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上沉默了。
藍老爺子又緊盯著君天上,嚴肅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我再退一步,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可能保證明媒正娶清婉?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
藍老爺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君天上也無法再回避這個問題了。
“藍爺爺,我只能保證絕不辜負清婉,另外,如果藍家有難,我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但前提是你們藍家那些子孫別把事情做絕了。”君天上看著藍老爺子,硬著頭皮說道。
“伯勛愚,仲承躁,叔平季權貪,老五懦,若讓老三老四當家,他們確實會把事情做絕,伍安當家無法服眾,勉強可以考慮的,就只剩伯勛和仲承了,君小子,你給我一句實話,如果我讓老大當家,你能接受的底線是什么?”藍老爺子又直白問道。
君天上也坦白說道,“不傷害清婉一家,不算計與君氏相關的人和事。”
“那如果我讓仲承當家,你又會把事情做到哪個地步?”藍老爺子再次直白問道。
君天上同樣毫不隱瞞說道,“幫他們把其他人打痛打怕為止。”
“你可能答應我,不弄死弄殘藍家后人?”藍老爺子再次問道。
這個問題,君天上還真沒法保證。
僅僅只是他回到華海的短短半個月內,藍清婉就接連遭到那么多次兇險刺殺,藍家那些人絕非良善之輩,君天上可以忍其一再忍其二,但絕對不會一直忍下去。
“藍爺爺,我也有一個問題,請你如實回到我。”君天上反客為主問道。
“你說,能回答我就實話實話,不能回答我就回避。”
君天上緊盯著藍老爺子,認真問道,“你冷眼旁觀了這么多年,肯定知道清婉遭遇的種種危機,也知道是誰干的好事,對不對?”
“對。”藍老爺子不假思索說道。
君天上一臉疑惑問道,“那你為什么不適當約束一下藍家這些人,難道你真就不怕清婉死于非命嗎?”
藍老爺子沖著房門喊道,“宏烈,你進來一下。”
“老爺,您有何吩咐?”藍宏烈推門而入,恭敬問道。
“給君小子展示一下你的實力。”
“是。”
話語剛落,藍宏烈就猛地崩裂出一股恐怖的氣息,緊接著,他全身上下都包裹著一圈刺眼的光罩。
元力防護罩!
藍宏烈竟然是先天武者,君天上也忍不住一眼不眨的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
“君少,得罪了。”藍宏烈旋即收起氣息,看著藍老爺子,恭敬問道,“老爺還有什么吩咐嗎?”
“你去吧。”
“是。”
藍宏烈又恭敬退出書房,直直矗立在書房大門前。
“如果真遇到了必死的危機,宏烈會第一時間趕過去,我也知道這對清婉不公平,但為了大局,我只能用她來當磨刀石,希望能磨礪出一個像樣一點的后人,鐵棒磨成針,竹棒只能磨成牙簽,材料不行,再怎么打磨都沒用,哎。”藍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這些年,苦了清婉,我會在她出嫁的時候,用五分之一個藍家來補償她,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君天上忍不住問道,“那誰出手最狠最多?”
“老大、老三、老四,相差不大,老三老四太貪,就算把藍家分家了,也不能讓他們掌權,否則,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所有人,獨霸藍家,老大倒是沒那么貪心,但他的權力欲、望很大,太愛享受那種唯我獨尊的掌控欲,太剛愎自用,一旦大權在握,他就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藍老爺子一臉失望的說道。
君天上能明白藍老爺子的悲哀,也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偏向于長房的,他大膽啟用藍清婉,真正想磨礪的人也是長子長孫,但藍伯勛父子卻始終不能領悟他的一番苦心,真真是愚不可及。
其實,只要他們能自強不息,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藍家遲早還會回到他們父子手中,可他們卻為了權欲,努力想要弄死藍清婉,壓根就不知道錯在他們本身。
君天上忍不住問道,“那藍仲承藍叔呢?如果他接掌藍家,又會怎樣?”
“仲承躁,容易感情用事,如果有一個人理智的人能死死壓制住他,倒也沒什么問題,可人一旦得勢就容易膨脹,別人只能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他一世,這一點,他們父子一模一樣。”藍老爺子無奈說道。
藍老爺子確實沒有冤枉藍仲承父子。
君天上在醫院跟藍仲承打過交道,那家伙確實很躁,藍敬仁更是不必多說了,因為有君天上撐腰,他現在都已經膨脹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如果再讓他得勢,他非得飄到火星上去不可。
“君小子,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給句痛快話吧,你和清婉的事情,以及你和藍家的關系,到底怎么處理?”藍老爺子再次緊盯著君天上,咄咄逼人問道。
君天上直白說道,“人都有私心,我自然希望藍仲承藍叔當家,如果這樣,我一定會不遺余力幫他,我不能保證不傷害藍家子孫,但我會盡量留住他們的命。”
“我會慎重考慮的。”藍老爺子語氣一變,沉聲說道,“王家那邊,你有什么打算?”
“藍爺爺有什么打算?”君天上反問道。
“兒孫們的內部爭斗,我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外人欺負我兒孫卻是萬萬不行的,王烈風敢要我孫兒的命,我就要他的命,但我動手,你可就得背這個黑鍋了。”
“我也給藍爺爺交個底,趙云濤父子已經投靠于我,我們是明為仇敵,實為盟友,如果能將王家逼到一定程度,他們必然會跟趙家結盟,我保證趙家能給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君天上寒聲說道。
藍老爺子感嘆說道,“君小子,我還是太低估你的陰了。”
“在我們那里當兵,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傻大個進不去我們部隊,進去了也活不了多久,我還不想死,就只能想盡一切辦法讓敵人去死了。”君天上表情淡然,但那些喋血鏖戰的畫面卻如電影回放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
他能活到現在,是兄弟們拿命換回來的,讓君天上莫名心痛。
藍老爺子殺氣騰騰說道,“我負責處理王烈風,你來背鍋,跟王家正面死磕,我跟趙家在背后捅刀子,事成以后,功勞歸你,王家也歸你,我一分不要。”
“具體利益劃分,到時候再論功分賞吧。”君天上搖頭說道。
“君小子,你就不用跟我爭了,我虧欠清婉太多,五分之一個藍家根本彌補不了她受的委屈,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再給她更多了,王家就當是我私底下補償給她的吧。”藍老爺子堅決說道。
在王家的事情,君天上從藍老爺子身上看到了一股遠超普通商人的血性,他很是懷疑,藍老爺子在開創藍家之前,難說也是一個江湖人士。
江湖多草莽,快意恩仇爽。
經過這么多年的商海浮沉,藍老爺子卻依然保持著江湖人士的血性和義氣,卻又有商人的圓滑和心計。
他是商人,該爭奪利益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他又是條漢子,可以共患難,也能同富貴,怪不得就連藍宏烈這種高手都會對他死心塌地這么多年。
這種人無疑很可怕,但卻又值得一交。
又跟藍老爺子聊了一陣后,君天上就大步離開了書房,回到宴會大廳中。
藍敬仁跟白長理玩到了一起,兩個紈绔大少都喝了不少酒,全都面紅耳赤,舌頭也都大了。
看到君天上,藍敬仁就忍不住急吼吼的問道,“姐夫,我爺爺跟你聊些什么了?”
“喝你的酒吧。”
“切。”
藍敬仁沖君天上豎了根中指,便又繼續跟白長理拼著酒量。
十多分鐘后,藍老爺也回到了大廳,一波三折的生日宴會正式開始。
“父親,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長子藍伯勛第一個走上前去,給藍老爺送上了生日祝福和生日禮物,“父親,這是您一直想要的孤禽圖,希望您能喜歡。”
“老大有心了。”藍老爺子點頭說道,“你去吧,幫我招呼好客人。”
“慢著。”
已經開始發酒瘋的藍敬仁旋即站起身來,酒氣熏天,不悅說道,“藍伯勛,你竟敢拿假的孤禽圖欺騙爺爺,你……”
“藍敬仁,你發什么瘋?”藍伯勛忍不住怒道。
“我沒發瘋。”藍敬仁拍著胸膛,傲然說道,“真的孤禽圖已經被我姐夫送給我姐姐了,我姐姐也正要獻給爺爺當生日禮物呢。”
竟有如此巧合?
真是巧合,還是一場精心設計的爭寵游戲?
人群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藍伯勛需要的是無人敢反抗的絕對權力,藍敬仁的挑釁和人群的竊竊私語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啪。”
藍伯勛拍著桌子,怒聲吼道,“藍敬仁,你再敢胡說八道,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爺爺,我可沒有胡說八道。”藍敬仁扭頭看著藍清婉,不甘示弱說道,“姐姐,快把姐夫送給你的孤禽圖拿出來,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藍敬仁的一再挑釁,徹底激怒了藍伯勛。
“啪。”
藍伯勛又重重拍著桌子,厲聲喝道,“藍敬仁,你口口聲聲說我的畫是假的,如果事實證明我的畫是真的,你姐姐的畫才是假的,你當如何?”
“如果我姐姐的畫是真的,你的是假的,你又當如何?”藍敬仁不甘示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