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致看她這模樣,眼神中便閃過寵溺的笑意。
他吩咐小廝去前頭備好了馬車,又親自替丁倩倩披上了擋風的大氅,接著攜著她的手一同出門。
背后的小廝們都暗暗地議論夫人與自家公子實在太過恩愛,走哪兒都如此形影不離。
這一天王弘致陪丁倩倩去了街上的許多地方,兩人從一家鋪子逛到另一家鋪子,身后跟著的小廝拎著滿滿當當采購來的東西,另外又有好幾個婢女手中揣著銀袋子,專門替丁倩倩付賬。
丁倩倩覺得自己出門這個架勢可真是大,一路上好多人跟隨,有拿東西的有拎包付賬的,自己只管在前頭風風光光地挑選就好。
當然——她作為一個低調(diào)的人,自然也不敢挑得太多,只選中了一兩件小東西,剩下的再預定付了銀子讓掌柜直接送回到王家宅院里頭。
等一上午逛完,兩人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里頭用了頓飯,店小二極其殷勤,又給二人開了個單獨的包房。
丁倩倩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從二樓的角度能看到街面上人來人往。
此時王弘致坐在她的對面,正把一條魚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中,極其耐心地替她挑著其中的魚刺。
丁倩倩把視線從大街上收回來,盯著面前的王弘致片刻,忽然問道。
“王公子,你今天不需要出門做生意嗎?”
王弘致抬頭只溫和地笑了笑。
“今日無事,正好也該休息一天了。”
丁倩倩卻有些疑惑,最近這幾天王弘致忙得抽不開身,基本上很少回院子。
就拿昨天而言,丁倩倩想等他回來吃個飯都從中午等到了晚上,桌上的飯菜都不知道熱了多少個來回了。
怎么今天突然就能空出一天來?
僅僅過了一夜,他那些公事就通通都解決了嗎?對此丁倩倩持懷疑態(tài)度。
丁倩倩試探地問。
“昨天來的客人是什么人?是哪家的掌柜嗎?為何沒有事先派發(fā)名帖再登門拜訪呢?”
王弘致手上動作微微停頓,卻沒有抬頭,低著頭極其自然地答道。
“他是一個故交,算是很久以前的一個舊友吧,與我父親也有些交情,因此但凡他要見我都不需要下名帖,只管來我的院子里頭,我就會見他。”
丁倩倩點點頭,倒是也無從在這話里頭找出任何破綻來。
“既然是舊友便是與你交情好,確實是想見就能見了。”
丁倩倩琢磨著又緩慢地問出一個問題。
“那你怎么沒請人家到屋子里頭坐會兒喝杯茶呢?我聽小廝說的,你們是在后院池塘邊談話,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丁倩倩問這話的時候其實反復斟酌了許多遍。
她真正想問的是——那人究竟是誰,你跟他在偏僻的后院里頭鬼鬼祟祟談了什么事兒。
但她問不出口,只好這樣旁敲側(cè)擊。
王弘致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小廝,那小廝嚇得立刻側(cè)過頭去,不敢對視自家公子的目光。
王弘致將那條骨頭被剔得干干凈凈的魚放在丁倩倩面前,柔聲說道。
“那朋友身份特殊,因此不便被其他人撞見,與我說了兩句家常便離開了——他行事風格向來如此,我也不好強迫他。”
說著,他又自然地把盤子微微往前推了推。
“趁熱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丁倩倩低頭見這條魚被剔得干干凈凈,所有的骨頭和不能吃的部分都被堆在一旁,只剩下那柔軟馥郁的雪白魚肉散發(fā)著極其誘人的香味。
丁倩倩心里頭柔軟成了一片。
——其實她又何必問這么多呢,只要兩人能一直這樣相處著,就比什么都好了。
若是再過多盤問細節(jié),反而會惹得王弘致不大痛快吧。
兩人在這酒樓里頭用完了飯。
自始至終王弘致都極其體貼溫柔,就像是這世上最完美的情人一般。
即便丁倩倩只是喝個水,也是王弘致幫她試了水溫,才將杯子遞給她喝。
從酒樓出來,丁倩倩又提議去附近的戲園子里頭聽聽最新出來的戲。
王弘致幾乎無條件同意她的任何決定,很快便讓車夫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帶丁倩倩去園子里頭聽戲去了。
等從戲園出來便已經(jīng)是下午了,丁倩倩回頭查看了一下今日與掌柜簽訂的送貨的單子,又盤點了自己花出去的銀子,最終拍了拍手決定道。
“今天就先這樣吧,咱們先回府。”
這一路上他們也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丁倩倩走到哪里都能感覺到不少小娘子的目光都往她身上投。
馬車路過熱鬧的市集時,丁倩倩拉開簾子朝外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便發(fā)現(xiàn)新開的一家糕點鋪子門前很熱鬧,排了長長的隊。
丁倩倩隨口問車夫。
“這家店里頭是賣什么的?”
車夫倒是興致很高,為丁倩倩解釋道。
“這家店做的糕餅可實在是好吃,聽說不少達官貴人都從那兒預定。現(xiàn)在這家店的生意越來越好,想嘗一口他家的糕餅,可實在不容易,有時候還得排上半天的隊呢。”
丁倩倩就哦了一聲,正想放下簾子,不想旁邊的王弘致卻主動開口。
“你想嘗一嘗嗎?”
丁倩倩搖頭,她并不想湊什么熱鬧去大排長龍。
“不必了,看門口排隊的人這么多,咱們即便排到了,估計也已經(jīng)是晚上了。”
王弘致卻讓車夫停下馬車,自己單獨帶了一個小廝去那家新開的糕餅鋪子。
丁倩倩望著他的背影攔都攔不住。
前頭的車夫便笑著開口。
“夫人,咱家公子估計是看你朝那邊多瞟了一眼,以為夫人喜愛吃糕點,這才帶著人過去買的。”
丁倩倩實在有些無奈,嘴角卻微微上揚。
“我不過是路邊看到了隨口問他一句而已,哪有什么多余的意思,誰知道你家公子這么敏感了?”
車夫嘿嘿一笑,打趣道。
“公子這是心細如發(fā),可見公子當真是對夫人上了心的。”
......
王弘致此刻身處在這家糕餅鋪子的后院里頭。
掌柜親自接見王弘致,笑瞇瞇地奉上一盞茶。
王弘致微微說明了來意,掌柜便拍了拍手說道。
“這好辦,我讓他們單獨做一份給您打包回去,您坐在這喝杯茶,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