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窮山惡水多刁民

我和乾元都懵了懵。

他先反應過來，竟是沖我笑笑。“小秋，你沒有聽到嗎？織夢讓你進去呢。”

我沒有聾，我聽到了，但想問一句，織夢讓我進去，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琢磨不透，這沒有辦法，只能先嘆了口氣，沖乾元搖頭，“我覺得你錯了，這世上不只我一個人對你無禮，織夢也沒有把你這地府三殿下放在心上。我們認識這么久了，她也從未特別給過你面子。”

“倒也是。”乾元想了想，發現織夢的確沒有給他留什么情面，竟然微微點頭，對我的話表示贊同。

“不過我覺得你得進去了，不然她得進來抓人。”乾元朝我使了個顏色，抬手指了指里面的臥室。“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她剛才進去，臉色不是很好。”

額……我覺得但凡眼睛不是兩窟窿的，都瞧出織夢臉色不好了。

我不瞎，我看得清楚。

只被乾元這么一提醒，身子還是略微哆嗦了下，卻是心虛地沖他笑笑。“那……我進去了？”

他點頭，把之前放在我身上的手拿來。

不是……我這羊入虎口的？他不應該攔著我，或者陪著我一起進去嗎？他這樣就放手了，不怕織夢一口把我吞了？

我覺得，我大概給自己找了個假鬼夫。

“進去吧，再不進去，里面的人，只怕要跟你急了。”關鍵時候乾元還推了我一把，把我送到了房間里。我猶豫地推開門，再把門輕輕關上，里面只有食夢獸和織夢，妹子背對著我，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只感覺到一股冷涼陰寒的氣息在她周圍縈繞。

怎么了？

“那個，你有事情找我？”卻是猶豫了下，畢竟我能幫到織夢的事情太有限，而他這模樣，真的讓人很擔心。

“你把桌子上的信，給她看吧。”織夢的聲音陰郁極了，聽著竟然帶著幾許疲憊和哭腔。食夢獸猶豫地看了我一眼，到底伸手把信送了過來，也是猶豫地看了我一眼。

“狄小姐，這給你。”我點頭，從它的手里把信接了過來。

信寫得簡單，也只有一句，“速歸，并請歸還一族信物。”

我看了看地址，信是從貴州那邊過來的，但我認識的，也只是省市，再往下的村子，卻是第一次聽說。

織夢將身子半轉了過來，也是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之前給你說過，我曾經是村里的圣女，但年年洪水旱澇他無法生活，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請了巫師過來，說是要以我為祭品，獻給山神。”

我點頭，我知道。

那時的織夢也就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懵懵懂懂地被無知的村民送給山神做了祭品，哪知道儀式只做了一半，就遇上了泥石流，把整個村子都淹沒了。據織夢說，只有她活下來了。

我認識的織夢很強大，只這是她的軟肋。

“我那時騙了你，”她嘆了口氣，也是輕輕搖頭，“泥石流滑坡死了不少的村民，但有一小部分的人活了下來，集體遷徙去了外地……我想跟著他們一起，只可惜被拒絕了。”

她看著我，說得非常艱難。說每一個字之前，都得深思熟慮。

“那信物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尋了處地方坐下，織夢則給了食夢獸一個淡淡的表情，食夢獸乖巧地點頭，取了個小盒子過來，遞到我面前。

里面，躺著一枚鮮紅得、似是在滴血的琥珀戒指。

很漂亮，但略微有些銹跡斑斑，似是上了年紀。

“我們家往上，好幾代的女人都是村里的圣女，這戒指就是信物。自我記事起，就戴在我的手上。”織夢輕嘆口氣，循循善誘地給我解釋。“我也不知道那些活著的人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們竟讓我把這東西給他們送回去。”

她澀澀地笑了笑，只我雖然杵在這里，她卻更像是自言自語。“或許，我還真配不上這枚戒指。”

“不是你不配，是他們過分，依著我說，那樣的人活該被山神懲罰，你不是他們的圣女嗎？哪有出賣圣女這一說？你也不用覺得愧疚，反正如果我是他們，肯定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哪有臉見你！”

我不知道他們是多沒皮沒臉，才會做這種出格的事情。

“算了，還給他們也好，你就當這事情過去了，以后徹底和他們斷了往來。”我就想問，平時殺伐果斷的織夢去什么地方了，這猶猶豫豫的，我都懷疑她是個假織夢。

“真能過去嗎？”織夢卻是猶豫看我，也是遲疑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繼續往下說。

瞧他說得什么，世上事情千千萬萬，有什么是過不去的？

“你放心，如果你不想看到，不愿意走這一遭，可以把地址給我，我替你走。我會把戒指給他們，然后再罵一句，說他們這樣的人，活該得不到神佑！”

我這人其實挺好的，說話什么都還是客客氣氣，但惡劣成他們那樣的，我……我都不想跟他們客氣！

“你，你真的愿意幫我送回去嗎？”織夢遲疑了下，將信將疑地問我。

這，這不是事呀。

如果不是覺得這東西太貴重了，我都想給織夢一個快遞小哥的電話，讓她填個單子給十多二十塊錢把東西送過去……

“小秋，謝謝你。”織夢竟是見外地給我說起了謝謝。“我之前玩笑說你和乾元欠了我人情，可如果你真把東西送到了，那以后就是我欠你們的人情了。”

她沖我笑笑，也是輕輕點頭。“你看，這樣可好？”

“那我出去給乾元說。”我拍了拍手，卻是輕松不少，織夢將身子站了起來，也跟著我出去。

我們出去的時候，他正在外面悠悠哉哉地看電視，絲毫不擔心我和織夢在一起會打起來，也不怕我吃虧。看到我們出來，他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也對我們輕輕點頭。

我把織夢拜托的事情，和乾元說了一遍。

乾元聽完之后，只讓織夢把信封給他，然后默默地將正面朝上，看著地址吐槽。“你讓我和小秋出去，我不是很有意見。但這到底是什么窮山惡水，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乾元一邊說一邊嫌棄，我也聽出了他話里的不善。

織夢臉色微微露了疲憊，也是輕輕嘆了口氣，“你說得沒有錯，那里的確是窮山惡水。不過我且問你，你到底去不去？”

只是出門一趟，也沒有什么好遲疑的，就乾元還在皺眉，但我挺想替他答應的。

“你知道的，今天十二號，那地方既然是窮山惡水，就算我們可以坐飛機，也只能坐到附近，之后還得折騰好幾天。”乾元說得在理，更何況飛機票還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

不過乾元著急走，我尚且可以理解，只他為什么又著急著回來？我表示想不明白，就晚回來一天兩天的，也不會怎么樣。

他那么著急，做什么？

之前出門乾元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小模樣，只這次偏偏如此著急，我隱約地，嗅出些不大對勁。“我們不用這么趕時間的。”

“那就等過了十五日再走，我們二十號上路。”他繼續提建議，只我后知后覺的，這才意識出有什么不對。

我差點忘記了，每月的十五日，乾元都需要在地府受刑，他拖得一身狼狽，肯定顧不上其他。

我沒想到這里。

“十五？”織夢搖頭，“恐怕不行，信上還說，讓我送戒指回去，就是為了參加十五晚上的儀式，不能逾期。”

“好吧。”乾元微微點頭。“只我還有事情，要單獨和小秋交代下，小秋你把身份證給她，讓她幫忙買票。買能到那里最近的機票。”

“行。”織夢點頭，問我要了身份證后，就靠在門上用手機買票。

“你回避。”乾元又看了織夢一眼，我想他要給我說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否則也不用這樣一再讓織夢回避。織夢只給到乾元一個大大的白眼，開口也帶著滿滿的嫌棄。

“我就沒有打算聽，只你覺得當著我的面不方便，那我去房里，你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個，我應該不會和乾元做什么吧？

就這事情，我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織夢妹子解釋一下，但織夢妹子的表情全程冷漠。乾元也不配合我，還真不擔心織夢誤會。

只織夢進屋，再是默默地將門關上。

“你要和我說什么？”我將身子往后退了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剛才織夢說的話，讓我對乾元產生了誤會，誤會他真的會對我怎么樣，所以我往后面退了退，竟是刻意地和乾元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

他冷眼看我，瞅著對我就有很大的不滿。

“你，站那么遠做什么？”乾元朝我翻了個白眼，開口滿帶嫌棄，“還是你想如織夢所愿，我真的對你做什么……”

我從未見乾元眼里露出危險，一時也拿捏不準，只能訕訕笑笑，“不會，不會，我們……我們還是有事說事吧。”

“我剛有給你說，那地方是窮山惡水，這話不是空穴來風，我們這一路過去，就算是飛機，到了地上也不一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