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雨桐被拖出去后,冷逸天身形一顫,一口鮮血,從嘴里了出來。
“逸天哥哥!”冷思雅見此,嚇得魂飛魄散。
景然連忙將冷逸天扶進靈堂內休息,“快去跟他倒杯溫開水過來。”
冷思雅連連點頭,“我馬上就去。”
休息了一會兒,冷逸天才緩過氣來,剛剛看到夏雨桐,他怒急攻心,再加上身子虛弱,才會吐了鮮血。
“逸天哥哥,你和夏雨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你為什么會弄成這樣,與夏雨桐有什么關系嗎?”冷思雅將玻璃杯塞到冷逸天手中后,淚流滿面的問。
砰的一聲,冷逸天將玻璃杯摔落在地,他眼眶猩紅的看著冷思雅,“不要再提夏雨桐三個字,我和她,這輩子都誓不兩立!”
景然將冷思雅摟進懷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暫時不要再提夏雨桐了,逸天他現在需要冷靜。”
“學長,為什么突然間會這樣啊?為什么?”
“思雅,什么都不要再說了!”
冷逸天冷冷的笑了一聲,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走到冷振東的棺木前,趴在上面,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們想知道我為什么變成這樣嗎?我就說出來,是夏雨桐和莫少文聯手啊,夏雨桐在我每晚喝的牛奶里下metin毒品,這種毒,只要積累到一定量,在情緒怒極時,導致血液倒流,就會引起毒癮發作,她是要報復我”
冷思雅不敢置信的搖搖頭,她趴在景然懷里,驚愕不已,“夏雨桐她和你在一起,全部都是為了報復?”真是看不出來啊,夏雨桐對逸天哥哥很好,一點也看不出來在作戲。
兩行清淚從冷逸天眼眶里流了出來,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快要窒息而亡。
“我曾經那般折磨傷害她,她早就恨透了我,我現在很肯定,酒店事件闖進來的記者,就是她和莫少文聯合謀計好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呆在我身邊。”
這個女人,原以為她單純善良,沒想到狠毒起來,手段一點也不亞于他。
害得他家破,人亡!
這樣的結局,她應該很滿意了吧?
冷振天下葬這天,天空霧蒙蒙的,春天總是細雨霏霏,千絲萬縷的清雨從空中飄下來,給人一種很壓抑沉重的感覺。
世態炎涼,風光無限時眾人諂媚巴結,落魄潦倒時,無人問津,除了家里最親的人,沒有誰來給冷振東送行。
他是大毒梟,眾人現在都對冷家人避而遠之。
冷逸天抱著冷振東的遺相,跪在墓碑前,他不許秦炔跟他打傘,若不是他,冷家就不會成這個樣子,爺爺也不會死!
他自責、懊悔、痛恨,仿佛在十八層地獄里煎熬!
“我們從天堂跌進地獄,雖不是你直接所為,但你如果不是引狼入室,冷氏會落入莫少文手嗎?爺爺犯毒的證據會被夏雨桐拷貝走嗎?現在后悔,已經晚了!”自從莫少文成為冷氏大股東后,就將冷華英踢出了冷氏,她心里有氣,只得發泄在冷逸天身上。
冷逸天背上挨了冷華英好幾腳。
靠在景然懷中的冷思雅看不過去,她扯了扯冷華英的袖子,“媽咪,逸天哥哥也是受害者,你不要這樣”
冷思雅話還沒有說完,冷華英啪的甩了她一巴掌,“你還好意思說?你如果有用,找個大富豪,我也不用過這種窮酸的日子。”
聞言,景然和冷思雅的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紫。
景然牢牢的將冷思雅護在懷里,大手在她顫抖背上輕輕撫動,無聲安慰她。
冷思雅畢竟是冷華英收養帶大的女兒,她不可能對她怎么樣,于是又將氣撒到了冷逸天身上,她揪著冷逸天的頭發,在他猙獰丑陋的臉上扇了好幾巴掌。
“冷華英,你如果再敢動我兒子一根頭發,我就和你同歸于盡!”周麗蘋看著受了冷華英欺負,也不反不抗的冷逸天,她心痛如絞,攔身擋在他跟前,眼眶發紅的瞪著冷華英。
冷華英曾見識過周麗蘋的手段,她憤憤的點頭,“我懶得再理你們。”她跑下了山。
周麗蘋蹲在冷逸天身邊,輕輕拉起他冰涼的手,“小天,我們回去吧!”
冷逸天抽回手,他淡淡的開口,“你們都走吧,我想單獨和爺爺說說話。”
秦炔跟在冷逸天身邊多年,深知他的脾氣,他將周麗蘋,景然和冷思雅勸下了山。
霧繚繚的墓園,青脆欲滴的枝葉在清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在他們都離開后,冷逸天再也抑制不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爺爺,是孫兒對不起您!
不過您放心,孫兒一定會重新奪回冷氏!
夏雨桐在米亞的陪伴下,乘出租車來到了墓園,看著冷逸天清瘦蕭索的背影,她心如刀割。
本以為,報復完他,心里會多少有些暢快的,可事實恰巧相反,她除了沉重,還是沉重。
冷逸天曾對她心狠手辣,百般折磨,還害得她不能再做一個正常的女人,她是恨他的,可為什么,她要在報復的過程中動情?
米亞將淚如雨下的夏雨桐摟進懷里,她輕聲安慰,“桐桐,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如果冷老爺子不販毒,也不會出這種事啊?”
道理雖如此,但夏雨桐知道,冷逸天肯定不會再原諒她了!
她和他,注定是憎恨彼此的仇人吧!
“啊!”突然,一道痛苦不堪的聲音傳來。
夏雨桐和米亞看著突然倒在地上,雙手不斷撕扯著頭發的冷逸天,都嚇了一大跳。
“他是毒癮發作了!”夏雨桐三步并作二步的沖到冷逸天跟前,見他瞳孔渙散,身子不停抽搐,臉色慘白得如同厲鬼,她顧不上其他,一把將他抱住,嘶痛的喊道,“逸天,我們去戒毒所好不好?”
看到他如此痛苦,她并不比他好受半分。
身體里好像有千萬只毒蟲在啃噬著他的血肉,鉆心的疼痛,一波接一波的襲來,他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嘴中白沫吐出,身體都快痙攣的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去戒毒所?他身上這種毒,真的還能戒掉嗎?
難道她不知道,metin一旦染上癮,除了毀容痛苦外,是很難戒掉的嗎?
“逸天,你痛苦就咬我的手!”夏雨桐將她的小手放進他嘴里,她很怕他這樣痛下去,會咬斷他自己的舌頭。
冷逸天狠狠地咬下去,霎時間,血肉綻開,夏雨桐死咬著唇,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
腥澀的鮮血流進唇齒,他渙散的神情,慢慢恢得正常,看到身前的女子,以及被他咬得鮮血淋漓的手腕,他幽眸一沉。
將她推開,他冷冷沖她吼道,“夏雨桐,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你放心,我不會死在你和莫少文前面的,你們給我等著瞧!”他撐起還在抽搐的身子,從濕濘的地上爬起來,走了幾步,又跌倒在地,夏雨桐想要上前扶挽他,米亞卻將她拉住。
“桐桐,不要過去了,少爺他受的打擊太重,一時間無法再接受你。”曾經那么自負、驕傲、英俊的一個大少爺,如今落魄成這樣,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夏雨桐怔怔的站在原地,她看著他拖著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總是跌倒,但又很快爬起來,她的心,好像被人在用尖刀刺捅一樣。
湖苑別墅被檢察院查封,冷逸天名下的房產,因為都是冷振東替他購置,并且房產證上面有冷振東的名字,所以一并被查封。
現在他們一家人,全部住在秦炔所在的雅禮小區。
冷逸天回來后,將自己關在房里,他不吃不喝,也不見人。
家里人輪番勸他,都沒有用。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支撐不住的。”冷思雅急得團團轉。
景然將一疊資料交給周麗蘋和秦炔,“metin這種毒,是全球最厲害的毒品,現在國內恐怕還沒有技術條件幫他戒毒,不過美國有一家戒毒所,專門針對這種毒品進行戒毒,我看我們還是盡快送他過去。”
周麗蘋點頭,“景然說得沒錯,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小天不止要被毒癮發作折磨得受不了,還會饑餓致命!”
叮咚,門鈴聲響起。
冷思雅將門打開,宗炎楓一臉憔悴的走了進來。
“我本來早就想過來看逸天了,我父親將我反鎖在家里,真是抱歉。”宗炎楓鞠了個躬,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周麗蘋上前拍了拍宗炎楓的肩膀,她對他說,“逸天把關在房里整整三天了,你是他的好朋友,進去勸勸他吧!”
宗炎楓進到窗簾拉得密不透風的房間里,他將幟光燈打開,看到坐在地上,面容已變形,形銷骨立的冷逸天后,他胸口一窒。
坐到冷逸天跟前,宗炎楓聲音干澀的開口,“逸天,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你要快點振作起來。”
宗炎楓勸了很久,冷逸天才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振作?你以為,我不想嗎?”他不想爺爺死不瞑目,想要重新奪回冷氏,想要將夏雨桐和莫少文這對狗男女打入地獄,可是現在的他,真能做到嗎?
毒癮,隔一天就發作,每次他都難受得如同從鬼門關走過一遭。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逸天,你想繼續這樣一蹶不振下去嗎?景醫生說美國有家戒毒所,你過去治療吧!”宗炎楓耐心勸道,他能理解逸天現在的心情,任誰遭到如此大的打擊,都會承受不住。