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任何一個正常人,好端端地突然被人帶到了警局。
都會無助,害怕的吧。
好在廉家那邊不久傳來了消息,說是允許她去監獄探視蘇桃了。
得知這個消息,廉矜文只覺得這段時間以來的抑郁心情都好了一大半,心情這才微微放松了下來。
總好比之前,見不到蘇桃人,連她什么情況都一無所知來的好。
一早廉矜文就來到了警局,見到是她,警員的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
“廉小姐是吧,隊長已經打了招呼,說是可以帶你去見蘇小姐。”
看著面前那兩個警員,依舊是之前,將她擋在外邊的兩人,面色依舊嚴肅,不過此刻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客氣了許多,臉上也掛著微笑。
“那麻煩了。”
出于禮貌,廉矜文也沖兩人微微笑了一下。
隨后跟著警員七彎八拐地穿過走廊,眼前出現一座七層的樓房。
整個樓房看上去灰暗無比,白色的墻皮都有些掉落,有了些年月的沉淀,鐵窗大門有些生銹,另一面墻爬滿了爬山虎,綠油油繁盛的葉子,爬滿了窗戶,光透不進去,透出一股頹敗的氣息。
進了樓層之后,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廉矜文眉頭皺了皺,這樓房內給人一種陰暗森冷的感覺,似乎久不見陽光,很是壓抑。
想到蘇桃這段時間就在這里度過,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廉小姐,到了。”
警員將她帶到一間房子前,廉矜文停下了步子,這一排全是這樣的房間,房間門上還加裝了一層鐵門。
想到等會要見到蘇桃,她的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
鐵門‘吱呀’響了一聲,門打開之后,可是房間內空蕩蕩的卻沒有人。
警員也有些詫異,正好此刻從對面走過來兩人穿著制服,手里拿著警棍的人,看起來是巡邏的警員,兩人看了他們一眼。
“這房間的人那會剛讓人帶走了。”
警員皺了皺眉,“被人帶走了,我怎么不知道。”
蘇桃被人給帶走了。
聽見這話,廉矜文心口的石頭也微微懸了起來,難不成案子有了進展,還是……她心里莫名捏了一把汗。
她正胡思亂想著,兩個巡邏的警員又說了一個地址,之后走了。
“蘇桃被人帶到哪里去了,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見她眼里滿是擔憂,警員笑了一下,語氣里帶著一絲輕松,“廉小姐,你不用擔心,是老邊有人打了招呼,我看過不了多久,這案子也快了結了。”
聽到警員這么說,廉矜文緊張的心情這才放松了一些。
蘇桃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明顯比之前的房間要好了許多,房間內的光線充足,設施也都齊全,看上去至少不會給人一種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感覺。
兩人見面談話并沒有多久,廉矜文便被警員帶了出來,期間,反而是蘇桃寬慰她多一些,告訴她自己過得很好,讓她不用太擔心。
“廉小姐,時間到了。”
警員在一旁提醒了一聲。
“桃桃,你在堅持一段時間,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警員提示時間快到了,廉矜文有些著急,她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蘇桃見她眼里滿是焦急,不禁也有些心疼,笑著寬慰她。
“小文,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從小不是一直很幸運嗎?一定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你看你又瘦了很多,你還有肚子里的寶寶,把自己照顧好點。”
廉矜文抿著嘴角,點了點頭,蘇桃也是習慣性逞強,從來不會叫苦。
“我知道了,我該走了,如果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見蘇桃笑著沖她擺手,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廉矜文也忍不住牽了牽嘴角。
知道這次能夠和蘇桃見面,也是廉家花費了一番功夫。
不然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蘇桃。
并沒有為難兩個警員。
廉矜文也沒有停留多久,便跟著警員從監獄出來了。
不過,看著蘇桃的狀態,也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心里的這塊大石這才落了地。
從警局出來之后,廉矜文剛抬頭,便感覺到有道熟悉的身影也從另一邊往門口走去,氣場強大。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同時抬頭。
視線在空中交匯撞在一起,無形之中發生了碰撞一般,兩人眼里都有著詫異。
感覺到翟邱臨那道犀利的目光從臉頰上掠過,漆黑的眸色似乎更深了一些,也停下了步子看著她。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眼里微微有些失神。
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在這里能碰見翟邱臨?
難不成是冤家路窄。
兩人許久沒見面,因為新聞的事情以及她執意從翟氏集團辭職,激怒了翟邱臨,直到現在心里還有隔閡,而且她也有意在躲著翟邱臨。
許久不見,再次看見他,而且是在這么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讓她沒有絲毫的準備。
她的神色還有些恍惚,想著翟邱臨大概會對她視而不見。
她原本也沒打算去打招呼。
收回了視線,正打算從門口出去,便聽見身后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戲謔。
“我沒想到翟夫人還真是絕情呢,這是打算裝作不認識了。”
往前邁出的步子頓了頓,廉矜文身子僵硬了一下,只好回頭和他對視。
翟邱臨不說話也罷了,這一說話,讓她又想起當初,自己去求他救蘇桃,結果卻被他冷嘲熱諷一番。
她的心里就有一股火氣直沖腦門。
仰頭和翟邱臨對視,素凈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顯得水靈靈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翟總難道就不絕情了,不知道最近和秦亦笙過得如何,什么時候打算請我喝喝喜酒。”
“吃醋了?”
聽見這話,翟邱臨輕笑了一聲,嗓音淡漠清冷,長腿逼近,給人一種逃無可逃的壓迫感。
廉矜文往后小退了一步,吃不準他到底什么意思。
但她始終神色冷淡,語氣也冷冰冰的,“我怎么會吃醋,我是該恭喜你終于如愿所償。”
新聞上都在說翟邱臨和秦亦笙郎才女貌,而她莫名成了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想到這里心里就有一股悶氣無處發泄。
見她神色冷淡,眼眸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翟邱臨眉頭蹙了一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廉矜文,別告訴我你一直躲著不出現,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你到底有沒有感情,心里就一點也不在乎。”
“在乎什么,事到如今,你還關心我的看法,你不是就想逼迫我簽字離婚嗎?但是……很抱歉,我是不會成全你們的。”她朝著翟邱臨笑了一下,眼里閃過嘲諷。
當初被翟邱臨威脅了那么多次,她早就已經麻木了。
況且,她就算生氣,卻也知道無法和翟邱臨真正地決裂,她太明白翟邱臨是什么人了。
她不能拿廉氏珠寶去賭,也始終無法和他抗衡。
聽見她的話,翟邱臨漆黑的眼眸動了動,他的眸色極深,黑曜石一般帶著魅惑的氣息,抬眼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他可以看出來廉矜文是生氣了。
不過,以前廉矜文這么說,他會生氣,但現在心里卻有一絲古怪的情緒。
翟邱臨的眼里閃過一抹得意。
“你當然不會簽字離婚,廉矜文,這一點你可比我聰明太多了。”
她眼眸低垂,睫毛忽閃著,琢磨著翟邱臨這話什么意思,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那種心機城府很深的女人,而且解釋也顯得徒勞。
和翟邱臨的婚姻,是得繼續維持下去,除過感情,她的確是有目的,這一點她不否認。
可是她從來不會將感情當做籌碼,不像翟邱臨總是這么冷靜,很多時候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彼此彼此,翟總何必過謙。”她笑了一下,但嘴角的笑容也是稍縱即逝,“不知道翟總還有沒有什么事情,如果沒有,我還要回公司,先走一步。”
廉矜文一口一個翟總,顯得冷淡而禮貌,原本翟邱臨的心情就不好,此刻也被她給激怒了。
這女人分明是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情緒,像面對一個陌生人似的。
廉矜文抬腿打算從翟邱臨面前繞過去,誰知翟邱臨不依不饒,長腿一邁,再次擋在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下來,廉矜文沒有抬頭,嘴角抿了抿,仰頭面無表情地盯著翟邱臨。
“還有什么事嗎?”
“為什么要從翟氏集團辭職,你以為回去,廉家就能重用你,還不是被人利用。”
“利用?”廉矜文笑了笑,可是眼眸里卻沒有一絲笑意,看得出來翟邱臨的臉色不佳,沉了下來,薄唇緊抿著,眼里似有怒氣,“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人利用,這一點也用不著你擔心。”
如果當初蘇桃的事情,翟邱臨答應幫她,也許她不會離開翟氏集團。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會后悔。
“廉矜文,你到底還想怎么樣?”
明明和她和顏悅色,可是廉矜文陰陽怪氣的腔調讓他心里一陣不舒服。
此刻,翟邱臨的心情也十分焦躁,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以前廉矜文就算和他慪氣,至少不是這樣,顯得如此淡漠,好像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聯系。
鼻尖縈繞著翟邱臨身上清冷的氣息,十分熟悉,廉矜文垂眸看了一眼手腕,被他死死地攥住,她仰頭平靜地和他對視,“我倒想問一句,你想怎么樣,松手。”
兩人鬧出的動靜也不小,身側有不少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可是翟邱臨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所放松,依舊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腕,神情顯得暴躁不堪,不知不覺間用了些力氣,廉矜文有些吃痛,輕哼了一聲,眉頭緊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