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上了馬車,丁倩倩也不見開口解釋什么。
他心里微微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這夫人當(dāng)真是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主,只好放棄架子,主動開口。
“剛才你為什么對那廚子的話,如此在意?”
丁倩倩這才回過神來,但并未解釋太多,只是隨口說。
“我與那廚子的東家有些緣分。”
上官晏安挑眉。
“僅僅是這樣?”
丁倩倩點頭:“是啊,就是這樣而已。”
說起來,他那落魄的東家應(yīng)該也是個極其奇葩的人物吧,雖然未曾見過面,但丁倩倩已經(jīng)從側(cè)面聽了他的許多傳說,知道對方是一個揮霍無度,散盡千金的吃貨。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自己接手了對方的宅院,此刻又見到了他曾經(jīng)的私廚。
或許有一天兩人也能有機會在茫茫人海中相見一面,也……說不定?
丁倩倩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己打包的這幾樣飯菜。
方才他們在堂內(nèi)吃完了一些,剩下的則讓店小二包起來,帶回了車上。
丁倩倩拿出了一些分給車夫和坐在車旁的那個帶出來的小跟班,兩人接過之后對丁倩倩表示感謝,接著大快朵頤,吃得贊不絕口。
丁倩倩又在馬車內(nèi)囤了一些日用品,還有路上可以吃的干糧。
這些足夠他們到下一座小城了。
兩人并不在此地過多停留,休整完畢之后,車夫駕馬出了城,朝著下一處地方去。
之后便是極其枯燥的趕路。
出了城之后就是外城,再遠(yuǎn)一點就是農(nóng)莊,過了農(nóng)莊,就是荒郊野外,連人煙都看不見。
丁倩倩每次撩開簾子看外面的風(fēng)景,都只能看到大片大片高高低低的樹。
趕路其實是件很枯燥的事,她中途睡了會兒,又醒了會兒,打量了一眼外頭的風(fēng)景。
又繼續(xù)低頭睡了會兒。
期間時間實在無聊難以打發(fā),她就試圖與身旁的上官晏安聊天。
“教官,你覺得我們今夜能趕到哪一個地方呢?”
上官晏安只回了她三個字,“不知道。”
丁倩倩又鍥而不舍的發(fā)問。
“教官,在車上這么久,你難道不覺得有些無聊嗎?我剛才看到有一大片楓葉林,風(fēng)景倒也不錯,我們不妨停下車,在這里駐足一番?”
上官晏安看了她一眼,這眼神里的意思是——你當(dāng)我們是出來游玩?
丁倩倩吐了吐舌頭,默默不出聲了。
是啊,他們是有秘密任務(wù)在身,時間還極其緊迫,哪容得著她四處停下來游玩戲耍……
因為有上官晏安這樣一個無趣的人物在身旁,丁倩倩的這一趟旅途就更顯枯燥了。
她心里默默的想著,若是身旁能有個能言會道、會說段子能陪聊的小丫頭在身邊多好呀!好歹一路上也可以解解悶。
這天晚上他們趕到了一處驛站。
車夫停下馬車,撩開簾子對二人說。
“夫人,上官先生,今晚我們就先在驛站中過夜,明日一早再出發(fā)。”
他說完這話像是生怕上官晏安表示反對,又補充了一句,“現(xiàn)在雖然僅僅只是傍晚,可再繼續(xù)向前走去,也不知下一個驛站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到了,咱們不妨提前先落腳,也算作休整吧。”
其實上官晏安的意思是連夜繼續(xù)趕路,不要耽誤太多時間。
但他轉(zhuǎn)頭看到丁倩倩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疲憊之色,最終還是同意了車夫的意見。
幾人今夜就留宿了驛站。
丁倩倩趕了一天的車,現(xiàn)在頭暈?zāi)X脹,身子極其不舒服。
現(xiàn)在終于能下馬車,兩只腳也能踏在實地上了,她深呼吸一口氣,扶著一棵樹,本想吟詩作畫,結(jié)果一低頭——額,干嘔了起來。
可惜也沒有嘔出什么東西。
她不由得又懷念起了自己前世的飛機。
要換做古代坐馬車的這個教程,他們這一路到京城還不知道度過多少個日日夜夜。
自己光是在馬車上熬了兩天就有些受不住了,若是再繼續(xù)熬一個月兩個月的,這漫漫枯燥的旅途該怎么打磨過去……
上官晏安不知何時已站在丁倩倩的身旁,靜靜看了她片刻。
丁倩倩抬頭見上官晏安看著自己,露出一個笑意說道,“沒事的,上官先生,我只是坐久了馬車有些不適應(yīng),等在驛站當(dāng)中休息一晚上,明早大概就能恢復(fù)好了……”
上官晏安沉默了片刻,半晌才回,“我并不是關(guān)心這個。”
“……???”
他伸手指了指丁倩倩身上的那件衣裳。
丁倩倩身上還穿著男裝并沒有換回來。
就聽上官晏安開口,“你把我的衣服弄臟了。”
“……”
這一瞬丁倩倩沉默了。
她緩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剛才吐了一些酸水,似乎是蹭到這袖子了。
而這衣服是上官晏安的。
很好,自己抱著這棵大樹吐了這么半天,上官晏安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只是將他的衣服弄臟了那么一點,他就站在這里用道德的目光無聲的譴責(zé)了她這么久。
丁倩倩極其敷衍的答道,“知道了,我會把衣服洗干凈還你的。”
說著也不管身后上官晏安的反應(yīng),一甩自己的袖子大搖大擺就走了。
走到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上官晏安,心里想:狗屁師生情誼,簡直比塑料還薄。
上官晏安看了她半晌,倒是也不與她計較。
兩人在驛站當(dāng)中落腳。
那驛站之中出來負(fù)責(zé)接待的是個年輕小吏。
他見慣了來來往往的大人物,平日里也接待過不少官老爺,此刻見到兩個衣著簡單、身家似乎很普通的年輕公子哥前來露宿,打心眼里就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
“兩位從哪兒來?到哪兒去?要在驛站當(dāng)中落腳幾晚呢?”
他例行詢問著,目光卻打量著那兩公子哥身后的人。
一個是馬車夫,一個是小跟班,除此之外就沒旁人了,還真是有點寒酸。
若是一些大門大戶的公子哥,出個門后面少說也要有幾十個人尾隨。
要再是有點身家背景的,怎么說也要帶一批隨身侍衛(wèi)啊。
見這個年輕小吏的眼神當(dāng)中明顯露出了輕視的意味,丁倩倩心里雖然極其不屑,卻還是按照如今的規(guī)矩,給那個年輕小吏塞了一個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