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馨瑤在胤禛屋里連續(xù)待了五日,幾乎夜夜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竭。
他想給她一個孩子,竟然無事時還研究起生子秘方來。
可是,這不是短時間能夠見效的事,再加上房事過密對于柔弱的年馨瑤來說反而是一種傷害,導(dǎo)致她第五日累得連床都下不來。
年馨瑤有苦說不出,只好在床上躺了一天以示抗議。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何會如此,竟然像毛頭小子一般欲求不滿,頓時也覺得有些尷尬。
他終于解了年馨瑤的禁足,等她休息夠了,就搬回青漣閣去。
年馨瑤被罰之事只有烏喇那拉舒蘭和鈕祜祿瑾玉心知肚明,其他妾室皆以為是王爺安撫她廂房被燒,將她寵到了極致。她們這樣以為倒是歪打正著,把瑾玉氣得夠嗆。
她本以為,那荷包里的內(nèi)容雖然不至于讓年馨瑤像李心蓮那樣慘,起碼也要被王爺冷落一段時日,而這段時日就是她固寵的大好機會。可是沒想到,年馨瑤竟然會主動罰跪,最后還罰到了王爺?shù)奈葑永铩?
王爺那間屋子,她從前還是格格時,被送去侍寢過,幾乎天還未亮就要起身返回自己的住處。據(jù)說誰也沒在那間屋子住下過,就連福晉烏喇那拉舒蘭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唯有年馨瑤,她在那里連著住了五日。而這五日,王爺都不來內(nèi)宅了,一回府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狐媚。”她領(lǐng)著乳娘抱著元壽在花園中曬太陽,聽見紅菱小聲嘀咕這些事,手中正把玩著的一株梅花被她狠狠捏碎,飄然落在地下。
“喲,姐姐興致正好,帶著元壽來賞梅嗎?”
一道悅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竟是那樣的熟悉。
鈕祜祿瑾玉拼命忍住氣惱,調(diào)整呼吸,換了個帶笑的表情,這才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妹妹這些日子伺候王爺辛苦了,怎的不趕緊回青漣閣歇著?”
年馨瑤裹著一件黑紫色貂皮大氅,顯然不是她的尺寸,倒像是王爺?shù)摹?
她閑庭信步地走過來,將手從袖籠里伸出來撫了撫貂皮大氅的毛,淺淺一笑,答道:“青漣閣那處涼亭還沒搭好,整日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聽著也煩。今日天氣大好,也想著像姐姐這樣出來透透氣呢!”
說著,她已到乳娘身旁,自然而然的逗弄起元壽來。
鈕祜祿瑾玉一陣緊張,飛快地站了起來,伸手就想將孩子抱過來。
可是,年馨瑤早看清了她的意圖,抬手一截,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懷里。
“元壽可真乖啊,這丁點大,不哭不鬧的,姐姐當(dāng)真好福氣!彼稚系淖o(hù)甲在元壽臉上來回摩挲,冰冷的觸感令孩子感到不適,竟憋著嘴哭了起來。
鈕祜祿瑾玉不敢明著搶過來,只好向前走了幾步,訕笑著道:“這孩子只怕是餓了,請側(cè)福晉允許妾帶孩子回去喂奶!边呎f,邊伸出了手。
誰知年馨瑤竟然不理,一轉(zhuǎn)身將她的手擋了回去。
她不再用護(hù)甲碰觸元壽的小臉蛋,反而抱著他輕輕地哄了起來。
元壽有人抱著自然是高興的,又沒了不適的感覺,開心地大笑。
“姐姐你瞧啊,咱們元壽小阿哥還是很喜歡我這個姨娘的呢!不如晚上我稟了王爺,把元壽送到青漣閣讓我照看幾日?”
瑾玉的臉色一下煞白,懸在半空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她沒想到年馨瑤竟然會從元壽這里下手,竟然想奪去她的孩子。
誰讓她現(xiàn)在還沒有晉為側(cè)福晉,誰讓她仍然是個上不了玉碟的侍妾。在這深宅大院中,孩子被抱去給高位分的妻妾撫養(yǎng)是多么自然的事,誰又會理會生母的痛苦。
年馨瑤正是吃準(zhǔn)了這一點,再加上盛寵之下,王爺還真有可能就這么答應(yīng)了。
她恨他入骨,怎會好好待元壽?她決不答應(yīng)。
瑾玉強忍著怒火,聲音平平地勸道:“側(cè)福晉雜事繁多,又要伺候王爺,只怕元壽待在青漣閣會吵了側(cè)福晉休息。不若還是養(yǎng)在妾身邊,側(cè)福晉想元壽了,妾再將他抱過來?”
她的話說給了空氣聽。
年馨瑤抱著元壽不撒手,竟開始給他講起故事來。
“寶寶,你可知你曾經(jīng)有個小哥哥呢,生得可好看了,粉嘟嘟的,就像你一樣。不過呀,那小哥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人世間留不住,所以又飛回天上去了。這個神仙小哥哥法術(shù)超群,在人世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誰害了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這筆賬,也許現(xiàn)在算不了,可是不用怕,不過是時機未到而已,神仙小哥哥一定能夠斬奸除惡,為自己報仇的。到時候,元壽可想去跟小哥哥玩耍?”
鈕祜祿瑾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實在忍無可忍,沖上前,一把將元壽搶了過去。
元壽突遭變故,哇哇大哭起來,怎么哄都哄不住。
年馨瑤臉上的笑意更深,像是突然心情大好,伸手從旁邊的梅樹上折了一小枝梅花,湊近鼻尖品了品,果然香氣怡人。
鈕祜祿瑾玉哄得滿頭大汗,無奈之下只好匆匆對年馨瑤說了一句:“妾不叨擾側(cè)福晉賞梅了,妾告退!北銚Ьo元壽頭也不回的往玉榕居快步走去。
她聽見年馨瑤在她身后不緊不慢地叮囑道:“多看著腳底下,積雪要融了,姐姐可要小心走路,可別摔著了!”
也不知是提醒還是詛咒,鈕祜祿瑾玉只覺得腳下一滑,所幸身旁的紅菱眼明手快扶住她。
她又聽到了身后傳來一陣笑聲,再不敢分神,集中精力行走,終于是走回了她的玉榕居。
待鈕祜祿瑾玉的身影再也瞧不見了,年馨瑤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自己的孩子如此寶貝,人家的孩子就如同草芥,任由她殘害!”
凌嬤嬤以為她心里又傷心難過,忙勸道:“側(cè)福晉放心,血債血還,那是遲早的事!
年馨瑤點了點頭,“就算這輩子跟她這么耗下去,我也決不讓她坐上這側(cè)福晉的位置!
她轉(zhuǎn)頭,看著凌嬤嬤問道:“青漣閣的情形如何?”
凌嬤嬤轉(zhuǎn)著頭四下看了看,這才覆到她耳邊悄聲說道:“青蓮閣里幾個丫頭,唯有扶柳最可疑。奴婢查了下,她與鈕祜祿氏身邊的大丫頭是同鄉(xiāng),以前關(guān)系就不錯,碰到了總會聊兩句。她剛提拔上來做了側(cè)福晉的貼身丫頭,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年馨瑤點了點頭,其他粗使丫頭皆不能進(jìn)她的寢室,就連凌嬤嬤的屋子也不讓隨便進(jìn)去。能在整個青漣閣來去自如的,現(xiàn)在就只剩下扶柳這一個丫頭了。
從前也是看著扶柳老實人一個,做事又細(xì)致,也不多話,于是讓她補了曉月的空缺,卻不想也是鈕祜祿瑾玉埋在青漣閣的一步暗棋。
“哼,地位不高,心眼倒是怪多的。找個借口把扶柳打發(fā)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側(cè)福晉慢下決定,留著扶柳說不定能有用處。”
年馨瑤略有些吃驚:“當(dāng)時狀況緊急,她已經(jīng)不得不棄了這步棋,咱們撿起來又有何用?”
凌嬤嬤笑了笑:“她雖然棄了棋,卻料想咱們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拿扶柳怎么樣,頂多是尋了個錯處打發(fā)出去,這倒反而隨了她的意愿。咱們反其道而行之,就將扶柳留在身邊,也不捅破,看她擔(dān)心不擔(dān)心。她若心中有鬼,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除掉扶柳。她若絲毫不管,咱們倒是可以想方設(shè)法收了扶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年馨瑤定神一想,的確是一個好安排,不由贊嘆道:“還是嬤嬤設(shè)想周到!
可如此一來,她身邊就真的無可靠之人伺候了。
凌嬤嬤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扶著她的手引著她往青漣閣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她說道:“上回裝鬼嚇曉慧的那丫頭,側(cè)福晉還記得嗎?”
年馨瑤點了點頭:“什么時候喚她來唱個戲,再好好打賞一番就是了!
“她已經(jīng)辭了戲班子的活,想要跟在側(cè)福晉身邊伺候,就看側(cè)福晉瞧不瞧得上她了。”
年馨瑤一奇,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怕是承了凌嬤嬤的情,為報恩才甘愿進(jìn)到這牢籠般的王府內(nèi)苑來。
這樣知恩圖報的秉性倒是不太會發(fā)生背叛之事,可是年馨瑤此時已經(jīng)不敢相信身邊的人,除了凌嬤嬤。
既然這人是凌嬤嬤引薦,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
兩人一路聊著回到了青漣閣。
扶柳有些站立不安,她候在門口,見年馨瑤進(jìn)屋,忙跟進(jìn)去替她脫下厚重的貂皮大衣。
“仔細(xì)收好了,這可是王爺?shù)臇|西!
她對扶柳還是一如往常,仿佛之前荷包之事從來都沒發(fā)生過,也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
“曉慧走后,扶柳也怪辛苦的,不但一個人值夜,白天還要隨時伺候著。若是有人能幫她一把便好了!蹦贶艾幐锌。
凌嬤嬤笑瞇瞇地對門外招了招手,對年馨瑤說道:“奴婢那遠(yuǎn)方大侄女一心想要來京城做事,她娘實在拗不過她,便拜托給了奴婢。側(cè)福晉瞧瞧,可是個能做事的丫頭?”
她的話才落音,就見一個身姿纖細(xì),面貌清秀的姑娘緩緩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