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王弘致覺得心情輕快了許多,連帶著臉上的笑意也更加真實了幾分。
“回頭你的屋子里頭需要什么,通通都告訴我,一切都按你的要求來,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丁倩倩就笑了笑,說道。
“放心,我哪里像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王弘致低頭看她,眼神中藏著深深的愛意,但這份愛意他不便明說,不好操之過急。
唯一能確定的是眼前的人愿意長久在他的院子中住下來,這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喜訊了。
他欲言又止,最終只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說。
“時間也不早了,你早些入睡歇息吧,明早想吃什么?我讓廚子去準備!
丁倩倩自然地接過這個話茬。
“不必了,有什么就吃什么,我也不是挑剔之人,公子你也早些去睡吧!”
王弘致點頭,客氣地側身而過,看著丁倩倩關上了房門。
他在走廊邊上遠遠地停留了許久,一直等到那屋子里頭的光徹底滅了下去,這才轉身離開。
幾個下人恭恭敬敬地跟隨在王弘致的時候,只覺得自家公子離開時走路帶著風,唇角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整個人心情簡直不是一般的好。
據說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王弘致便把所有廚子都召集過來開會。
讓眾人都篩選出幾樣夫人平日最愛吃的菜式,還親自過問了如今伙房里頭的幾個雜役的情況。
還貼心地問道,需不需要再買幾個雜役,讓廚房那邊人手盡量充裕一些。
廚子大為感動,心想自己在這院子里呆了這么多年,從未見過自家公子關心過他們這些人的情況,今天簡直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公子親自過問不說,還特意多補了些銀兩,給眾人作為補貼,還又多分派了一些人手。
最關鍵的他竟然列了長長的一串菜單,命廚子今晚去準備,明天端上來給夫人做早膳。
接過這長長的菜單,那些廚子瞪著眼睛看了半晌,有些太過復雜的字他們還看不懂,又去找管家來挨個地弄清楚字的意思。
“這確定真的是早上嗎?不是接下來一個月的吃食嗎?夫人難道早上需要吃這么多?”
終于有一個廚子震驚地問道。
其他幾人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們懷疑自家夫人要不是有一個特別大的胃,要么就是自家公子腦子抽抽了……
但是讓人家剛剛給他們撥了銀兩了,幾個廚子只好認命地回去也不敢多說,開始連夜準備起明天夫人的早飯。
……
……
第二天還朦朦亮的時候,丁倩倩便起床了。
她未驚動任何下人,換了一身便利的裝扮,就出了門。
清晨外頭街道還籠罩著薄薄的霧氣,路面上的行人很少,但卻也早已有那么三五個早早的等候在了刑場邊上。
如今大部分死刑犯都是在牢中秘密絞死的,少有這樣堂而皇之放到鬧市上來,要不是出了劫天牢天大的事,或許這些百姓們平時還輪不到能在鬧市中旁觀別人斬首的行刑經過。
丁倩倩趕到的時候,那刑場邊上已經凌凌散散的聚了八人,通通都是在議論待會那死刑犯何時才趕到。
這些人純粹是來看熱鬧的。言談之間還透著對那些死刑犯的好奇。
丁倩倩一身便利的裝扮站在最遠處冷眼旁觀,一直等到太陽漸漸升起來,街面上的路人也越來越多。
商販開始來來往往的進出,越來越多的百姓也朝著這鬧市邊涌了過來。
從頭到尾丁倩倩就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的站在最邊上,看著人群漸漸包圍起來,又看著這一層人墻變成了三層五層、六層,到最后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這街面上已經空前繁華。
一排士兵穿過鬧市區,斥責兩旁百姓紛紛讓。
百姓們向兩側避讓開,就見那五六個死刑犯被分別銬在不同的囚車上。
囚車顛顛簸簸將她們送往刑場。
“這些人就是待會兒要被斬首的囚犯??”
不明內情的百姓們都被天生的仇恨煽動,拎起臭雞蛋就往他們那邊砸。
老酒鬼一群人被砸了不少的臭雞蛋爛葉子,但個個都不動聲色,露出麻木的神情來。
士兵們將人帶到刑場,一次捆綁著帶下。
丁倩倩一直都沒有波動的眼神此刻終于有了一絲神采,她看向刑場那邊的動態,拳頭暗暗的攥緊。
只有她知道她今天準備了兩套方案,一套方案便是昨夜潛入牢獄之中,給老酒鬼他們送用得上的東西,如果他們能想辦法自救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行,那么——自己今日必然是要來劫刑場。
丁倩倩知道這乃是下下之策,自己只有一人動手,弄不好還會把她自己給搭進去。
她始終緊張的盯著那邊的動態,只要情勢一旦朝著不利方向發展,她便出手。
那些人將囚犯一次帶入刑場之后,又等待了一段時間,似乎是等到某時某刻終于可以處刑,為首一人大吼一聲,“斬立決!!”
手底下幾個劊子手活動了一下筋骨,走上前去。
他們依次走到死刑犯的身邊,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大刀。
丁倩倩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緊緊的攥緊拳頭,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涌去,注意力提升到了空前的極致。
下一刻——
那些劊子手眼看就要落下手中的刀,丁倩倩袖子中藏著的暗器終于忍不住要發出來了。
她翻動手掌,反手露出銀白色的利刃,就想要朝著那幾個劊子手拋過去。
但變故卻突如其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老酒鬼大喝一聲,率先掙脫了手里的繩子。
接著其他幾個兄弟也大喝一聲,紛紛掙掉繩子,反手就搶了劊子手手中的大刀,一扭就把人砍傷在原地。
這場面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嚇懵了,原本還在扔臭雞蛋的百姓傻傻的站在外圍,甚至都忘了蛋液順著自己手腕流了下來,落了自己的一身。
丁倩倩知道是自己昨晚送出去的那兩片如蟬翼的刀片起了作用,好讓他們提前計劃將繩子割斷,到了刑場上再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