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頓小姐在宅邸的接風(fēng)宴已經(jīng)一連辦了三天,以至于附近三十里地之外的小鎮(zhèn)居民都開始為了嘗一口霍頓家的蜂蜜蛋糕而踏上旅程那可是加了蜂蜜的蛋糕
除了有運氣在森林里活著抱回來一只蜂巢的幸運兒,普通百姓或許活了幾十年都嘗不到一次蜂蜜的味道。
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蜂蜜蛋糕被慷慨高貴的霍頓小姐免費分發(fā)給郡南的百姓分享。
在早晨、中午和晚上三個時段,在通往邸宅的岔路口的小亭子里,都有霍頓家的人再次發(fā)放給那些勤勞善良的路過者。
據(jù)說霍頓小姐稱這種添加了充足蜂蜜,被烤得蓬松又香甜的蜂蜜蛋糕為“豐收之禮”。
小漢克和他的朋友馬丁結(jié)伴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著,兩只手小心翼翼地將那還熱乎著的蛋糕揣著,一邊走一邊還時不時往回望。
他問他的朋友馬丁“你說霍頓小姐能不能永遠住在這里呢這樣我就能天天來領(lǐng)蜂蜜蛋糕了。”
他一邊說,一邊吸溜了一下怎么都收不住的口水。
馬丁咽了咽口水,好幾次想在回家前先吃一口,但是想到嚴(yán)厲的父親,都只好打消了念頭,他點頭道“我也希望這樣,至少也等到我的妹妹小蒂娜長大到能和我一起來領(lǐng)蛋糕吧,這樣我們就能一次領(lǐng)到兩個蛋糕了。”
一直以沒有妹妹所以不用洗尿布為榮的漢克此刻莫名嫉妒起好朋友來。
“要是我也有個妹妹唉,我回去催催我媽媽吧,我也該是有個會掙蜂蜜蛋糕的好妹妹了。”
兩個小朋友擠眉皺臉擠擠挨挨地往前走著,這時,他們看到一隊人馬揚起厚厚的灰塵,從遠處像小饅頭一樣矮的山包朝著這里靠近,越來越近,兩人連忙抖著細(xì)細(xì)的腿遠遠地蹲到野地里去了。
車隊最后在邸宅外的大道上停下來,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爺從車隊中央最富麗堂皇的車廂里擠出來,插著腰望著邸宅,嘿了一聲“讓我看看霍頓家的小妞到底是何副尊容敢不敢當(dāng)我貝德老爺?shù)念^兒”
對方扭了扭金燦燦的腰帶,帶著一家兒女親戚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馬丁和漢克倒吸一口氣,雙雙瞪大了眼睛,驚恐地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那是那是貝德老爺聽說他一天要吃兩個人這家的小姐竟然要當(dāng)他的頭兒嗎”
“那她一天吃幾個人”
“三個吧”馬丁艱難地比劃著手指,把五個手指擺了出來。
“那她不吃蜂蜜蛋糕嗎”
“對哦,蜂蜜蛋糕這么好吃,霍頓小姐肯定天天吃蜂蜜蛋糕。”
兩個孩子嘻嘻哈哈地,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越來越多的車隊還在不斷朝著邸宅靠近。
霍頓家的邸宅內(nèi),酒侍們像蜂巢的蜜蜂一般穿梭于人群間,不時為人送上新鮮的美酒和食物,打扮得體的小姐夫人和昂首闊步的老爺少爺們在那座種滿金薔薇的花園穿行,一邊低聲交流著一邊享用著佳釀和美食。
而在不遠處的三層陽臺上,陸瑤抿著一杯女式果汁酒俯瞰著下方如織的人流。
在預(yù)熱了三天后,今晚舉行的是她的正式接風(fēng)宴,她也將第一次在所有郡南的貴族面前露臉。
“這就是您將要面對的風(fēng)暴,準(zhǔn)備好了嗎我的小姐。”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從后方傳來,陸瑤回過頭,看到了鬢角微微蒼白的神父奧斯維德。
這就是霍頓公爵為她準(zhǔn)備的家庭教師,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的助手。
雖然鬢角微微蒼白,但是奧斯維德神父今年才二十七歲,正處于一位神職人員最鼎盛的年華,因為他過于嚴(yán)肅的臉龐和深邃的深藍色眼眸,鬢邊一抹白反而讓這位神職人員更加顯得神圣不可侵犯。
陸瑤不知道霍頓公爵是從哪里拐回來的這樣一位來歷不凡的神父給她做助手的,但是應(yīng)該說知女莫若父嗎
神父,這個身份真的真的,不能更好了。
陸瑤回身對著她的新老師微笑“他們不是風(fēng)暴,我才是風(fēng)暴。”
“我拭目以待。”神父道。
時光像流水一樣飛快流逝,當(dāng)夕陽沒入地平線之下,讓花園內(nèi)眾人等候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晚宴終于正式開始了。
來自郡南各方的老爺夫人們松了一口氣,紛紛走入大廳內(nèi)赴宴,間或有人小聲抱怨著“真是好大的架子,整個下午竟然連面都不露一下。”
“外地人,哼,一個女人,還想當(dāng)霍格思郡的主人,我倒要看看”
“讓我們在花園等了一個下午也不出來招待一下,呵”
也有人拉緊了自己身旁的家屬“噤聲不該說的不要說。”
大廳內(nèi)的蠟燭隨著人們的走入開始一圈一圈地次第亮起,在人們嘈雜的議論聲中,整個大廳的布置開始顯露在眾人面前。
隨處可見的金薔薇和霍頓家招牌的淺金色金盞花式樣的餐具霍格思郡的貴族們早有預(yù)料,餐點布置也是早前霍頓公爵招待他們時常有的,盡管增添了位于中央餐桌的一頭看起來足有兩米長的巨大蜜烤野豬,也不過是讓人在驚訝之余再次確認(rèn)那位霍頓公爵對自己唯一女兒的重視罷了。
真正讓人驚呼起來的是有人忽然注意到,這座大廳里所有的金薔薇都是用一種雪一樣潔白、少女的肌膚一樣光滑細(xì)膩的花瓶所盛放的。
神吶那是白瓷價值連城的白瓷
從某位來賓抑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失口驚呼出聲開始,這座大廳里本來或是抱著看戲或者抱著投資又或是挑刺的心態(tài)而來的貴族們的大腦一下子像是冷水里被投入了滾燙的石頭一樣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禁不住放眼四處打量,像是一輩子住在鄉(xiāng)下的老農(nóng)初次被請入國王的宮殿,目光恨不得貼上去寸寸舔。
從中央舞廳到擺放甜點水果的西側(cè)廳到中央餐桌四周,這座大廳幾乎被金薔薇所占領(lǐng),也就同時意味著它被白瓷花瓶所占領(lǐng)老天,這哪里是一個大廳,這簡直就是國王的金庫
大廳里變得熱鬧極了,人們議論紛紛,甚至已經(jīng)有貴族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靠近某個盛放著帶露水的金薔薇的白瓷花瓶,紅著脖子兩眼發(fā)光地開始品評。
這時,人們身后忽然響起兩聲響亮的拍掌聲,那是主人即將出現(xiàn)的信號,大廳里的人為之一靜。
在這片安靜中,二樓響起緩慢又沉穩(wěn)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循聲回過頭。
只見一位穿著十分簡單大方的年輕女士施施然出現(xiàn)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見到眾人回頭,她便微微笑起來,舉起酒杯朝他們遙遙一祝,眼底映照著壁頂?shù)臓T火,亮得燦若星辰。
無需何人提醒,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提起裙擺或衣袍,雙膝微彎,恭敬地躬身低下頭來“晚上好,尊敬的小姐”
毫無疑問,樓梯上的那人是霍頓家的獨女,那位即將繼承她父親爵位的女士,也許更應(yīng)該是霍格思郡史上第一位女公爵。
“晚上好,諸位。”陸瑤在樓梯只是微微點頭,這回禮于滿廳行了正式禮的人們來說略顯得隨意了,然而滿廳中的人沒有人覺得她失禮,他們甚至因為她臉上親切的微笑而一起微笑起來。
“感謝各位不辭辛苦而來參加我的晚宴,今夜參加宴會之人,每位都會得到一份小小的贈禮,希望今晚的招待能讓各位滿意”陸瑤拍拍手,仆人便源源不斷地從側(cè)廳涌出來,開始端上更多酒水,甜品,分割主菜,并將贈禮送上。
等到仆人離開,有年輕沉不住氣的貴族悄悄打開贈禮瞧,隨即就顧不上失禮地驚呼起來“天哪,是一件瓷器我得到了一只白瓷杯子”
“天哪,我的也是”
“哦,我也”
平日里矜持傲慢無比的貴族此刻再也顧不上體面和禮儀,紛紛翻看起了自己的禮物,然后爆發(fā)出更高的驚呼。
在人們的驚呼中,陸瑤無聲地離開了。
一身禮服的奧斯維德神父跟在她身后,一起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陸瑤身邊還站著一位助手。
在那位小姐的光彩之下,哪怕是年輕英俊的神父,也淪為了模糊背景。
沒有人對陸瑤的離開發(fā)出異議,人們享受著美食,大聲夸贊著霍頓家的富有高貴,談?wù)撝@幾十年來從王都傳來的白瓷風(fēng)尚和某某從未謀面的大貴族與瓷器之間的笑話逸聞,同時顯擺著自己對于瓷器的知識,宴會進行得比今年其余任何一場宴會都更成功。
等到宴會散去的時候,郡南最大的三位領(lǐng)主紛紛遞上了合作的信件。
燈火輝煌的書房內(nèi),陸瑤和她的父親霍頓公爵面對面坐著,一抬手,棋子前移,吃掉了對方棋盤里的國王。
“將軍父親,我贏了。”
“所以,應(yīng)該告訴我,您說的底牌是什么了吧”
霍頓公爵用絲帕捂著嘴咳了一會兒,無奈地?fù)u搖頭“我老了,記得你八歲我教你下棋的時候,你一連在我這里輸了整整兩年呢。”
他彎腰將棋盤里的國王和小兵放到陸瑤面前“憑這個。”
“帝國法和家里那幾千只能看不能用的軍隊”
“不,是國王和軍隊。”
作者有話要說熟悉前面章節(jié)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叫喜歡倒敘的壞毛病,人菜癮大所以這章看不懂的伙計們稍安勿躁,你沒有跳章,下章就出細(xì)節(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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