮囑她小心點上心點，不然只怕她會壞了我的好事呢。

“諾諾知道。”小丫頭當即答應得很甜，只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實在不能讓人放心。

…………

之后我帶著諾諾上路，那地方果然偏僻，我們先去火車站坐了火車，一路兜兜轉轉之后，變成了大巴，再后來是那種一晃一晃的鄉鎮大巴，車子各種搖擺，搖得我整個骨頭都散架了。之后下車還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山路，我跟著導航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偏僻，到最后竟連導航都沒信號了。

之前乾元說窮山惡水的時候，我還尋思著怎么怎么反駁，只這次之后，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這里，還真是。

唯一慶幸的是，我還真發現了個地標，上面寫著遺珠鎮，再往前走，卻有幾戶人家。

只面前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土房子，是用山里現成的石頭，一點點堆砌而成，石頭與石頭的縫隙中長著青苔，瞧著倒別有一番風味。那這村子叫遺珠村，或許還真有那么幾分道理。

遺落在世間，與眾不同的村寨。

我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往村子里走，諾諾從我的肩頭落下，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也是左顧右盼，觀察周圍的環境。

那只送信的膽小鬼只給我們說了村子的地址，可沒有說到了村子和誰聯系，所以我們到了，根本清不到方向，而且這地方雖然有房子，但一看就上了年紀，也不知道有人住沒？

只能在村子里轉悠了圈，最后停在一間老房子外面，里面有傳出嘎吱、嘎吱，老舊機器運作的聲音。

這聲音非常特別，卻是一下把我引了過去。

房子的窗戶上貼了層紙，我也挺想知道里面的情況，便偷偷看了眼。

我看到一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老人身形消瘦，形如枯槁，坐在一老舊的織布機面前做衣服，那種織布機，我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至于現實生活，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就瞅著老太婆的額頭上刻滿了皺紋，一雙眼睛是深深凹陷下去，她牙都掉光了，嘴巴也是干癟癟的，這幅模樣瞅著年紀，應該八十多歲吧。

我盯著他看，不自覺地想到了《百物語》里記載的古庫里婆，那傳說中的妖怪，大概就長這模樣。據說她是僧人的妻子，但品行不端，喜歡偷雞摸狗，生前貪得無厭，死后就變成了妖鬼婆，會吃剛剛死去人的頭發。

就老人和她，還是有些相似，就除掉長相之外，還有森冷的氣場卻也差不多。據說她會在吃光尸體之后，把頭發取下來編織成衣服，我看那古老的織布機一點點轉動，還真像是在用人的頭發做衣服……

我看得，頭皮一陣陣地發麻，只剛才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臆想，萬一人就是一非常尋常的老太太呢？那擱著我，就是自己嚇唬自己！

諾諾也把身子湊了過來，把老人從上到下打量了翻。“小姐姐，她老得，都不像人了。”

這話，什么鬼？！

我錯愕地看著諾諾，真恨不得狠狠踹她一腳，她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什么叫她老得都不像人，那她如果不是人，還……還能是鬼？能是那會吃尸體會吃頭發的老妖婆？

我這還在琢磨，卻有一只大手落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本就心驚膽戰，被這么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嘴里也是念念叨叨。“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不知道來得是什么東西，只想著要先裝腔作勢。“我告訴你，我……我是走陰人，不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魎，我……我都可以把你收了。”

我也是腦子一抽，把諾諾捉了過來。“你看，這就是我捉的小鬼，你……你如果過來，你的下場也是這樣。”

“那個，小姐姐，你貌似沒有把我怎么樣。”恩，諾諾和我一定不是一伙的，只現在還要拆我的臺。

關鍵是那家伙也非常不給面子，只沖我輕輕搖頭。“小姑娘，我想你大概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因為我是人，還有你既然是走陰人，身邊也帶著小鬼，怎還是一副窩囊模樣。”

站我面前的，是一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剛才拍我肩膀的就是她。她之后跟著個黑色的影子，我雖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兒，但肯定不是人！

她剛才的話我也聽明白了，她覺得我這樣弱雞的，是不能和她一樣，都做走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